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吳氏送的那些菜兒,汪氏心里很溫暖,說道:“你們表舅媽也給了些青菜和莧菜,他們可真有心。”
“誰說不是呢,咱家院子里的菜過也許兩三天也能吃啦。”二鳳看著院子里那片綠開心的說道。
春生也說道:“這邊的土質可真好,鳳兒,咱們要多懇些荒地出來,要不可真是太可惜啦。”
“那是當然啦。”二鳳邊擇菜邊說道。這個想法和自己的不謀而合,這懇荒只是第一步呢,以后有錢了,可是要去買真正的良田肥地的。
汪氏擇著菜,眼睛去不時的向院子里撇去,眼睛里開始有了失望。
二鳳將擇好的菜拿去洗干凈,掀開鍋蓋,濃郁的香味撲入鼻間,貪婪的深深吸了吸這香氣。毛伢也從灶下跑到灶前盯著鍋里瞧著,用舌頭舔了舔嘴唇:“二姐,這魚肯定好吃。”
“小饞貓想吃了吧,拿個碗過來。”二鳳用手輕敲了他的額頭,報了先前嘲笑之仇。
毛伢忙笑著去拿碗了,她接過碗,盛了碗濃濃的魚湯放在灶臺上:“燙,讓它冷一下。”
“二姐,你真好。”毛伢瞇眼笑嘻嘻的拍著馬屁。
“一邊呆著去啊!”二鳳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嘻嘻。”毛伢咧開嘴開心的笑著,然后小心的用手端著碗去堂屋喝魚湯去啦。
二鳳見鍋里魚湯只有原來的一小半了,撒上小蔥,然后用兩個大盆子將魚給盛了起來。正準備喊毛伢進來燒火時,外面傳來了龍年發的聲音,她暗撇了下嘴。
春生走進廚房,一屁股坐在灶下的凳子上面:“鳳兒,我來幫你燒火。”
他肯定還在恨著龍年發,其實二鳳又何嘗不恨他,但只要汪氏開心,自己受點小委屈算啥呢。
“哥,你不要這樣,娘會不開心的。為了娘,你也得高興點兒啊,是不是啊哥。”二鳳勸道。
汪氏興沖沖的走進廚房,眉眼間帶著笑容,這種笑容與平日里對孩子們的笑容不一樣,這其間多了一份驚喜,甚至還有著討好。
“鳳兒,趕緊將青菜炒炒,你爹已經來啦,都這個時候了,他肯定也餓了。”汪氏笑著吩咐道,然后將手里的籃子晃了晃:“看,這是你爹帶給咱們的菜,夠我們吃兩天了。”
籃子里是黃瓜青菜之類的時令蔬菜,大概是龍年發不好意思空手來吧,卻讓汪氏樂不可支。
二鳳讓春生燒大火,很快的炒了青菜和蒜泥莧菜,顏色青翠碧綠,搭配著魚吃飯正合適。
龍年發趁二鳳還在炒菜的空檔,將屋子里里外外看了遍,汪氏在邊上一一向他說著。
院子里新辟的菜地,新修的院墻,明顯修補的屋頂,沒有窗紙的窗戶,一切的一切,讓他心里是五味雜陳。
“這屋子是貴財哥和維根哥他們幫忙修的?”龍年發問道。
“是啊,多虧了他們兩家,要不然這下天雨可就遭罪了。”汪氏感慨的說道。
見汪氏他們并沒有餓著、沒有被雨淋著,他的心里很欣慰;但那些新修葺的一切,又讓他感到羞愧難當,這是自己的失職;特別是面對汪氏那滿含著柔情帶著討好的眼神,想想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心里也是泛著酸楚,畢竟在沒有黃氏之前,自己和汪氏可是恩愛的生活了幾年。
“孩子他爹,趕緊過來坐下吃飯吧。”汪氏軟聲看著正對著院子發呆的龍年發喊道。
“哦,好!”龍年發回過神來,看著汪氏也輕松笑了笑,然后走到桌旁在首席坐了下來。
汪氏坐在他右手邊的位置上,二鳳他們三人也都圍著桌子坐下。
桌上擺著兩大盆魚,一盆是魚頭,另外一盆則全是魚肉。外加一盤炒青菜,一盤蒜泥莧菜,除了龍年發外,其他人面前都是一碗白飯。龍年發的面前擺著酒杯和酒壺。
二鳳突然之間覺得無話可說,只得將頭微低著看著面前碗里的飯,春生也同樣低著頭,毛伢的精力則集中在魚身上,只是沒有汪氏的許可,他不敢動筷子而已。
汪氏拿起酒壺替龍年發將酒杯斟滿,然后又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夾了點魚唇邊的肉放進他的碗里:“孩子他爹,你先嘗嘗這魚,這可是鳳兒煮的。其實鳳兒非常能干的,家里家外的忙著,這做菜更是有一套,味道非常不錯的,嘗嘗。”
她嘴里絮絮叨叨的說著,眼睛滿含期待的看著龍年發,巴不得他能多吃些。
龍年發拿起筷子,看向春生和二鳳他們三人,難得溫和的說道:“你們也快吃吧,餓了吧,這魚聞著都香,肯定好吃。”
說完話后,當著孩子們的面,也夾了塊魚肉放進汪氏的碗里,她眼一熱。
聽他說能吃了,毛伢忙有些吃力的將筷子伸向魚盆里夾著,二鳳忙夾了塊魚肚上最嫩的肉放進他的碗里。魚肚上的肉不但肉質最嫩,而且也少刺,比較適合小孩子吃。
“鳳兒,你這魚煮得是不錯,比你娘以前煮得還要好吃。”龍年發一邊吃著一邊夸道。
汪氏笑滋滋的看著,二鳳只好附和著:“爹既然說好吃,那就多吃點吧,這魚新鮮呢。”
“嗯。”龍年發點點頭,看向春生:“春生,這魚可不小,你是如何釣上來的?”
春生眼睛看著桌子說道:“今兒可能是因了要下雨吧,所以這魚好釣一些的。”
龍年發兩杯酒下肚后,話也開始多了起來:“想當年,我可是抓魚的好手,不信的話問你娘。每當白水塘里的水快要干涸時,村子里的人都下去搶魚,我每次可是搶得最多,只是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而已。有一次,在搶魚的時候,有一條胖頭魚明明是我撈上來放在筐子里的,可那二狗子爹卻偏說是他撈的。當時我就火了,沖上去就和他打了起來……”
“還說呢,那次差點將你眼睛都給打傷了。”汪氏在一旁笑著應道,語氣里透著關心和擔心。
二鳳暗暗撇撇嘴,面對黃氏欺負我們一家人的時候,那些血性都去了哪兒啦?暗諷道:“爹你年輕時候這樣有血性啊。”
龍年發并沒有想太多,有些得意的繼續道:“那是,那時年輕,人嘛就是要……。”
他的話沒有能繼續說下去,因為一個尖利而又帶著嘲諷的女人聲音打斷了他:“喲,吃著喝著挺痛快嘛。”是黃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