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合同上對延遲交付是怎么規定的?”呂丘建向剛驗收完原子鐘的李炎問道,他不確定這次延遲是不是反對勢力的試探,但為了避免以后經常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一次絕對不能什么都不做。
“合同上說的是延遲時間在三天之內尚處于合理的波動,沒有任何懲罰措施。”李炎聳聳肩答道,這個動作到讓人想起他到底是個白人。
“這就是說對方不算違約了?”呂丘建郁悶的敲了敲桌子,不甘心的問道,“那我們的付款時間呢?合同上是怎么約定的?”
“合同上將該筆款項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預付金,在合同簽訂后就打到了對方的賬戶上;第二筆在產品交付、經過檢查驗收后一星期內打到對方的賬戶上;最后一筆是保證金,需要在原子鐘使用一年時間,并且沒有發生大的故障后才會支付給對方!”李炎對于合同的條款記得很清楚。
“那就卡在合同約定的截止時間到達之前再給他們付款好了!”既然對方的手段在合同規定的范圍之內,那么呂丘建也用同樣的方式還回去,希望那些合作單位能夠清楚地領會自己的意思,不要再出現類似的情況了。
“以后再有類似的合作,對于合同的條款不妨再嚴格一些,現在尚處于前期籌備階段,對于時間的要求還算寬松,要是以后實驗進行到正緊要的時候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解決完眼前的事情,呂丘建還不忘亡羊補牢。
“好的,這些我已經在準備了!”李炎并未感到驚訝,他在這方面的經驗十分豐富,知道該怎么做。
見事情談完了他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呂丘建問道,“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解決的?”
“是這樣的,我們部門最近打算引進一位人才,對方是麻省理工的博士生。專業能力非常出色,我和我的同事們都很希望他能夠加入到我們的團隊中來!”李炎一邊匯報一邊將那人的簡歷遞了過來。
“這些事情不是你就可以做主么?”呂丘建有些納悶的問道,核心團隊的成員他要一個個的親自審核,但各小組內的人員由他們自己的部門負責人審核就可以了。李炎現在給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問完呂丘建翻開了簡歷,咦,還是校友啊!呂丘建看到這名叫李龍的年輕科學家的簡歷十分的耀眼,從京師大學物理系畢業后去了米國,進入麻省理工跟隨等離子體領域的權威大牛進行深造。在去年參加等離子體物理分會的年會時,還曾受邀進行了專題報道,在拿到博士學位后和呂丘建一樣選擇了回國。
等離子體物理分會算是米國的物理分會中規模較大的一個,會中不少人物都是米國國家點火裝置的核心成員,能取得他們的認可從而獲得在年會上作報告的機會,已經證明了李龍在該領域的水平。
“這樣的人才絕對要留下來!”呂丘建興致勃勃的說道,他甚至想在培養一段時間之后讓他來擔任等離子體方面的助理。
“可是在我打電話通知他來報道的時候,他卻告訴我他已經找到工作了!”李炎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哦?去了哪里?皖省的EAST研究中心?華國科學院?”呂丘建接連猜測著他的去處,“沒關系,把他的單位告訴我。我去找他們的領導要人。”
“都不是,他去了一家金融公司!”李炎的答案有些出乎呂丘建的預料。
“嗯?為什么?”呂丘建納悶的問道,這位李龍博士在科學上明顯有光明的前途,但他為什么放棄了?要是去金融公司的話去華爾街不好么?又何必回國?
“因為薪水!”李炎郁悶的答道,“他在面試的時候說,他知道國內的研究環境和米國有較大的差距,但是只要我們能給他一年十二萬的年薪,他就愿意留下來;但是您知道,我們的薪酬標準達不到這個數字;而他現在去這家金融公司的年薪是四十萬,我想這就是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最大原因吧!”
“這的確是個問題!”呂丘建苦惱的靠在椅子上。右手揉揉太陽,自己接手羲和計劃的時間還短,有好多制度都還繼續延續著華國科研領域以往的慣例,就連薪酬待遇這塊也是一樣的。
在如今的媒體宣傳中。人們喜歡給受人敬仰的科學家們冠上一些諸如甘于清貧、勤儉節約之類的贊譽,好像他們根本不需要錢一樣,所以呂丘建上次接手朝廷臺的采訪時,他們見到那輛上百萬的自行車才會如此吃驚。
這種宣傳模式是有一定歷史淵源的,早些年國家窮給不起科學家太多的物質獎勵,只好用精神獎勵代替。但是當經濟上來之后,這種模式卻被延續了下來;除了華國科技表彰大會提高了獎金之外,物質獎勵并沒有增加多少。
這種宣傳導致的結果是,絕大多數人將清貧當成了成功科學家的標簽,呂丘建覺得這種觀點是極其不妥當的!憑什么科學家就要甘于清貧?我忙于實驗、忙于寫論文沒時間花錢是我的事情,但你絕對不能因此而認為科學家就不需要食人間煙火了!
呂丘建還記得袁老當年獲得華國國家最高科技獎之后,因為那五百萬元的獎金,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爭論,直到人們在電視上看到袁老在獲得這筆獎金后依舊保持著樸素的作風才心滿意足的停止了爭論,還故作敬仰的說道,看看,這才是真正的科學家......
袁老的成就不值得五百萬的獎勵么?在呂丘建看來即使給他五個億都不算多,況且這五百萬里有四百五十萬是給他的科研經費,至于獎勵他個人的不過才五十萬而已;五十萬元,在京城之中有許多企業高管的年終獎都比這個多得多。
“你給他打電話,約個時間我和他談談吧!”呂丘建思考片刻,坐直了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