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手術室里,醫生極其的缺乏。
現在這個程度,其實醫生能做的大多數在救援發現生還者的時候,做的最大最多的事情就是保護傷員撤離震區。
流血的止血,昏迷的脆性,還有能搶救的搶救,至于后續的治療,必須運轉患者到二級后援醫院。
因為這個手術不是鋸木頭,鋸子太慢上斧頭,比如說,大腿股骨骨折手術,不談出血休克的搶救,不談患者其他任何癥狀,就是個骨頭骨折,這樣的手術,不算前期準備。
不說術后治療,就光一個手術時間,最少也要一個小時左右。所以,一共五間緊急手術室,就算做手術,也做不了幾臺,所以,這個時候的手術其實都是緊急處理。
比如斷肢的,想辦法止血,想辦法保護斷肢,然后給與患者對癥治療,再轉運出去,在二線醫院做具體治療。
但,不做手術,人就要死,運轉根本來不及的,就先考慮救命。
醫療救援,和其他救援很不相似。
華國災難分級為五級,微災,小災,中災,大災,巨災。
千人死亡就算大災。而且就目前災難醫學統計得來的數據是:95的災難死亡發生在受害者到達醫院之前。而且,最可怕的是亞太地區72的事件中,沒有達到一次性處理五十個傷亡的能力。
所以當大事件來臨的時候,旁觀者看到的是熱鬧,而對于受害的個體,無論雪花有多大,只要落在頭頂,那么就是滅頂之災。
所以,當看到為了帶不帶口罩而抗議游行的時候,真的,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難道他們沒有受到過疾病的毒打嗎?
大面積傷亡救治的時候,首先是判定,在傷員身體明顯處做標記:I表示立即救治,II緊急救治,III輕,0死亡!
現場醫療人員分兩大類別,一類是評估組,二類是治療組。
專人評估,專人治療。
治療分四組,紅色組,黃色組,綠色組,然后就是O號組的轉運組。
在大面積災害的時候,允許在現場將輕傷員評定為重傷員。而且,大面積災害的就救治原則是:
先救命,后救傷,先救重,后救輕。
所以,這時候的救治往往都是殘酷的,醫生們考慮的是救命,快速的救命,而不是精細的考慮其他方面。
比如男性下體,平時受傷的時候,就算壞了要切除,醫生也要經過患者,經過家屬的同意,甚至需要請上級專家來會診后,才能切除。
而災害的時候,如果出現壞死情況,醫生為了救命直接就給你一刀剜牛子一樣,給你剜出來了,這種時候,可沒有你站起來說我還行的機會,還能保一保的可能。
“快,電刀!”
小孩子的腿砸在骨盆一下,雙側的小腿輕度損傷,而股骨如同被重物壓過的青竹開了岔一樣。
也就是小孩子,如果是個成年人,估計碎的更厲害。
張凡主刀,手術已經開始。
解剖,止血,張凡和王亞男飛快的配合著,連聲音都沒有,就如同是兩個機器人一樣。
“王亞男,王亞男呢,醫生不夠了,骨盆骨折的患者,大出血人已經休克,快!”
手術室外,老高不停的接受著患者,他第一時間分配患者手術間,第一時間分配醫生。
骨科醫生這個時候明顯不夠了。
張凡聽在耳朵里,急在心里。
“你去,下臺子去接下一臺手術。”
聽到老高焦急的聲音,張凡只能讓王亞男離開了。
“這里怎么辦!”王亞男心里也焦急。
“巴音,來幫我!”
巴音拿著紗布擦拭器械的手停頓了下來,略有茫然的看著張凡。
說實話,讓一個一般的主治醫生和巴音比較眼光,比較看手術的眼光。
弄不好,巴音還真勝一籌。因為巴音的工作就是手術臺,她不用處理病號,不用下醫囑,不用和病號談話,就是器械護士。
而且,巴音從干護士起,看過的手術沒有一千臺也有八百臺了,甚至有時候,年輕醫生在做簡單手術的時候,巴音還能出言指點一兩句!還句句中肯。
但,讓巴音上手術當助手,這就難為巴音了。
“快啊,楞什么呢!”張凡吼了一句。
巴音也不反駁,放下紗布,就站到了手術臺助手的位置上。
“你活泛一點,不要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張凡的心里的悲傷全特么變成了怒火。
大雨終于結束,太陽露出了臉蛋。
一個小時,十個小時。
二十個小時。
戰士們不停的搜索著,別說人了,就連搜救犬都累的在哀鳴。
醫生們也一樣,餓了渴了,吃口巧克力,喝口葡萄糖。還不敢大口的喝,因為喝多了要上衛生間。
原本香甜的巧克力,吃多了一股股如同吃著肥肉的感覺,又甜又膩還時不時的要反胃。
“沒想到我盡然有一天吃巧克力有吃吐的一天。”王亞男在另外一個手術里,皺著眉頭對身邊的護士長說。
護士長輕輕點了點頭,她沒有像說話的心情,要是換個時間換個地方,估計護士長有要說什么桃色話題了。
太壓抑了,平日里在醫院手術的時候,除了和張凡同臺的時候大家不太說話,可只要不和張凡同臺,大家說話還是很頻繁的。
今天,大家都很沉默。
堅持,堅持再堅持。
還能說什么,還能怎么說。
現在大部隊進不來,他們就是這里的一盞明燈,他們在工作,傷員們就有希望,這盞燈不能熄滅。
薛飛一腿泥水一腿血,也不知道是傷員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抹一把臉,望著馬上要落山的太陽,他真的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真的。
但,聽到遠處戰士們的呼喊,他又帶著醫生護士擔架組出發了。
天色越來越暗了。
運轉傷員的直升飛機再來一次,估計就是今天的最后一趟了。
物資不缺,真的,一點都缺。
“輪換吧!這樣下去醫生們要是累倒了,就更延誤治療了。”
老高走路都要用手抬腿了。
進到了張凡的手術室,張凡已經是第四臺手術了。
第一臺的小孩子被糾正休克,固定骨折后,立即運轉了出去,能不能以后抱住腿張凡不知道,因為皮膚損傷太嚴重,這個時候沒有機會沒有時間給他植皮。
巴音銜著淚水繼續配合著張凡手術。小少婦剛開始是為了災區百姓銜著淚水,后面徹底就是被張凡罵的銜著淚水的。
茶素醫院,就沒有人如此被張凡罵過!
真的,小少婦委屈,要是在平時,巴音早就撒潑打滾的大哭起來了,但今天不行!
“上級的通報是讓我們再堅持十個小時,十個小時后,進金枝的道路就能打通。我們現在堅持十個小時,就能多治療十個小時的患者,高主任,你到各個手術室給大家鼓鼓氣。
讓大家堅持一下,在醫院的時候,有時候沒人,七十二個小時的值班,大家也都堅持下來了,區區十個小時,大家一定行的!”
張凡頭都不抬,他知道,現在和平時不能比。
平日的強度哪里能和現在比呢。
但,沒有辦法,只能堅持。
國家已經開了I級響應,調集了全國在地震災害方面有經驗有手段專家,形成專家組。還有各個醫院,特別是能適應高原行動的各省醫院也已經派出醫療組出發來到金枝。
直升飛機的運轉真的立了大功。
很多傷員被送到了二級救援站里。
救援站里,趙京津是救援組的組長,老趙帶著醫生們忙碌的手術著。而從鳥市來的醫生,早就被歐陽給奪權融進了茶素治療組。
現在歐陽就是這里的總指揮。
不管是掛著邊A的車牌,還是掛著邊O的車牌,不管你是穿著白大褂,還是穿著綠軍裝,在這里,都要聽歐陽的命令,而且外界領導的命令現在都沒有歐陽的命令大。
因為這個時候等于就是戰時!
天色暗了下來,跑步前進的部隊,拼了命的往災區趕。直升飛機出來的時候要運病號,進去的時候要運物資,他們只能靠著是十一路爬山涉水的往里突進。
“同志們,傘兵戰友們已經進去了,直升飛機大隊也進去了,現在只有我們還在路上,加把勁,同志們,茶素的醫生都能跑進去,我們老虎團難道就進不去嗎。
我們能答應嗎?”
“不能!”
“對,我們不能答應,今天,太陽落山之前,我們一定要進到災區,我們是百姓的子弟兵,我們從百姓中來,在百姓受苦受難的時候,我們就算再累也要加油。
同志們,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
突進的隊伍中,干部們不停的打著氣,戰士的衣服濕了干,干了濕。
燈火通明的十三局,大型設備不停的來來回回,轟鳴的機器聲好像是對老天說:“我們不服,我們不怕!”
太陽終是落了下去,銀白色的月亮慢慢的爬升了上來。
一臉汗水一身泥水的戰士們,在五千米的高原上,強行軍五十公里進入了災區。
一群年輕的醫生們已經連續手術快二十個小時了。
這就是華國逆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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