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敗了。”劍宗左劍向于奚稟告:“芒碭山崩飛了山崖,阻擊楚軍后援,鏖戰半夜。昭元率軍攻上去后,前營已然覆沒。”
于奚問:“有何疑點?”
左劍道:“上車將軍昭伯崖及麾下四員裨將戰歿。”
于奚動容:“全數戰歿?”
左劍點頭:“全數戰歿,一個也沒活下來。昭伯崖是資深煉神境,歷三次楚吳大戰,小戰更是不計其數。裨將成遮、成幕兄弟,煉神境,一直是對晉國作戰的勇將,裨將孫懷、景休,同為煉神境,自巴國方向調來,是巴陵關守將。”
于奚問:“一次夜戰,戰死五名煉神境楚將,你們以為,芒碭山有這份實力么?”
左劍搖頭:“損折之重,近十年罕有,別說芒碭山,楚軍與晉、吳大戰多年,無論哪一戰,也沒出現過這么慘重的損失。芒碭山的實力我等皆知,元子讓、盧芳、金有象、庸直四位煉神,刀南蛇、凰飛龍、阿儺三名神巫,要說突襲之下占了上風,毫無問題,但要想一個不落的盡殺楚軍五將,絕無可能。”
于奚道:“所以,申伍出現了?”
左劍點頭:“按說必然有高修在后,但就算申伍,他能做到這步田地?”
于奚道:“不要小看申伍,如果申伍是申魚,就解釋得通了。”
申魚是郢都學舍滅門案的最大嫌疑,能讓沈諸梁和四相衛一個活口都沒留下,無論怎么高估他的實力,都不過分。
右劍一直不說話,此刻忽道:“我去找他,我要跟他比!”
于奚溫言道:“我知道你癡迷道法,但此刻不是斗法比試之時,如果申伍和申魚是一個人,他將是我稷下學宮大敵,絕不可輕忽,不可輕舉妄動,當以拿人為上。”
左劍道:“奉行,楚軍經此大敗,已然退縮了,昭元下令退出山外,準備行柔撫之策,讓崔明去芒碭山勸降。”
于奚有些詫異:“受此重挫,加上之前的偏將軍孫梁,楚軍失了六員煉神,昭元居然忍得下這口氣?當真是個人物!”
正說時,昭元派人來向于奚致歉,表明自己有負所托,不能再南下了。
于奚好言回復,說是請昭元不必掛在心上。
楚人離去后,右劍問:“楚軍若退,還怎么搜尋申伍行蹤?”
又過了半個多月,當他確知雙方已經達成協議的時候,吳升也終于將昭伯崖的本命雙錘煉化完畢。
五件本命法器,帶給吳升五個云紋,其中三個是重復的,兩個是新的定理,被吳升打入氣海,繼續完善和構建他的氣海世界。
最大的收獲還是靈沙,近七十萬靈沙的匯入,讓氣海世界的“分辨率”大為上升,山川河谷愈發清晰,真元愈發深厚。
吳升從地洞口鉆出來,準備離開此間,一陣清風吹起,將身上的泥沉吹凈。
正要離開時,卻又停了下來,沉默片刻,轉過身來。
兩名劍士一左一右,身穿灰麻短衣,各戴斗笠,分居身后。左邊的斷了左臂,右邊的少了右臂,就這么站在那里,幾乎感受不到他們身上的氣息。
就連鉤蛇似乎也才看到他們,立刻豎起蛇頸,沖這兩人狂吐信子。
“原是藏于地下,難怪苦尋不到。”缺了右臂者恍然道。
另一邊缺了左臂者盯著吳升,舔了舔嘴唇,問:“你是申伍?還是申魚?這條蛇是什么?你到底是巫修還是丹師?”
吳升拱手:“未知二位是何方高人?”
缺了右臂的劍士道:“我二人乃于奉行麾下,本名已不記得了,你可以稱我劍宗左劍,這是右劍。”
吳升一顆心沉到谷底:“魚奉行?”
左劍道:“我家奉行下山查案,勸你莫作徒勞掙扎,隨我們走吧。”
吳升問:“怎么找到我的?”
左劍道:“學宮的手段,豈是你能明白的?”
吳升問:“魚奉行呢?他在何處?”
左劍道:“于奉行就在山下等你……昭伯崖他們的本命法器呢?藏哪里了?”
吳升四顧山下,尋找魚奉行的身影。
左劍飛出背上長劍,將吳升藏身的地洞拓開,到洞口處張望片刻:“昭伯崖他們的本命法器呢?”
吳升問:“你們在本命法器上動的手腳?”
左劍扔出一根繩索:“自己綁了,免得費我一番手腳。”
吳升忽然笑了。
左劍皺眉:“階下之囚,笑什么?”
吳升笑道:“學宮的手段,都是這般嗎?以驚嚇為勝?”
左劍淡淡問:“什么意思?”
吳升道:“第一,魚奉行不在左近,第二,你們兩個沒有拿下我的把握,所以在這里拖延時間,我說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