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哥攙扶著老頭子出了手術間,老頭真的累了。
來的時候,急死忙活,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心里煩躁焦急,更加讓老人心神勞頓。
現在徹底放松了,可走路都有點發軟了。
出了手術間,一群師兄弟先圍了過來,以前的時候,大家都知道,師傅多少年了,連博士都沒帶過,路寧估計是最后一個學生了。
結果沒想到,老了老了,老頭又帶了一個本科生,還是邊疆塞外的本科生。
剛開始大家以為估計是老頭狗拉羊腸子的遠方親戚,也沒當回事。
后來,慢慢的,自家的這個小師弟好像有點活,不光師傅夸,前任小師弟路寧也是沒口子的夸贊。
大家真沒當回事,能有多牛,可這次,大家是真的看出來了,這是真的牛啊。
師兄弟們瞅著大師哥嘿嘿笑。
“大師哥累了吧,趕緊的,我來攙扶攙扶您!”
一位師兄故作夸張的趕緊走上去。
“去,要是你們厲害一點,還用的到我上手術?老師也不會這么費大力氣的千里奔波。”
大師哥就是大師哥!
“你和小四先別出去了,幫著給小師弟瞅瞅,特別是等會出去,如果有人詰問,你們幫幫腔,照看著點。
讓老師親自上陣,別人會說咱欺負人。我和老師先去休息。”
大師哥收拾完人,轉身就開始下派任務,盧老倒是笑著沒什么意見。
多年前,大師哥就幫著老師帶了許多學生,所以大家雖然嘴里叫著大師哥,其實很多都是人家親手帶出來的。
“放心,大師哥,手術咱幫不上忙,答辯吵架還是很厲害的,咱基礎還是扎實的!”
“哈哈!”一群師兄弟嘻嘻哈哈的出了手術室的大門。
“盧老,辛苦了!”
政府穿夾克的人趕緊上前謙虛的提前伸出雙手握著盧老的手。
“不辛苦,不辛苦。倒是我這個不爭氣的小徒弟讓你們費心了。”
盧老笑呵呵的說著,但聽話聽音,老頭啥意思?真的是在自謙?
不是,老頭這是有一點看法了。
手術前你不找華國醫生論證,我家娃娃頂著天大的干系上了手術臺。
當醫生,上手術天經地義,可你們太不講究了,娃娃剛上手術臺沒多久,你就滿世界的開始找人會診,還是電話會診,早干嘛呢。
所以,老頭雖然是笑著,但眼神中蘊含的味道還是很濃的。
“哪里,哪里,這次要是沒張院長,我們幾十億的合同估計要化作流水了。
盧老,您放心,一定不會讓功臣寒心的。”
夾克領導當面正色的給老頭子保證。
“哎,你們也不容易啊。我理解,我理解啊,不然也不會萬里迢迢的來看一看啊,他還算爭氣。”
老頭點了一句,然后直接變了話風,人老成精。
“盧老,等會我們和外方有個電話會議,要不您也抽空參加一下?”
夾克領導客氣的詢問著。
“不行了,吃不消了,我們就不去了,得休息一會了。呵呵,你們別管我,趕緊去忙吧。”
老頭溫和的說著。
夾克領導對著盧老笑著客氣了幾句,一轉頭收斂了笑容,看著附一的院長。
“一定安排好老專家的休息事宜,事事都必須要向政府匯報。”
院長趕緊點著頭,立正保證。附一的院長,中心的趙京津等夾克衫走了以后,趕緊安排著盧老的休息。
大師哥和幾個上了年紀的師兄弟一起說說笑笑的去了酒店。
路上,盧老特意謝謝了趙京津教授,老趙激動的連聲稱不敢。
他現在技術到頭了,追求無外乎就是幾個名頭而已,所以,一聽盧老親口感謝,老趙心里甜的如蜜糖一樣。
冒著風險,陪著危險,為了啥,不就是得到盧老的肯定嗎!
在手術室的休息室門口,盧老看到一臉寒霜的歐陽。
老頭知道歐陽,張凡能走到現在這一步,歐陽功不可沒,所以老頭對歐陽是真客氣。
“歐陽院長,手術很順利,你也別擔心。熬了這么久,現在可以放松了。”
老頭笑呵呵的對歐陽說著。
歐陽趕緊笑了,“盧老,我是應該,倒是麻煩您了。”
“哈哈,都是應該的,哪里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歐陽原本想告刁狀,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來了,送走了盧老。
老太太還是一肚子的悶氣,反正就是不爽,如果是在茶素發生這種事情,老太太能拍著桌子和茶素老大叫板。
送走了盧老,老太太對著醫務處主任說道:“你先別走,你陪著張院。我們回了,等這邊忙完,趕緊讓張院回家,什么事啊!”
“好的,院長,我知道了。一定早早的把張院拖回家。”
說完,老太太直接轉身走了。
一時間,手術室的休息室里,就剩下幾個年輕的師兄弟,他們等待著張凡下手術。
手術室內,縫合,大家都見過,比如闌尾切除,膽囊切除,甚至是剖腹產手術術后的縫合。
都是嚴絲合縫,針腳細密,但這個少酋長的縫合就不能這樣干了。
產氣細菌,有多可怕,一般人很少有體會,簡單一個糖尿病病足,都能整的醫生跪在地上唱征服。
而這種大面積的腹腔感染,后果嚴重很多,雖然感染病灶清除干凈了。
其實,還是有一些殘余的細菌,細菌的致病三原則是什么呢。
一菌群數量,二致病力,三傳染力。
所以這三點,掐斷一條,就不會讓機體感染。
對于殘余的這些細菌,是沒有辦法絕對的清除,所以只能靠著特殊的手段。
引流!
就是不停的把細菌分泌和生產出來的細菌和其他一些物質,從身體引流出去。
如果引流不暢,那么就是二次感染,會要命的!
所以,這種疾病最后的縫合不在于創面多平整,也不在于多漂亮。
這種疾病最后要的是有多通透。張凡直接拿起引流管,開始矯形。
引流管,其實就是一個圓形的無菌塑料管,如同大家平日里和男女朋友甜甜蜜蜜喝珍珠奶茶的吸管一樣,有長有短,有粗有細。
這玩意是平口的,所以為了讓它能更好的徹底引流,必須二次矯形。
比如放在肝臟下方,要引流上方未來產生的膿液,就必須修剪成切面朝上的切口。
然后掛上負壓引流袋,慢慢的引流膿液。而且這個引流管的放置還非常有講究的。
如果是外科醫生,估計實習的時候都聽到過上級醫生這樣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把引流管縫在肉上啊!
什么意思呢,放置在人體的引流管,很柔軟,放在身體內的時候,要固定。
不然這玩意會被身體,慢慢的因為肌肉蠕動,然后排出身體,身體也不傻,知道這玩意是個異物。
所以不光要二次矯形,還要固定,這種固定有講究的,先打一個活結,可以隨著軟管活動的活結,然后再打一個死結。
前后兩個一死一活的結,好處就是既固定了軟管,取的時候一拔,管道就出來了。
剩下的線頭,身體直接就吸收消化了。
但,沒經驗的醫生一個不小心就會把管道直接縫合在組織肌肉上。
因為這種軟管的柔韌度和肌肉組織特別相似。
結果,等患者恢復后,開始取管道,就成了大麻煩。
一拔,患者連肉帶皮的被拉扯的喊爹嬌娘,疼的呲里哇啦,小醫生一邊滿頭大汗,緊張的手抖開始發顫。
嘴里還要不停的鼓勵患者,忍一忍,忍一忍,馬上就出來了。
這種疼痛,不好描述,就如同在你最最細嫩的軟肉上,掛了一個繩子,然后使勁的牽拉。
有多疼,小小的一個牛鼻環,能讓大牯牛乖乖的聽話,再詳細一點,比如你做個包皮手術。
換藥的時候,當紗布粘連在你的嫩肉上,那個疼痛,那個酸爽,就像是腸子被拉出來了一樣,滿身的神經都是緊繃的,頭發都能疼的豎起來。
如果只有疼痛,倒也無所謂,也就一下的事情,但取不出來怎么辦?難道為一個小管道,再來一次剖腹?
所以,在醫療上,任何細微的一個錯誤操作,弄不好就是致命的。
縫合的時候,徐光偉想接替張凡,結果張凡搖著頭,他要親自縫合。
徐光偉不了解張凡手術臺上的性情,還以為自己在手術時候的猶豫,惹怒了張凡。
“張院,您別往心里去,手術的時候,我是真的害怕了。”
徐光偉也光棍,有一說一。
“呵呵,沒事,是我,我也會害怕的。”張凡笑著點了點頭,手術算是要結束了,現在他也變的好說話了。
“您……”老徐還想解釋一下。
張凡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你當時的害怕,是對患者的負責,是對你我的負責,放心,我不會介意的。
徐主任啊,這個附一的胸外手術怎么樣啊,呵呵,中心那邊手術量太少了。”
張凡已經開始打起附屬醫院心胸外的注意了。
“還可以!”徐光偉看張凡不介意,心里也落下了一塊石頭。
看著張凡心情好像很不錯,就期期艾艾,扭扭捏捏的說道:“張院,您,您的哪個中心腫瘤的切除,太,太……”
他也想要,看著趙京津科技標兵的名頭,他牙都酸了。
他留下來不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嗎!
“呵呵,這個事情,咱們下來詳細談,好不好。”
張凡笑著,如同一個小狐貍偷了雞一樣。
路寧看著自己的師弟,嘴上沒說,但心里還是笑了,“這小子,自己想做手術,想提高技術,還要讓別人領情!”
手術終于結束,滿肚子開著眼子,掛著塑料管連著負壓引流袋的患者下了手術臺。
負壓引流袋是什么,其實就是尿袋,把里面的空氣擠出來直接連在引流管上。
而患者,這個時候,雖然仍舊是昏迷的,但臉色已經好了很多。
不過就是肚子看不成,如果只看患者的肚子,就像是一盆發了丫的豆芽菜一樣!
或者就是滿肚子觸手的怪物。
但,命算是保住了,可想下地,想自己決定尿不尿,想自己決定拉不拉,還要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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