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趕著的不是買賣。對于這句話，歐陽是有深刻的理解，比如說人員招聘，按照張凡的意思就是，咱堂堂正正的發展，遇上心儀的人才了，要嗎用真心要嗎就用真金，總要付出一頭不是。

每當張凡表達這個理念的時候，歐陽永遠是斜沁著眼睛，雖然嘴上不會說啥，可心里和臉上明顯就表示出一種：我當初是瞎了眼油燜了心嗎，怎么挑來挑起，挑了這么一個二傻子。

對于張凡大手大腳這個事情，歐陽有時候看著真是心疼。所以，這次當盧老頭還有大片大片的博士到了茶素后，老太太就開始想辦法了，應該怎么花的少，還能留的多。

說實話，歐陽沒去當商人，真的是商界一大損失。

對于博士們的應聘書，歐陽分成了三六九等，最優秀的一批，發了聘書，對于最不優秀專門走后門的一批也發了聘書，而對于不是特別優秀但也不是很差的一批，歐陽卻沒發。

她就是要造成大家心中的不滿意，她就是想辦法讓這些博士自己把自己分為三六九等以后，然后她再出擊，一擊即中。

“這幾天盧院士的夫人，非要去牧區義診，我不得不去陪著，沒及時來招呼王博士，實在抱歉啊，這收拾著行李是要回去了嗎？”

歐陽和老陳第一個殺進馬上在國際莊就要畢業的王博士的專家宿舍中。

國際莊的這位王博士就是說頂尖談不上，但基礎和科研能力相當不錯的，他未來的路如果沒有什么大的變化，估計就是在首都哪個不太出名的醫院或者京津周邊哪個不太出名的醫學院當老師去了。如果情商高一點，混到快退休的時候，或許能當一把書記院長的。

他就是沒收到茶素聘書的一批。說實話，他對于沒有收到茶素的聘書，剛開始的時候一點都不在乎，邊關山外的醫院，無所謂了！

可架不住比較啊，看著比自己強的人有了聘書，心里略微有點失落，但也算認同，畢竟學術成就放在哪里，這玩意是硬指標。

可看到不如自己的人都有聘書的時候，他心里就不淡定了。所以看到歐陽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手術也結束了，咱也不留著礙事了。”禿頭小伙子一臉的不忿。

“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了嗎，特別是對王博士這樣憑著扎實學問，雖然沒有好導師的學者，一定要招待好，你是怎么工作的？讓王博士委屈成這樣了。

你這個院長好歹也是馬上副廳級別了，怎么還如此的不上心！我告訴你，我們茶素一直就是學者第一，官員最后，不要把你的官僚作風帶進茶素醫院來。”

歐陽一下站起來，對著老陳劈頭蓋臉的就開始訓斥。兩人假模假樣的要是放在茶素政府干事面前，比如主管衛生的領導面前，估計這會領導都要轉頭跑了，邊跑邊喊：你們特么又憋著什么壞要坑老子。

可對于這種半輩子泡在學校的禿頭博士，這就不一樣，他一下不好意思起來了，覺得自己小心眼了，“沒有，沒有，歐院挺好的，王院長對我挺照顧的，吃的挺好，睡的也好，就是，就是學校那邊有工作，也該回去了。”

這就是典型的文人造反，又要面子，心又不黑，臉又不厚。搖來搖去的，哪里是歐陽和老陳的對手。

“對不起，我給王博士道歉了，王博士，您一定說說哪里不滿意了，不然您走了，我估計都沒辦法工作了，有意見您一定說出來！”老陳好像恐慌的要死了一樣。

“也沒啥，也沒啥！就是，就是，我的學術好像你們也看不上，別人都……”

“哦，哈哈，這個事情啊！”

歐陽哈哈笑起來了，王博士又惱怒了！

“王博士，你別生氣，你聽我說，其實啊，給聘書的都是給外人看的，他們有些學術好的，在我們茶素眼里來看，就是花架子，他再厲害，能厲害的過盧老嗎？盧老你知道嗎，他以后要在茶素定居，在茶素醫院上班了！

你也就是沒個好導師，有個好導師，說實話，你就是最頂尖的一批，以后盧老就是我們的學術帶頭人！

至于還有一些博士，你也清除，他們就是官員博士，你難道還覺得你和他們是一路人嗎？

對于你們這種真扎實干的博士，我做為茶素醫院的領導，是要親自上門拜訪的，本來張院長也要來，可你也知道，他現在情況實在不方便。

雖然我們做不到三顧茅廬，但禮賢下士我們還是能做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不用可么客氣的！真的，這已經讓我感動了！”禿頭博士又被感動了！

但感動歸感動，真要人家留在茶素，還是不夠的。

歐陽坐下，就開始忽悠了。

“這次論文出來后，估計你也可以畢業了吧。”

“嗯！”

“你想過以后去哪工作嗎？”

“大概率的就在首都的一些醫院或者京津圈的醫學院吧。”王博士說這個話的時候還是帶著一點點傲氣的。

在首都在京津圈就算不出名，可也算是在皇城落了戶了，以后就算京城人了。

“哎，可惜啊！”歐陽拍著大腿面說可惜。

“怎么？”禿頭博士好奇的看著歐陽，他就不知道哪里應該可惜。

“你看啊，你去的工作單位有茶素這么先進的設備和實驗室嗎？不說華國了，我們肛腸實驗室和骨科研究中心，幾乎可以算是世界一流的，你說對不？

等你去的單位換上這些設備，估計你都退休了。”

也不等對方反駁，歐陽給他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你再看啊，我們醫院，北連著老毛子，老毛子現在是落寞了，可人家有錢啊，西連著各大斯坦，可以說，我們茶素醫院就是個國際醫院，張院各國飛刀，你還不知道吧，人家現在在國際上都是有名氣的，老外都說張院是一把刀的。

再說說環境，你說首都和京津圈有啥好的，一到春天都說不成，人家李存厚教授給我都說過一個笑話，說首都就是，北風過后沙過墻，一夜春風驢上房。土黃土黃的，有啥好的。

你再看看茶素，滿眼望去全是綠色，粉紅的桃花，淡白色的梨花，微微的雨滴就像潤膚霜一樣，夏天不熱，冬天不冷，四季都有瓜果，城市邊上不是森林就是草原，大河圍著城市，想吃魚，都是野生的。

新鮮的草原牛奶，喝的你一輩子都不用補鈣，以后有了孩子，曬著太陽，吃著草原上半小時內宰殺的新鮮牛羊肉，你看看你，這才多大啊，頭發都沒了！

這都是沒吃好，環境不好給弄的啊！”歐陽一臉心疼的樣子！

禿頭男尷尬的摸著腦袋，張嘴說不出話來。

歐陽接著說道：“我們這里還沒壓力，房子只要你來，小別墅，你在首都能住上小別墅嗎？說教育，我們這邊高考分數低不說，最近啊，政府還和首都的名校要聯合在茶素開分校。

我給你說，好好想想，去什么京津圈啊，在這里多好，做科研有科研，做醫療有醫療，上升空間還高，你看看我們，我們都是快退休的人了，就指望你們這一代了。

抓緊時間辦入職把，等鍛煉出來，說不定以后我這一攤子就要你負責的。快去給家里打電話吧，好好商量一下。對了，你愛人什么工作。”

“她在私企打工，是做會計的。”

“什么，讓資本家剝削？天啊，這怎么行，你都是科學家了，還怎么能讓愛人被資本家剝削呢？陳院長，你問問政府，地稅局還有銀監方面的給我們王博士的愛人留個位置，我多一嘴，你愛人什么學歷。”

“研究生，津大的。”

“去給政府打電話，不給個科級待遇，我都不行。”

“好，我一定給他們好好說說，盡可能的給王博士的愛人留個負責人的科級位置。不過院長您也知道，這種位置留的時間不可能太久的，大家競爭的挺激烈的。”

“我不管，你想辦法，一定要留給王博士的愛人！”

其實，歐陽狐假虎威的本事超級厲害，人家王博士的愛人，就算她歐陽不說，來邊疆，其實也能進個心儀的單位。

但，人其實就這樣，以前好像就是打醬油的，忽然被人放到種子選手的位置上，不忐忑，不忐忑的是傻子。

老王躺在床上更糾結了，走還是不走？不走還是走？其實他心里的天平早就讓歐陽給踩的稀巴爛。歐陽和老陳一頓江湖社會迷昏拳，打的禿頭博士都失眠了。

想想去首都緊巴巴的生活，想想首都那個不靠譜的導師。真的，他心里太猶豫了。

歐陽帶著老陳一個下午的時間，幾乎跑遍了所有這些不上不下的博士房間。

“種子撒下去了，就看到時候的收獲了。”歐陽坐著自己的老奧迪A4，對前排的老陳感慨著。

“院長，那些比較拔尖的……”

“那些算了，心比天高，來了也養不熟。這幾天你上點心，我說不定還要陪著盧老太太去草原呢，其他人我也不放心，你們張院又指望不上，你這幾天該負責的，就大膽的去負責，不要唯唯諾諾的。

你，我還是放心的。

還有，這幾天，讓司機上下班去接送一下，你們張院，這次真把他累壞了！”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