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1954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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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平川派軍閥鏟除之后,興伯阿成的父親立即收回李家大宅,同另外幾個休息近一年的傭人,把法國人搞得亂七八糟的宅院迅速恢復原樣。,

米廠關了,木廠賣了,航運公司搬到市區,貨運業務去公司接洽,個人買船票之前更方便,由東亞銀行各營業網點代售。

老爺太太去了法國,大小姐和未來的少奶奶在美國念書,大少爺身居高位、日理萬機,根本沒時間回來。在頭頓海邊有房子,在富國島海邊又置了一個家。

劉先生劉敬暉等在這兒干大半輩子,幾乎天天吃在這兒、住在這兒的老人,不是去了香港、菲律賓,就是去了印尼、新加坡,曾人來車往、熱熱鬧鬧的李家大宅,現在變得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除了看房子,打掃衛生之外,接待航運公司船長、大副和船員成了興伯唯一的工作。

每天掐著指頭算船期,每天坐在門房里等電話,大船小船什么時候靠港,在西貢停多久,要準備多少人的飯,要不要找車去碼頭接跑船的人辛苦,這些事必須全考慮到。

隨著幾個工業村大開發,航運公司業務不知道比之前好多少倍。

大小貨船經常去土倫港、頭頓、薄寮、迪石和富國島,不怎么來西貢。就算來裝卸完貨物就走,一刻不帶耽誤,船上人根本沒時間像往年一樣過來休息。

只剩下“大中華”客貨輪一周一班。守著這么大宅子要多寂寞有多寂寞,幸好街坊鄰居全在。可以坐在門口同老街坊喝喝茶、聊聊天。

不過今天沒時間再陪老周喝茶,阿成一早打電話說大少爺要回來,還說老爺的法國朋友找到了。

法國人也是人,一樣會落難。

鄉下別墅和莊園被抄,一家人落到軍閥手里不知道受多少罪。市區的花園洋房成了“無主房”,被一個投靠政府的高臺教軍官霸占。他們現在無家可歸。估計要在這兒住一段時間。

讓先生興伯見過。挺和氣的一個法國人,會說本地話和一些簡單白話粵語。老爺年輕時去法國留學就是他幫著安排的,后來一起做生意,在其它生意上也幫過老爺許多忙,必須把客間打掃干凈,必須照顧好他們。

“月嫂,這兒別管了,快去催催阿弘。約好9點上工,現在都9點10分了。又不光他會做法國菜,問問他到底想不想干,不想干我再找人。”

“好的好的,我就去”

目送走月嫂。興伯像換了一個人,麻利地沏好茶,一杯一杯端到客廳,客客氣氣地說:“王大夫,姜小姐,您二位稍等,我家少爺馬上回來。客人也就是請您二位看的病人馬上就到。”

李先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現在堤岸人只知道政府“難民委員會”和“外國人管理委員會”委員,越南工業村投資公司董事長李為民,不知道曾赫赫有名的“冠云哥”,來李家出診的機會不是誰都有的。

王大夫起身笑道:“興伯太客氣了,李先生那么忙,我們等一會兒是應該的。”

“好好,您二位坐,我去拿水果。”

“您老別忙了,又不是外人,我跟你家阿成是同學。”

阿成被阿才那小子帶壞了,從小不好好念書,要不是大少爺有本事,他一輩子只能干保鏢。

兒子沒出息,興伯很長一段時間抬不起頭,不好意思跟人提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現在不一樣了,跟著大少爺沾光,干過幾天總理衛隊中尉軍官,后來轉到工投公司保安部,昨天又被任命為頭頓工業村警察局副局長,專門負責大少爺和家昌等公司高層的安全。

遇到兒子同學,興伯眉飛色舞地介紹起阿成的新官銜,王大夫一臉敬佩,正聊得興起,大少爺回來了。

讓博內爾先生頭發亂糟糟的,穿著一身又臟又破的衣服,目光呆滯,瘦得不成人樣。他兒子巴西勒博內爾才二十六七歲,兩年沒見看上去像三四十歲,手上全是老繭,身上全是傷痕。

興伯顧不上介紹,立即同阿成、王大夫和另外幾個工業村警察一起,把讓父子扶到里面洗澡、處理傷口、檢查身體,理發、換衣服。

感謝完大夫,支付完診金,李為民一邊招呼二人吃飯,一邊低聲說:“讓叔叔,巴西勒,阿姨的事我非常抱歉,家父也很抱歉,他和家母正在會西貢的飛機上,估計下午就能到。”

“孩子,不用抱歉,你已經做了很多,你已經盡力了。上帝保佑,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我們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到西貢,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朱斯蒂娜。”

讓博內爾老淚縱橫,巴西勒哽咽著說不出話。

他們很不幸,同時很幸運。

像他們這樣落到軍閥手里的法國人,能活著回到西貢的只是極少數。營救朱斯蒂娜時順便救出的那幾十個法國人,對李為民非常感激,自發成立了一個聯誼會,把獲救那一天作為紀念日,在紀念日那一天聚會,邀請李為民出席并當面表示最衷心的感謝。

“朱斯蒂娜很擔心你們,情緒低落,留在西貢只會觸景傷情,在法國一樣過不好,我只能把她送到美國,跟青青和我未婚妻在一起。她知道這個消息非常高興,恨不得立即回到你們身邊,跟我父親一樣,正在回西貢的飛機上,明天上午我陪你們去機場接。”

“謝謝,孩子,謝謝你為朱斯蒂娜,為我們一家所做的一切。”

“叔叔,我們兩家是世交。這是我應該做的,事實上做得還不夠。”

死里逃生。讓博內爾唏噓不已。

既然已脫險就面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沉默了片刻,忐忑不安地說:“孩子,路上他們說你認識吳廷琰總統,現在掌管一家龐大的投資公司。正如你和你父親知道的,我的資產全在西寧。全投入進種植園和煤礦。甚至欠銀行一筆貸款,不知道我能不能收回”

政府接下來要進行土地改革,而南越40的稻田,屬于只占農村人口0.025的地主,并且地主大多為法國人。

法國遠征軍之所以到現在仍沒撤出南越,很大程度上與法國人在越南的利益有關。兩國正在美國敦促下,就此類問題進行一輪又一輪談判。

讓一家的情況比那些法國地主特殊,在西寧省的種植園和煤礦早被鄭明世分給了當地人。煤礦或許能收回,種植園收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并且在如此高漲的反法浪潮下,煤礦和種植園就算能收回,一樣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經營。

李為民倍感無奈地說:“叔叔,政府對個人資產是保護的。關鍵對農村尤其西寧農村沒足夠控制力,并且那么做會引發一系列新問題。如果您堅持,政府會承認您對種植園和煤礦的所有權,但僅僅是所有權。”

“天啦,怎么會這樣”

收不回種植園和煤礦就會破產,巴西勒急了:“父親,我們可以去找遠征軍。”

遠征軍已收縮到西貢周邊。正準備撤回歐洲,別說不一定會管,就算管他們能管得了一時,難道還能管得了一世

經歷過那么多,讓博內爾對法國政府早不抱希望了,搖頭道:“孩子,為民說得對,越南政府承認所有權又怎么樣越南人恨我們,他們不會讓我們繼續經營的。”

“那怎么辦”

無論從歷史上,還是從吳廷琰前段時間的遭遇看,美國佬是靠不住的,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他們父子在越南慘不堪言,但他們家族在法國非常有名,李為民盤算了一下,提議道:“叔叔,巴西勒,如果你們信任我,那就在這里家休息一段時間,等參加完我的婚禮就同我父親一起回法國。銀行貸款我來解決,另外我會提供一筆資金,讓你們在法國重新開始。”

“不,你應該幫我們很多了,我不能再要你的資助。”

“叔叔,您是我父親的朋友,是我父親的合作伙伴,我家有困難的時候您幫過我們,現在該我們回報了。并且如果你們能在法國獲得成功,將來能夠再次幫到我,兩個友好的家族之間不就應該怎么嗎”

“孩子,我知道這是一番好意,問題我離開法國很多年,回去之后不知道能做什么”

“您不知道我知道。”

李為民掏出筆,讓阿成拿來一張紙,一連寫下幾個法國公司的名字,遞給他道:“這些公司非常有前途,盡管我父親擁有法國國籍,但投資入股仍存在許多阻力。您不一樣,您是真正的法國人,您的哥哥和弟弟在巴黎有一定影響力,可以理直氣壯投資入股甚至控股。”

馬特拉公司,成立于1945年,專門研究制造導彈;湯姆遜公司,主要經營飛機導航設備和電子系統。

達索公司更有名,曾設計過.200、.210和.131雙發轟炸機,生產過150系列戰斗機和.175轟炸機。二次大戰中,老板達索因拒絕和德國合作,被關進布痕瓦爾德集中營,直到二戰結束后才獲釋。

十幾家公司全是軍工企業,除了湯姆遜公司境況較好之外其它全半死不活,有人愿意投資他們肯定會很高興。

看著他們父子欲言又止的樣子,李為民直言不諱地說:“我不認為遠征軍撤走之后,美國人真能拯救這個國家。我有許多同胞在這里,我需要早做一些準備。另外戰爭雖然結束了,但不意味這個世界就會獲得和平,投資這個行業肯定不會虧。”

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讓博內爾權衡一番,緊盯著他雙眼說:“孩子,法國不是美國,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投資軍工業,我需要向那些人解釋資金來源。”

“您可以把煤礦和種植園賣掉,只需要簽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合約。”

李為民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不管以什么價格成交,所收回的資金都相當于一筆無期限的無息貸款,等您在法國的投資獲益后,再通過捐給某個基金會的方式歸還。我只需要一個承諾,一個將來可按優惠價格購買這些公司產品的承諾。”

軍購不僅涉及價格,并且涉及政治。

一些先進武器裝備不是誰想買就能買到,誰想賣就能賣出來的,讓博內爾意識到這不僅是一筆生意上的借貸,更是一筆政治投資。

他權衡了一番,毅然答應道:“孩子,感謝你的信任,感謝你的幫助。將來的事誰也不敢保證,但我會盡力。”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