第九十三章三比四八寶飯本章字節數: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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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子魚提問的神情,吳升已經看到了他的虛弱,因此更加嚴肅認真的回答:“我是您和羅奉行簡拔于微末之中的,您和羅奉行絕不能為此背下罵名。”
子魚哂然:“區區罵名,何足掛齒。”
吳升沒有搭理他這句話,而是繼續道:“何況這二十年,我逃亡夠了,不想再逃了。如果您不給我這個機會,我將離開臨淄南下楚吳。我會在郢都或姑蘇之間,擇其一地另立學宮,請大奉行一定要相信我,到時候會有很多人跟我走。”
子魚問:“你說的很多人,都有誰?”
吳升道:“大丹師會和我一起走,東籬子會跟我走,四位鎮山使會跟我走——因為我會給予他們參加奉行議事的權力。也許陸通會跟我走,當然我不敢保證,但我一定會爭取,而且我相信機會很大。差點忘了,還有姜嬰,或許她也會站在我這邊,因為她和您一向站不到一處去,如果您不支持我,她就會支持我。除此之外,學宮中我能帶走不低于三十六名執事,天下一百三十多位行走,會有至少三分之一跟我走。另外,王天師也有可能到我那里做學士,就算不來,他也絕不會站在臨淄這邊,這一點我可以向您保證。”
草堂前沉默了良久,兩個人誰都沒說話,直到篝火將要熄滅,吳升再次添加木柴時,子魚才終于開口道:“這第四份呈報不合適,這么做,會讓我和長弘成為敵人,他很有可能將公冶干的死,算一份在我頭上。”
吳升搖頭道:“大奉行,在您同意我做個好人的時候,事實上已經成為長弘的敵人了,我和他之間,您必須選擇一個,這一點,您無法逃避。”
子魚在做最后的掙扎:“臨淄有壺子、雨天師、劍宗和辛師,單憑桑田無,你贏不了,就算加上王天師,二比四,你也贏不了。”
吳升笑了:“大奉行,您有兩個地方錯了。其一,我并不追求勝利,我只要不輸就好;其二,您剛才已經聽明白了,難道還要我再向您確認一次?不是二比四,是三比四。”
離開巫山,吳升一路回程,先到郢都,在郢都學舍和薛仲相見。
如今,“學宮兩奉行之爭”已經成了近乎公開的秘密,中原腹地及楚、吳、越廣大南方都在明里暗里討論此事,見吳升到來,薛仲很是歡喜:“奉行怎么來了?我這正尋思,是不是去學宮拜望一番。”
吳升拍著他的肩膀道:“薛兄,不要跟我開玩笑了,什么拜望不拜望的,不過你我兄弟這兩年確實見得比以前少了,應該多走動走動的,這不是,我剛去探望子魚大奉行的傷勢,就來看你了。”
薛仲笑道:“那我可要盡地主之誼了,今夜聽我安排,不許推辭。郢都雖然比不上揚州那么多好玩的去處,但乃楚國國都,自也有繁華可看!對了,子魚大奉行如何?”
吳升道:“他傷得很重,但東籬子效忠學宮之后,貢獻了師門獨傳的靈丹,我這不是專程給他送丹么?這一丹下去,估計不出旬月便可康復了。”
薛仲大喜:“子魚大奉行做事一向周全,且對自己人尤其看重,只要他出山,看那長弘還怎么跟你爭!”
吳升嘆了口氣道:“可惜了長子,我是不想跟他為難的,可他就是擰不過這道彎來,我也是無可奈何。”
當夜,兩人痛飲一場,席間有楚女舞《旌羽》、歌《采菱》,長袖曼曼、細腰窕窕,看得人頗為心動,不由在郢都學舍宿醉一場。
次日,有費氏來人下帖,請孫五過府宴飲,孫五是學宮奉行,到了這個層級,小國國君必然是要出面設宴款待、詢問來意的,大國國君有時也會出面邀約,就算不出面,至少執政一級的重臣也會出面相邀。就如吳升當初去姑蘇時,就接到了代行執政的吳國公子夫概的邀約。
如果是別人的邀約,吳升或許會考慮考慮,畢竟他以楚國為根基,最信任的麾下都是楚國各地學舍的行走,和楚國執政打好交道,對麾下也是一種支持。
但費無忌卻不同,他是導致簡葭兄長太子建之死的元兇,吳升不愿意和他再產生任何交集,這一點無關對錯。若是將來簡葭想為兄長報仇,吳升很可能還得幫忙籌劃設計一番。
因此直接拒絕:“我還要去別處,今日就走,費氏來人我就不見了,有勞薛兄幫忙打發了。”
薛仲知道吳升正事要緊,當即答應了:“費無忌在郢都口碑極差,屁股坐得不太安穩,奉行不見也是對的。”
離開郢都后,吳升馬不停蹄趕往隨城。和薛仲不同,隨越雖然早先同屬子魚、羅凌甫一系,但經過“五行走勾連桉”后,他甚至比薛仲對吳升更加唯命是從。
如果說薛仲和吳升是因利益關系和同屬一個陣營的原因而親密,那么隨越則在這種親密中更多了幾分敬畏和佩服、乃至感激涕零,無他,他在學宮的前程,是吳升一手挽回的。
因此,見到隨越后,吳升也沒有太多的客套,開門見山道:“你知道我和長弘的事了吧?”
隨越點頭:“需要我這里做什么?”
吳升道:“不用你具體做什么,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見他問得鄭重,隨越當即躬身道:“奉行請說。”
吳升問:“如果有一天,學宮必須分裂,一南一北并立,你選哪一邊?”
隨越呆了呆,見吳升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打算,心里立刻激烈斗爭起來。吳升提的這個問題,信息量太大,個中意味極為深遠,令人不敢細思。
也無需細思了,當日為了給自己解決難題,吳升冒著巨大的風險和肩吾硬碰硬的過招,當真是做到了不惜己身的地步,如果此刻隨越反目,恐怕這一生都要遭人恥笑!
內心的斗爭只是一個呼吸,隨越便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當即開口回答:“奉行在哪邊,越便選哪邊!”
吳升笑了笑,道:“不用緊張,孫某行事,通常往最壞處打算,往最好處努力,這不過是最壞的一種情況而已,我希望出結果的時候,根本不用難為大家作出選擇。”
此言一出,隨越心中大定,能說出這些話的孫奉行豈是彈琴的長弘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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