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特別是術前檢查，好像看起來沒什么用，醫生拿到手里以后，也就隨便看看而已，就這樣，還非要讓病人排隊去檢查。

其實，每一次西醫出現飛躍的時候，大多數都是有相應的檢查或者對應的材料被發明，或者被提升。手術是創傷性治療，如果可能醫生恨不得給病人把能做的檢查都做一遍。

因為創傷性治療不可預知性太強了，而且又因為患者不是年老就是體弱，出問題的幾率就更多了。

但是今天，別說X片了，就連一個彩超都沒有，因為時間來不及，而且稍微一動，這傻孩子直接就如菊花泉一樣涌動，也沒辦法檢查。

“怎么辦！”普外的主任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不是他不知道要干嘛，而且不知道會不會成功，或者能不能搶救過來。

張凡真想說一句：“涼拌！”但他說不出來。“剖腹探查吧啊，還能怎么辦。”

“我來？還是你來。”現在的普外主任已經把張凡放到了自己同等的地位，或許還有點略微的有點拔高的意思。

“我來把。”雖然手術難，但是張凡不愿意錯過。

既然要決定做手術，張凡就用最快的速度進行手術，這種手術非常麻煩，麻煩到誰都沒把握。

“估計腸道損壞的都不成樣子了，后期恢復都是個麻煩事情。”普外的主任好像對張凡非常的有信心一樣。

“先顧眼前吧，生死都談不清楚呢。”張凡翻了翻眼睛，有些時候被人依靠很幸福，有些時候被人依靠，總感覺好像被坑了一樣。

這臺手術為什么難呢，哪就的先說說這個消化結構。

吃口肉，先是在口腔里咀嚼，然后過咽、過食管、進入十二指腸、空場、回腸（這三個組成為小腸），然后盲腸、結腸、直腸（這三個是大腸）、肛門。

食物吃進嘴里后，不是靠重力吞咽下去的，你倒立著吃口肉，它也不會從腸子里折返到嘴里。就是因為肌肉的蠕動，如同捏丸子一樣，捏出來再回不去一樣。

就如同你吃棒棒冰一樣，最后一塊吃不到了，你用手擠啊擠得從底部擠到了嘴里，道理一樣。

肌肉蠕動就從食管開始擠啊擠得，最后到了肛門。

因為要蠕動，所以整個消化系統的就沒有那么多的固定系統，通俗水，就是各種韌帶少，固定死了，腸子沒發活動了。

但是也不能讓它胡亂動，不然三蠕動兩不蠕動，這么多長的玩意說不定自己就打成死結成梗阻了。

所以肚子里面掛著一個腹膜，如同蚊帳一樣，掛在肚子里面，從高到低，這些腸子，就如蛇一樣，一會穿過這個紗，到了肚皮這邊，然后又穿過紗到了腰椎那邊。

所以，基本的位置還是固定的，但是這玩意菲薄的很，如此大的吸力對著菊花歡快的吸，水流流走后形成的真空，別說吸破他大腸，就算把他的食管，從肛門里吸出來，都一點不奇怪。

“玩什么不好，盡然玩這個！呵呵。”普外的主任，算笑不算笑的說了一句。

“真糾結。”張凡拿著手術刀有點猶豫，切口開大了吧，損傷大，傻孩子抗得住抗不住都不一定呢，切小了，損傷處理不好。

“切吧！”普外的主任說了一句。忽然，張凡好像想通了，是啊，現在還管什么術后恢復不恢復呢，先保命再說吧！

手術做的再好再漂亮，人掛了，毛用沒有。這個手術很麻煩，現在已知的情況就是直腸損傷了，休克了。其余一無所知。

切開，切開皮膚、剝離皮下脂肪、打開包裹肌肉的各種腱膜，進入腹橫筋膜、腹外筋膜、最后是腹膜。

這些組織就是大概一個腹部從外到里的結構。特別是各種包裹肌肉的筋膜，這些組織是除骨骼以外，最堅韌的。

當打開腹膜的時候，張凡差點吐了。真正的，第一次在手術中，差點沒忍住而吐了，因為太突然了。

打開腹膜，出血，特別是腸系膜末端的出血，顏色略發黑，然后混合著未被吸收完全的黃色稀糊狀的糞便。

而且還漂浮著各種的如同核桃大小的已經被吸收了水分的糞便。更惡心的是，直腸、乙狀結腸被巨大的吸力已經吸爛了。破潰的如同撕成片狀的小紙片一樣。

黃色櫻桃大小的脂肪顆粒、片狀的腸道組織，漂浮在糊糊狀乳糜狀的咖啡色或者醬油色的液體上，血液的腥味、腸道半發酵的臭味。

直接如同胡辣湯中放多了醬油一樣，然后又放入了丸子和肉片還有黃疙瘩的肥肉。因為出血還在繼續，咕嚕！咕嚕，慢慢的，真如同小火煮沸的鐵鍋胡辣湯。

真的，張凡直接把中午吃的飯從食道給噴了出來。幸虧及時得強行閉住嘴了，然后強行又給咽了進去，胃酸直接如同刀子一樣劃拉著他的食道，劃拉完了還不算，又在傷疤上扔了一把鹽！

胃部猛然發出的上呃之力，弄的張凡差點疼的軀曲起來。“呵！”雖然這樣，張凡疼的淚珠在眼里轉，手底下都沒敢耽擱，因為這個時候墨跡不得。

一旦打開了腹腔，壓力猛然變小，如果不及時找到出血點，出血速度加快，這人直接就掛了，想都不用想。食道的刺痛和胃部的牽拉痛，倒是一下就把這個惡心感給去除了。

“直腸、乙狀結腸已經看不成了。直接用鉗子把腸道的殘端鉗夾了。”如同白酒刺吼一般，張凡鼻腔里面發著酸氣，對普外的主任說到。

普外主任也不好受，只是點了點頭，楞是沒說一句話。估計他也在努力的壓制，壓制這個惡心的感覺，這種味道加上這種超級爆裂的視覺刺激，真TM的反人類。沒吐出來都是噴門括約肌功能強大。

“紗布！數清楚，多給幾塊。直接展開，別閉合。”張凡對手術護士說了一句。因為紗布都是疊起來的。

手術視野不輕，根本找不到出血點，找不腸道殘端。而吸引器也就如一般的筷子一樣粗細，根本吸不掉這里面的各種東西。

醬油色的乳糜狀液體被吸進了透明的塑料管道內，剩下的東西只能用手，用紗布掏出來。普外被其他科室的醫生鄙視，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潔白的紗布進入腹腔，然后張凡強忍著熏人的氣體，一坨一坨的挖了出來！紗布進去的時候是雪白，出來的時候是醬油色，而且還是哩哩啦啦的扯著絲。

“太TM鍛煉人了。”張凡憋著氣用鼻音發出了一句吐槽。隨著手術室空調溫度提升，這個味道更逼人了！

汗水，脖子里的汗水順著身體朝著肚子下方流，不是累的，是自己用勁憋出來的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