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部隊不占國軍編制,沒有正式番號,所以內部一般以指揮官名字相稱。≤頂≤點≤小≤說,
胡生祥中隊隸屬于二大隊,按照作戰計劃,他要率領四個分隊阻擊在c31地區整訓的一支前高臺教部隊。
四個分隊49人從1號接應點往東南方向行進,冒著淅淅瀝瀝的雨涉過一條水深齊胸、水流湍急的山溪,渾身濕透冰涼的走進一片灌木叢。
走大路容易暴露行蹤,走這里不容易被發現,但這一路藤蔓交錯,荊棘橫生,部隊舉步艱難,每前進一步都要用砍刀披荊斬棘。經過近一個半小時艱難跋涉,終于抵達指定位置。
開路的尖兵確認地形地貌與情報無誤,胡生祥當即命令部隊就地隱蔽休息十分鐘,吃點東西喝點水補充體力,抓緊時間檢查武器裝備。然后帶著四個分隊長隨尖兵摸到緩坡邊,抵近偵察敵情。
敵軍駐扎在東南方向300米處的一個據點里,一看就知道是法軍留下的據點,因為這樣據點全越有許多。
法國人精心選擇,把這樣的據點恰到好處地建在大多數反法武裝活動的必經之路上,具有監視崎嶇山區里敵人的作用。可惜這些據點遙遠偏僻,孤立無援,道路狀況極差,最終成為越盟襲擊的目標,現在更是被越g所占領。
說是據點,確實是一個堡壘。
呈三角形,每一邊都是2。5米左右高,80米左右長的土墻。強上藤蔓荊棘叢生。被雨季雨水沖刷倒塌的射擊位置、垛口和部分墻體。顯然進行過修繕,通過望遠鏡能看到顏色的差別。
“情報顯示里面大概600多人,沒重武器,你們說怎么打。”胡生祥放下望遠鏡,看著手表問。
一個分隊長飛快環顧了下四周,神情篤定地說:“我們的任務是阻擊30分鐘,不是攻堅也不是殲敵,地形對我們有利。可以在這邊和對面設立兩個機槍陣地,在大路兩側各埋設4枚克萊莫爾殺傷地雷,其他人在那邊的草叢設伏,不出來就算了,出來就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以中隊占壓倒性優勢的火力,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絕對沒問題。
關鍵孤軍深入,攜帶彈藥數量有限,如果毫無節制采用火力壓制,開火90秒之后所有人的彈藥就會告急。
不但要遲滯延緩敵軍,為執行營救和突襲越g指揮部的兄弟中隊爭取時間。而且要考慮到怎么才能安全撤離。畢竟直升機到底靠不靠譜誰心里都沒底,誰也不敢保證那兩只“大香蕉”能否及時送來撤離路上所需的彈藥補給。
胡生祥權衡了一番。搖頭道:“我們不是常規部隊,打得也不是陣地戰,只要爭取到足夠時間,沒必要全呆在這兒跟他們耗。”
“層層襲擾,梯次撤離?”
“嗯。”
胡生祥點點頭,毅然命令道:“方泰,你們分隊在這兒設伏,就像老呂說的,一邊一挺機槍,大路兩側埋雷,他們出來就打,打完就撤,節約彈藥,不要戀戰;老呂,你在那邊設立第二道防線,接應方泰撤離。
其他人跟我往北,選擇一處有利地形設置第三道和第四道防線,每道防線之間保持800米左右距離。沖,就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繞道,就追上去狠狠咬一口。反復來幾次,半小時就過去了。”
子彈不長眼,硬碰硬會死人的。
能不拼命最好,四個分隊長相視一笑,沒任何意見。
盡管從不把一支由高臺教殘兵游勇組成的部隊放在眼里,但胡生祥仍異常嚴肅地提醒道:“全留點神,別陰溝里翻船被他們包餃子。”
“隊長,放心吧,他們沒機會。”
他們話音剛落,通信兵突然小心翼翼摸了過來,湊到胡生祥耳邊低語道:“隊長,指揮部命令,攻擊時間延遲50分鐘。給了一個新頻率,讓我們這些接受過loc訓練的通信兵,做好呼叫空中掩護的準備。”
loc是空地聯絡官的英文縮寫,特種部隊沒有專門的空地聯絡官,但中隊一級的通信兵全接受過空地聯絡和炮火管制訓練,個個熟練掌握軍事術語,能夠準確報出空襲及炮襲目標的坐標方位。
炮火管制訓練非常有必要,在鸚鵡角地區輪戰時引導第5步兵師105榴彈炮營炮擊,修正彈著點是主要作戰任務之一。
戰術區航空隊牌子挺響亮,規格也很高,指揮官是準將,不過飛機卻沒幾架,依然是富國島工業大學軍官訓練隊那些破爛貨。所以要求高中以上學歷的通訊兵集中接受空地聯絡訓練時,包括胡生祥在內的許多指揮官認為太超前,認為根本沒必要。
他感覺很不可思議,將信將疑地問:“真有空中支援?”
通信兵不無興奮地說:“真有,指揮部還在電報中特別提醒,煙霧彈要節約,關鍵時候頂大用。”
“有沒有說是國軍還是美軍?”
“國軍。”
胡生祥剛熱乎起來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脫口而出道:“國軍還是算了,我們老老實實打我們的老實仗,不需要空中掩護,不需要什么空中支援。”
這么多年,國軍空軍一直生活在美事顧問羽翼下。
據說許多飛行員只有初中學歷,像前總參謀長阮文馨那樣參加過實戰的鳳毛麟角,連像阮高祺一樣接受過嚴格訓練的都不多。駕駛運輸機還行,打仗就另當別論了,用預備軍官訓練隊航空教官的話說,國軍飛行員仍停留在初級航校水平。
事實上不僅空軍,炮兵也一樣。
生怕他們在作戰或訓練時把炮彈砸到友軍頭上,一些榴彈炮部隊的引信全部要由美國顧問保管。申請一個引信打一發。開炮前顧問還要先確認下角度。
分隊長方泰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道:“隊長說得對,國軍的空中掩護就算了,別到時候沒死在越g手上,卻被他們給炸得尸骨無存。”
正如他們所擔心的,許多空軍飛行員有心露一把臉,但又擔心沒美國顧問指導會弄巧成拙。
新山一空軍基地一間辦公室里,剛給邊和基地打完電話的阮高祺,面對著一幫舉棋不定的同僚及部下。眉飛色舞地說:“各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空軍想揚眉吐氣,只有賭一把!”
“祺上校,我不是擔心司令,也不是怕吳廷琰,大不了把飛機開到芹苴,有民先生在,他們能拿我怎么樣?只是感覺太倉促,空地協同。不是開玩笑的。”
空軍司令部和總參謀部之間,關系一直很緊張。空軍司令軍銜才上校。從來不被當作軍方決策層的一員。除了飛機裝備情報之外,陸軍把持的參謀部從來不提供戰術情報。
在整個國軍的指揮架構中,戰術區司令甚至可以全權指揮配屬其防區內的空軍單位。由于戰術區司令可行使對空軍的指揮權,直接導致空軍成了一個陸軍的附屬單位,無法脫離陸軍指揮單獨作戰。
所以他們這些“空中驕子”待遇很高,地位卻很低。
阮高祺既不想讓李為民失望,更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極力勸說道:“不就是空地協同,有什么好擔心的?第四戰術區航空隊有fac(空中管制官),他們在阿爾及利亞參加過實戰,地面部隊有loc(空地聯絡官),不是讓我們兩眼一抹黑作戰。”
有空中指揮和地面引導就不一樣了,一個飛行員急切地問:“fac到了沒有?”
“人家有觀測機和聯絡機,時間我都安排好了,他們從第5步兵師防區的簡易機場起飛,與我們的編隊在c63地區上空匯合,到了就聽他們的,絕對沒問題。”
考慮到眼前這些人近距空對地支援作戰的經驗實在缺乏,阮高祺又補充道:“要是對自己沒信心,投彈和俯沖掃射時多留出一點安全距離。邊和基地那幾個中隊已經說好了,4點35分準時起飛,現在就看你們的。”
少壯派軍官不僅對吳廷琰兄弟搞家天下不滿,而且認為吳廷琰兄弟繳g不力。
想到這次要對付的是北越勞動黨南方局、北越人民軍南方司令部和b2戰區指揮部,一個飛行員熱血澎湃,緊攥著拳頭道:“干,為什么不干,我飛12號機。”
“油我讓人加滿了,正在裝彈,快去檢查一下。”
“是!”
阮高祺的號召力超乎想象,接到新山一基地的電話,李為民忍俊不禁地笑道:“諸位,這次好像鬧大了。一個t28中隊,三個f8f中隊,阮文馨沒走時管法軍要的那三架b26轟炸機參加行動。連剛組建的第19戰術空中支援中隊都坐不住了,想跟在后面湊湊熱鬧。”
空軍的戰斗力連特種部隊的一個中隊長都知道,坐在這兒的高層心里更清楚。
誰也沒指望他們能夠創造多大戰果,只需要他們能夠給越g制造制造混亂,反正已經繞過國防部、參謀部和空軍司令部調動了空軍單位,不在乎再多一個中隊。
武安東哈哈大笑道:“既然他們愿意,就讓他們湊湊熱鬧。卷進來的人越多越好,只有這樣才能法不責眾。”
郁廣和微笑著提醒道:“第19戰術空中支援中隊裝備的是h19直升機,剛組建不到三個月,尚未形成戰斗力,正在接受美國航空顧問培訓。而且基地遠在邊和,超出作戰半徑,根本飛不到那兒。”
“航空隊的直升機怎么飛過去的?”
“航空隊以空中考察水利及森林資源為名,在西寧和瓜寨邑設立了兩個臨時補給基地,提前把油料和備件送了過去,不存在飛不到的問題。”
“沒進入柬埔寨領空。”
“沒有。”
武安東追問道:“那為什么不多飛幾趟,多運送點人過去?”
外行就是外行,不等郁廣和開口,李為民便接過話茬道:“安東,坦克有摩托時損耗,直升機引擎一樣有使用壽命。并且一次只能運送十幾個人,要是全部空運,把油料和損耗算上太不劃算。”
武安東這才明白過來,伸了個懶腰道:“好了,我們能做的全做了,現在就看他們的,就等他們的好消息。”
李為民困意終于上來了,哈欠連天地說:”我是上午9點45的航班,按照作戰計劃,如果一切順利,他們6點前就能解決戰斗,9點前就能撤到越柬邊境。“
”董事長,你要出遠門,先去胳膊睡會兒,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