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血氧檢測還沒出結果,雖然昨天患兒的蛋白已經很低了,但肝腎功一直維持在原有的狀態,如此嚴重的創傷,肝腎功沒有繼續惡化,我覺得是一個比較好的表征!「ICU的主任親自拿著病歷遞給了張凡,并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倒是覺得不太像,目前咱們能用的手段幾乎全都上了,激素、血漿、抗生素、呼吸機幾乎可以說該用的都已經用了,可患兒目前不光蛋白明顯的在下降,而且肝腎功在如此多的手段下沒有超好的方面發展,僅僅只是保持著維持狀態。
我認為,目前患兒有一定幾率的猝死。」
居馬別克一聽,立刻開始反駁。張凡還都沒翻開病歷呢,兩個人就準備帶著防護服的情況下,要辯論一下了。
內科就是這樣,很多時候疾病也如同一個特別討人厭的老六一樣,給你擺爛還要擺出棱模兩可的狀態來!
而且,大多數情況下,水平差不多的時候,持有不同意見的雙方,幾乎無法說服對方,如果沒有更高級別的醫生出來或者其他因素的話,只能聽家屬或者等待,聽起來很奇葩,但這就是目前醫療的狀態。
特別是遇上一些特殊的人,比如百里侯送醫院后是這種情況,要不就百里侯的上級下命令,要不就是百里侯的家屬做選擇,有時候這種人還不如普通人來的利索。張凡本想說說先讓自己看病例,可兩個貨就沒把張凡放眼里。
這要是在外科,給三個膽子都不敢這樣,可在內科,又遇上老居這樣的二貨。張凡總算明白,當初歐陽為啥把老居壓在屁股下面動都不讓動一下,這是有道理的。
「行了,這是重癥監護室,要討論外面討論去!「張凡打斷了兩人的話頭。
翻開病歷,張凡看完了檢查,看完了記錄,心里對ICU的醫護還是很滿意的,二十分鐘記錄一次,做的很到位,從筆記就能看出不是一氣合成的,很多懶惰的醫生,從頭到位不記錄,然后等交班之前,準備四五支筆,開始一氣合成一晚上的記錄。
說實話,茶素醫院也不是沒有,不過這種事情,不管你合成的多漂亮,機會就只有一次,一旦抓著輕者停崗學習,重著直接調離崗位,反正你跳的漂亮歸漂亮,別被抓著就行。
看完病歷,張凡轉頭一看,兩個貨眼睛緊緊的盯著張凡,張凡可以從眼神里就看出兩個貨的意思來給說點啥唄,看都看了。
張凡咬了咬后槽牙,然后拿著病歷閉上了眼睛。
ICU的主任老黃瞅了老居一眼,意思是∶院長這是要干什么,做法嗎
老居白了老黃一眼∶老子怎么知道,我是副院長,不是副秘書!
也就是兩個貨是內科的,這要是外科的,都清楚,張院這是在思考,或者是放空大腦然后準備來個頭腦風暴。
張凡閉著眼睛,在系統里直接把孩子的數據引入系統,然后重新開始,雖然系統不會告訴張凡到底用什么方式治療是最好的。
但,他可以模擬。手術前是沒有時間,但現在有!
十幾分鐘,ICU主任都快覺得張凡要睡著的時候,張凡睜開了眼睛。
老居張了張嘴,本想說一句∶張院晚上也不要太操勞!不過看到張凡銳利的眼神,老居閉上了嘴巴。
雖然老居傲嬌的要死,但人家不傻,他知道現在真要惹急了院長,可不是鬧著玩的。張院和歐院不一樣。
歐院是嘴上的功夫,罵人罵的肉疼,但幾乎不下手。
可張院不一樣,對誰都笑呵呵的,可一旦下手,就要人命的。他知道,自己要是真惹急眼,說不定就會被張凡一腳扔到土豪國去。
邊老高已經過半年了,現在也就是沒人,不然肯定要輪換的。
所以,老居乖巧的伸手接過病歷,然后拿出筆記本和鋼筆,而ICU的主任一看,眼睛都瞪圓了,「這還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居馬別克嗎?這尼瑪還是那個橫眉冷對的奇男子嗎?我呸!「
張凡看了一眼略帶討好的老居,他不知道老居這個貨最近怎么這么聽話,是不是科室里面有出問題,他又要護犢子了。
不過,對于這個貨,特別是這個貨的技術,張凡也算是服氣了。
系統里,按照目前的治療方式,患兒的發展方向和這個貨說的一模一樣,等再過一段時間后,目前的醫療上維持的方式就沒辦法了,孩子的各臟器功能急劇的掉落,接二連三的臟器衰竭出現,然后多器官衰竭,最后死亡。
「你覺得目前我們應該怎么治療?」
張凡轉頭問了一句老居。
「張院,不行啊,現在好不容易才維持住目前的狀態,要是修改治療方案,一旦出現問題,我們再沒有辦法挽回了!我也能給你拿病歷的。」
說這話,ICU的主任從老居懷里奪過了病歷。
其實倒不是因為張凡而導致的爭風吃醋,這是治療理念的沖突,或者就好像孔老二殺那個誰一樣,這玩意就是一種話語權和被認可的一種地位之爭。
「多一點準備還是好的,不光要聽居院長的,等會還要聽聽蔣院士的。你們科室能把三名重癥患者維持到現在,手段是有效的,技術是精良的,作風是硬派的。醫院其他科室要全都和你們一樣,我也不用半夜就自己把自己嚇醒來了。
但是,治療咱們還是要多多吸取其他科室的意見,這一點你們科室不要因為很忙人手不夠而做不到。ICU是醫院最重要的科室,沒有之一,你們科室的患者都是其他科室沒辦法送過來的。
你們不能躺在過去的輝煌里,要與時俱進,是不是黃主任!」
老黃加油的點著頭,一副張院現在讓我去跳樓,我都不帶考慮的一樣,老男人感動的眼圈里都蕩漾著水波。
「走,咱們去外面說。」張凡點點頭,老黃飛快的跑到前面按著電子門,讓張凡出去。
老居白了一眼老黃:舔狗!
老黃沒答理老居!
有些時候,也要將心比心,昨天晚上,老黃在科室里熬了一夜,然后大清早的來,又要改變人家的治療的方案。
雖然治療必須改,但說話也要講方式方法。張凡強硬的下命令,老黃肯定聽,但沒必要,既要修改治療方案,還要老黃愉快的接著加班。
這其實這不光是做長官的藝術,而且這玩意在家庭里也相當好用,有時候效果出奇的好!這絕對是不騙人的。
ICU的教學廳里,張凡坐下后,想了想,「王主任,看看蔣院士來醫院了沒」
「張院,蔣院士來了,已經查房了,您進查房的時候,我已經問過兒外研究所了。」
「好!」張凡滿意的對王紅點了點頭,不錯,這個貨現在已經能舉一反三了,已經在院辦主任的位子上做的相當不錯了。
「老頭也不休息休息,哎!也是個勞碌命。」張凡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老頭得張凡親自親一下,人家一個編外的這么勞累,張凡有略微有點不好意思。
還沒打電話,廖老頭身后跟著一群人,要不是穿著白大褂,男男女的,還以為炸街老大出現了呢。
老頭平易近人,而且有問必答。一群臉皮厚還想在兒外混的年輕實習生們,天天跟屁蟲一樣跟著老頭,老頭也不煩,還挺得意。
看到老頭進門,張凡起身,在場的所有人都起身。
「你們忙你
們的,我看看病號!「
等老頭出來以后,老頭臉上也帶著一絲的擔憂。
「廖老,開個討論吧。」
「嗯,開個聯合科室討論是有必要的。「老頭點了點頭。
「張院,閆院長的電話。」王紅走了過來,把電話拿給張凡看。
張凡一看,對廖院士抱歉的笑了笑,接通了電話。查房時間,閆曉玉打電話,肯定是有她沒辦法解決的事情。
「張院,肉夾饃那邊問患者情況呢我怎么給他們通報。他們想視頻會議看看患者。」
張凡剛要張嘴說拒絕,腦子里想了想。
這個事情,雖然患者交接給茶素了,肉夾饃那邊的醫院肯定要給相關單位匯報的,不然這幾千公里的距離,不是一個醫院能搞定的。
「你不用通報了,你讓他們進入我們的視頻會議中心。我們現在要討論,正好他們也可以參與一下。」
沒一會,視頻接通了。
張凡看了一眼,打了一聲招呼,不過感覺肉夾饃那邊主任的臉色不好,而且好像科室里面亂糟糟的。
「估計是分成出問題了!」張凡心里鄙視了一下。
其實,肉夾饃人家科室里面亂糟糟,是因為張凡讓他們也參與病情討論導致的。
「當初就應該送到首都去,就算不送到首都去,也應該我們自己救治患者。現在好了吧,出問題了吧,還要讓我們參與討論,這是沒辦法了!
現在咱們省好多領導都知道,我們把患者轉院去了邊疆,不知道多少領導已經拍桌子了,到時候……」一位副主任在科室里跳的三丈高。
科室其他醫生靜靜的如同木偶一樣,也不敢發表自己的看法。
支持主任,要是上級領導真生氣了,板子打下來估計主任的位置也就該挪窩了。可是支持副主任,如果主任不挪窩,等主任緩過氣來,估計能把自己整的大小便失禁。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著低頭沉思。
等待視頻的時候,茶素這邊的相關科室已經到位了!
然后,就在大家準備好的時候,忽然聽到視頻里傳出一句∶送到茶素醫院,這就是最大的問題,現在患者如果死亡了,你們是要負主要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