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摘牌”的提議,無論慶書都同意還是都不同意,吳升都做好了準備,這是他的第一次試探,成或不成其實無關緊要。
但事情往往和設想不同,他是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會等來這么一個結果,其他七個人都可以摘牌,包括麻衣,偏偏就自己旳牌子不能摘。
幾個意思?
除此以外,兩個家伙還帶來了慶書的話,慶書讓吳升不要將jing力放在學舍的公務上,更應該注重修行養傷。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告訴吳升——你不要插手學舍事務,讓吳升不要多管閑事。
按說吳升為學舍留守修士,所做的事情并不為過,也照規矩讓姚程和原九趕赴姑蘇稟告請示,結果卻換來這么一句,感覺就有點不對勁。
當然吳升并沒有越權的念頭,所以對這句話還能接受,他關注的重點在于為什么非要把自己從摘牌方案中單獨排除出來。
對此,姚程和原九無法回答,慶行走不會告訴他們,他們更沒膽子詢問,當然也沒有這個意識去問一下為什么,所以吳升從他們嘴里問不出來。
正因為問不出來,吳升就更難受了,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太對勁,總是疑神疑鬼,害怕自己被學宮認出來,幾乎到了夜里輾轉反側的地步,有一天差點就要打包逃走了。
最終他還是沒有逃走,因為就在他考慮成熟之前,慶書帶著大伙兒出人意料的提前回來了。吳升忐忑不安的在碧溪潭等待著命運的宣判,他倒不是擔心逃不掉,他擔心的是自己洗白的努力化為泡影,一切轉頭成空。
從姑蘇回來的第一時間,槐花劍就來碧溪潭了,她沒有表現出受到欺騙后的憤怒和傷心,而是落寞失望,于是吳升心情開始好轉。
“怎么了?”吳升小心翼翼的求證。
“申斗克跑了。”槐花劍嘆了口氣
吳升松了口氣:“那么大的陣仗,怎么還能讓他跑了呢?”
槐花劍咬牙道:“誰能想到,是岑無垢干的好事!”
吳升很驚訝:“跟岑無垢有關系?”
這回,槐花劍露出了怒容:“岑無垢是申斗克的門客,慶行走抓捕他的目的,就是為了申斗克。這次學宮以他為餌,準備讓申斗克上鉤,事先已經跟他說得清楚,他也答應了好生配合,臨到抓捕之時,這廝卻違背了誓言,向申斗克發出警示,令學宮功虧一簣。當真該死!”
吳升點頭道:“原來他是申斗克的門客啊……”
槐花劍忙解釋:“不是要瞞著孫大哥,這是學宮絕密,只慶行走一人知道,我們也是去了姑蘇才知。”
吳升淡淡道:“沒事的,我懂。然后呢?”
槐花劍道:“還能怎樣?警示申斗克后,他就自殺了,真是愚忠!羅奉行見情況不妙,立刻收網,卻連申斗克的影子都沒見到,在姑蘇大索七日無果,大伙兒都氣壞了。”
吳升點頭:“我說呢,那么快就回來了……”
槐花劍搖頭:“回來得快,倒也不是因為失敗,另有要務。”
見四下無人,悄聲道:“學宮傳來消息,劍宗醒了。”
吳升心頭一震:“醒了是什么意思?”
槐花劍道:“孫大哥不知,上次圍捕吳升和麻衣,劍宗于奉行受了重傷,被救回學宮后,傷勢時好時壞,卻始終昏迷不醒。直到幾位學士輪番出手,才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醒來后,于奉行說,刺客吳升沒有死。消息傳到姑蘇,羅奉行立刻讓我們揚州學舍重新查訪芒碭山,他已經趕回臨淄,準備向于奉行詳問究竟,也許不日又將大索吳賊!”
吳升點頭道:“難怪,原來吳升沒死,所以慶行走沒有同意。”
槐花劍的關注點卻在另一方面:“孫大哥,慶行走讓你好好養傷,別再操心學舍事務,其實也沒有惡意,他當時可能也因為申斗克逃走而情緒煩躁,說話時就不太注意……”
吳升微笑道:“放心吧槐花,我并沒有介意。”
槐花劍帶來的消息,打消了吳升關于自己是否暴露的憂慮,卻又給他增添了新的煩惱,學宮又要將目光投向芒碭山了,這該如何是好?
當夜,吳升潛行入城,來到左徒府,他沒有驚動崔明,而是來到凝香的房前。靜靜聽了片刻,感知崔明并不在房內,于是悄無聲息推開門,將一枚烏參丸放在桌上。退出去后,在窗下點開一指孔洞,彈了粒石子擊打桌子。
凝香聽了動靜,披衣出來,發現了桌上的烏參丸,烏參丸旁還有片竹簡,寫著“速送冬筍,十萬火急”。
吳升見她將烏參丸收了,當即閃身走人。百越蠻荒廣袤無垠,只要不被打了突然襲擊,想要查到冬筍他們,是極其困難的。
次日午后,槐花劍來到碧溪潭,讓吳升隨他回去,說是慶書要召集大伙兒議事,議什么事,具體她也說不清,只是告訴吳升,應該和捉拿刺客吳升有關。
吳升一顆心又提了起來,表面上毫不遲疑,說走就走,暗地里仔細觀察一路上的情形,卻也并沒有發現可疑的跡象,比如有人“保護性”盯梢。
慶書有些疲倦,招呼眾人入座,道:“一案未結,一案又起,方從姑蘇回來,眼看著又要南下了,刺客吳升究竟死沒死,如果沒死,人在何處?這是羅奉行交辦我揚州學舍的要務,時間緊迫,故此,我擬立刻啟程,赴芒碭山一行,諸位隨我同往。有什么需要準備的,現在就準備妥當,半個時辰出發。”
吳升問:“行走,我也去?”
慶書點頭:“你過去常往來于百越蠻荒之地,對那邊甚為熟悉,此番查訪,還需仰仗你多多出力。對了,聽說你上次自揚州返回蠻荒,是去安置蠻荒的親友,這次可以順便過去一趟,把他們接來揚州,我已和景州尹談好了,左徒申斗克在城北的鹿鳴澤田莊至今空置,我以四十金買下,今后便屬揚州學舍,孫兄弟的親友接來揚州后,可常住于此。”
吳升怔了怔,面帶微笑,滿嘴苦澀道:“多謝行走!”
------題外話------
感謝納爾布、新西塘、20190310、苦行僧逐風、舒遲不言、大川的打賞,多謝道友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