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際的茶素,是花的海洋。
邊疆給人的感覺應該是一排排的紅星楊豎立在公路邊上,或者一排排的左公柳扎根在水渠邊。
其實,紅星楊是當年解放軍進邊疆為了防沙種的速生林,大多數在南邊疆,至于左公柳也大多數在肅省進邊疆這一塊。
而茶素,最多的其實是梧桐樹,也不知道是不是法國的還是哪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家三姑娘喜歡的那個品種,但茶素城市里,種植的特別多。
巴掌大的葉子,在夜晚雨水沖刷過后,清晨的茶素,點點斑斑的光影隨風舞動,就如八九十年代的舞廳一樣,顯的格外的安寧祥和。
南方的城市入夏后顯的是綠,郁郁蔥蔥的綠。而在茶素剛入夏的時候,顯的是翠。
早晨張凡吃著邵華做的愛心早餐,兩個煮雞蛋,熱騰騰的饅頭花卷,各種各樣的小菜,看起來品種超級的多,其實逃不過兩字,咸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結婚后,都喜歡在家里擺弄壇壇罐罐的。沒結婚之前,邵華幾乎都沒腌制過這些,自從結婚后,老人們去了農場,邵華一發不可收拾。
糖醋的蒜、酸辣的螺絲釘、各種春天在地里摘的野菜,蒲公英、山里紅、還有一條條的油辣椒,一到早晨就如同進了腌菜展銷會一樣。
其實張凡不怎么愛吃泡菜,可人家早早起來操辦,張凡也不好意思不吃。沒手術,就喝牛奶,有手術,邵華就給張凡弄點小米粥八寶粥。
如同奶孩子的年輕媽媽一樣,邵華給張凡弄的粥不知道還以為把干果店給弄碗里了。
枸杞、葡萄干、杏仁、大棗,應有盡有,甚至連黨參和蟲草都弄來,不過張凡沒讓放。有沒有效果不好說,但張凡知道,中藥最起碼講究一個君臣配伍,你一鍋燉了,這總歸是不對的。
弄不好,還能吃出一個皮膚過敏。
其實,這就是生活,女人不斷的改造著男人。從穿衣發型,然后到生活習慣,如滴水穿石一樣,總有一天能把你改造成和她孩子一模一樣。
吃完飯,張凡先出門去醫院,邵華收拾好后就去了農場,人家現在都是邵董了,都在國家稅務機關注冊了。雖然就是幾畝地,和一間不知道干嘛用的風車房。
“最近地里的薰衣草快開花了,我要是回家晚,你就等我一會!”
張凡出門前邵華特意交代了一句。
醫院病人越來越多,歐陽罷工,老高天天拴在政府,所以張凡越來越忙。
早上院務會議,一項又一項的行政業務,只要你不去手術,就沒完沒了,特別是搞行政的干事,有事沒事的就拿個破文件來詢問。
張凡從沙特回來以后,醫院上下的動力明顯不同于以往了。
以前的時候,雖然張凡也帶著人去了一趟國外的部落,雖然有錢賺,但聽起來也挺兇險,錢好賺,但也得有命花才行,所以大家也不是很在意。
總覺得自己多少國家還給發工資的。所以,期待感不強。
可這一次就不一樣了,飛機接飛機送,飛機場的家屬們羨慕嫉妒恨的都跳腳罵人了。可越是這樣,越是讓醫院的工作人員有了期待。
以前機會不多,大家只能朝著拼命的爬職稱,拼命的爬職位,可現在,有了張凡,有了張凡蹚出來更多的選擇,大家一時之間,越發的努力了。
不為其他,就為了讓張凡下一次能帶上他或者她出去一趟。
二十萬美金,連車帶房,什么都有了,多安逸。
醫生護士們有了期盼,工作的熱情也是越來越高昂。
南北兩邊疆的病號,排成隊的在茶素就醫,也沒讓大家喊苦喊累。
醫院收入高了,間接的醫護人員的收入也就高了。為人民群眾服務的態度也就好多了,能多耐點煩了,笑容也多了。
一時間,茶素市醫院的患者人滿為患。
茶素主管文教衛生的領導眼淚都等出來了,也沒有等到病源的回歸。
醫院其實就如飯點一樣,味道好,為了吃大餐,人家絕對愿意等,就算其他飯點便宜點,如果味道不行,或者沒人去,大家也慢慢的開始避開。
從眾性太可怕了。
二院和三院,隨著茶素市醫院醫務人員的情緒高昂,兩個醫院直接沒了病號,空蕩蕩的院子里,麻雀落在醫院的院子里嘰嘰喳喳的找食。
“你不是說只要把設備提高,二院和三院就能提高就診率嗎?現在機器都來了一周了,現在怎么說?嗯?你要硬件,我們勒緊褲腰的,市里的財政你也清楚。
你說,我現在怎么給人大交代”
茶素政府的老大都瘋了,大幾千萬的設備買來了,交接儀式弄的幾乎如同賣腦黑金的一樣,直接連衛星臺都給斷了,放茶素二院和三院的。
結果,結果好像是茶素人民一起商量的一樣,看熱鬧的人多,看病的沒有。
政府的老大著急,管衛生的領導更著急,而二院和三院的院長著急的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特別是二院從衛生局平調過來的院長,如同沒生意的老板一樣,把醫生護士都趕出醫院上街去義診發傳單了,就差讓醫生護士們穿著白大褂上街綁人了。
而且,估計也搞了一個華國公立醫院從來沒弄過的事情,看病送血糖儀!看病送藥,比如來瞧消化科,看了病拿了藥,結果醫院還附帶送包山楂丸。
醫生護士怨聲載道,患者如同驚了一樣,離開醫院的時候都是小跑的,醫院還有白送的?
熬,煎熬,最后,大型儀器都不通電了,一天電費都賺不出來。
終于,政府堅持不住了。
政府的老大要不是經銷商不愿意,都想把設備給人家退回去了。
最后,茶素政府決定開會,召集市區醫療行業的領導集思廣益。
其實,就是把歐陽和張凡給拉倒會場里。
歐陽太賊了,估摸著政府快堅持不住的時候,她早早的讓司機拉著她滿茶素到各個鄉鎮的去調研,哪里偏遠她去哪里。
政府開會,全讓前任茶素市醫院的書記,現任局長去開。
每次,這位局長都被政府的領導罵個狗血噴頭,他都快哭了。
政府想下令,結果,歐陽左一個鄉鎮婦產接生安全不達標,右一個鄉鎮手足口病有爆發的可能,需要領導駐點嚴格加強衛生紀律。
反正就是,我最近很忙,事情也很嚴重,不是人命,就是流行病,你們看著辦!
要尾款的經銷商都快把茶素主管衛生的領導煩瘋了。
能把大型器械賣進醫院的經銷商,說個不好聽的話,人家還真不怕你不帶常的一個小市領導。
主管衛生文教的領導在電話里都快把歐陽喊奶奶了。
他們知道,現在這個結,一定要有個能人出來解決。
其他人,沒有這個本事,醫療太專業了,專業到不是這個行業的人,都無法看清里面的本質。
終于,歐陽千呼萬喚中,從鄉鎮趕了回來。半個月的調研,天天大太陽下走訪各地的醫院診所,老太太的精神到比以前精神了很多。
周一,張凡連院務會議都沒機會參加,就被政府這邊一會一個電話給催到了政府。
會議室里,幾乎說話算數的領導都到位了。就歐陽和張凡是衛生系統的,其他有一個算一個,都沒邀請。
政府老大估計覺得難堪,連會議主持都讓給了主管文教衛生的領導。
“在09年以前,我們茶素當地的醫療資源相當的匱乏,無法滿足周邊人民群眾的就醫需求。
所以,在組織和政府的大力下,我們在今年年初,大力發展了市區的二級醫院,新進了一批具有國際標準,國家前列的醫療器械,比如……”
主管衛生的領導,剛要說一說,坐在主位的老大聽不下去了,都什么時候,還擺面子活,大家都不是傻子,今天這會,要干什么,你還這樣。
“楊領導,行了,都不是外人,長話短說吧!”
主管衛生的領導臉上油快被擠出來了,太丟人了。
“二級醫院,發展過快,沒有考慮到當地居民的收入水平和人數總量,導致儀器閑置,這都是我的錯,我愿意檢討,負起責任。”
“行了,今天先不談責任,我把專家從百忙的工作中拉到這里,就是來處理問題的,哈哈,我們張院長現在都被上級領導夸獎的我都驕傲了,哈哈,張院長今天一定要暢談。
而且,歐院書記還是老道的,是老干部了,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我們一定要讓專家來干專業的事情。
而歐陽書記和張院則是茶素地區最專業的兩位專家了。
現在,請兩位一定要說說心里話。我都準備好接受批評了。
畢竟我們都是為了當地醫療的發展,出發點是好的。”
茶素政府的老大,一邊捧一邊夸,一邊自我批評,算是姿態相當低了。
張凡拿著筆,裝著做筆記,寫的飛快。不知道還是以為他聽出了什么心得似的,其實本子上全是寫的最近各科室的問題。
他自己清楚的很,這事他搞不定。
他總不能勸病號讓人家去二院和三院就醫吧,哪估計能讓患者吐一臉吐沫。
歐陽一臉的沉重,就如同參加追悼會一樣。
“太難了,當初市醫院想買個核磁,政府多難,我理解,所以,我們想了各種辦法。
但是,市醫院的核磁也是勉勉強強能算不虧本。所以,現在真的難,一時之間,我還真的想不到什么好辦法。
要不讓二院和三院把檢查費用降低一點,或許會好一點,我和張院也會盡量讓醫院的醫生把檢查開往二院和三院。
只要患者愿意!”
歐陽說的一本正經,但張凡知道,這老太太是一本正經的在胡說八道!
會議開的如同便秘一樣。
歐陽太極打的飛起,一會推薦能人,比如現任的衛生局長,比如二院的院長,一會讓降價然后政府補貼。一會又說做的體量不夠大。
反正就是辦法多的很,你們一個一個試。
領導不停的點頭認可,一個一個都說歐陽說的好,但,就是不散會!
拼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