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季家的,我們大老爺是生員,你們知府大人見得敬三分…”隨從氣急敗壞的喊道。(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那就等我們知府大人見了再敬吧。”那守城兵嬉皮笑臉的說道。
隨從氣的要上前揪他理論,卻見那兵丁陡然變臉,唰的拔出腰刀,指向那隨從。
“大膽,莫非是要私闖府城!”他厲聲喝道。
伴著他的動作,原本已經轉身向城門而去的其他兵丁立刻聚過來,神色肅正,唰拉拉鐵器相撞,明晃晃的刀光倒映出一片寒光。
四周擁擠的人群哄得一聲退開。
“莫非是匪賊?想要造反嗎?”他們齊聲喝問,“操守大人以及知府大人有令,賊匪奸細反民殺無赦。”
沒想到這些人說翻臉就翻臉,看那神情竟似乎不介意將他們就地正法,季家的隨從已經完全嚇呆了,雙腿隱隱發抖,幾乎要從馬背上滑下來。
“軍爺誤會誤會。”另幾個隨從慌忙陪笑過來,一面點頭哈腰的道歉,又塞銀子。
那兵丁這才收了兵器斥責幾句去了。
城門慢慢的關上了。
馬車里季月娥的嘴唇已經咬出血。
人走茶涼,這句話她一向信奉,跟隨爹爹官途一路見過的起起伏伏也不少,當時起的是他們,對這種事沒什么感觸,覺得理所當然,但當伏的是自己時,才覺得那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事非經過不知難,看得透是一回事·放得下又是一回事。
劉梅寶的馬車徑直進了知府大院。
“媒人謝過了,怎么就不來了?離府城這么近,該常來走走。”知府夫人攜了她的手笑道。
“剛搬過來,家里亂的很,到今天才收拾好。”劉梅寶笑道。
其實她是輕易不愿意出門,一出門盧巖總把她當紙人一般,似乎風一吹就沒了,每次都是精悍的兵丁護衛煞是惹人注目,她還是不太習慣這個·所以干脆就不出門,反正家里有管事的操持,過年的東西也不用她費心去采買。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知府夫人笑著審視她,劉梅寶盤了婦人的發鬢,插了珠釵,新婚燕爾中衣衫鮮艷,原本豐潤的面龐白里透紅,煞是喜人。
“吆,這是抹了什么好胭脂…”知府夫人半認真半玩笑的說道。
“沒有用胭脂¨”劉梅寶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臉,有些不解。
知府夫人就撫著她的肩頭笑。
“小夫妻恩恩愛愛就是最好的胭脂。”她低聲笑道。
劉梅寶就笑了·想到那些恩愛事體,面上的紅暈又深了一層。
略歇息一刻,二人便一同去大悲寺進香,雖然流民都被阻隔在城外,但城里的乞丐還是不少,看著被兵衛驅逐開了的乞丐,大冬天的一個個幾乎沒了人樣,劉梅寶很是難過,便想施舍些銀錢,被知府夫人攔住。
“這救不得命。”她含笑勸道·一面看了眼被驅散木然絕望呆立的那些乞丐,“你是好心,只是一個兩個的好心又有什么用?這些人就跟溺水的人一般·如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便死死不會放開,這些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你我又是婦人,如是被圍起來,可怎么是好?到時候少不得動用兵丁驅逐,好心沒落下,反而給咱們夫君惹來麻煩。”
劉梅寶訕訕收了手,知府夫人說的這個也有道理·施舍不善造成踐踏哄搶的事也不是沒有。
“我年紀輕·不懂的請太太教我。”她說道。
知府夫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也沒什么可教的,咱們婦人家·就是聽夫君的話,事事為他著想便是了。”她說道·“要說這善心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有心,待官府施粥的時候,捐些錢財出來便是。”
“那什么時候施粥?”劉梅寶眼睛一亮忙問道。
知府夫人卻是有些尷尬。
“這個自有官家的安排。”她含糊說道。(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事實上直到現在沒有任何官方出面施粥賑濟,相反各地米商集體抬高了米價,較之一個月前,府城的米價漲了一成,這一下更沒人出面施粥了。
劉梅寶并不知道這個,她聽了之后郁結之氣散去幾分,心里算著自己的手頭有多少銀兩到時候可以捐出來。
進香之后,又和知府夫人一同吃了飯,期間拜見了知府大人,有說媒的關系,盧巖和劉梅寶謝媒時出手豐厚,知府夫婦里子面子都光鮮,再加上劉梅寶這年前又特意來探望,二人完全將她當自己女兒看待了,一時間賓主皆歡。
冬日天短吃過午飯劉梅寶便告辭,知府夫人親自送出來,看著她坐著馬車離開。
馬車駛出知府衙門街道后,劉梅寶掀起車簾招手叫過護衛的首領。
“太太要自己去,那可不行。”聽了劉梅寶的話,這三十多歲的男子斷然拒絕。
“這是在府城,我也沒說不讓你們跟著,就是遠一點。”劉梅寶笑著再說道。
“大人有令,某等不敢不從¨”首領繃著臉說道。
“沒讓你們不從。”劉梅寶依舊含笑說道,“你們還跟著我,就是離的稍微遠一些,你們都這么厲害,身●捷,就算真有個小毛賊出來,這幾步距離對你們來說也不是什么大事…”
聽她這樣說,那男子不由微微紅臉,下意識的就把脊背挺了挺,太太都知道他們厲害,可見是大人親口夸贊過的,心內不由激動。
“再者說,我這樣也是為了大人。”劉梅寶接著笑道,將聲音壓低幾分,“我和這家藥行是私人的舊交,去賀開業也是私人的關系咱們這樣過去,勢必引人注目,人們看到了就會以為這是大人的意思,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首領聽了面色松動。
“我進去就說一兩句話就出來。”劉梅寶又追加一句話道。
“那太太小心。”首領點頭說道。
劉梅寶笑著點點頭,放下車簾又吐吐舌頭,她有點理解前世里那些名人抱怨不得自由的感覺了。
保德安藥行位于府城西街中段,半個月前開業,一則是新店鋪二則臨近年關,相比于周圍的雜貨熟食行當鋪米店等店鋪的熱鬧更顯得冷清。
劉梅寶提著禮盒走進來時,牛黃蔡和正準備回京城過年的李大掌柜話別。
“這么說我來的巧了,正好送行。”她笑道。
牛黃蔡和李大掌柜嚇了一跳,看清來人驚喜交加。
“太太怎么過來了。”他們齊齊的施禮。
這小姑娘再不似當初那個卑微求生的落難官家之后,成了這個在河中府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男人的家眷。
劉梅寶成親時他們也送了禮,只不過在泱泱的賀禮中石沉大海不值一提,前去拜見吧,更是輪不到,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就在于走動,如果長時間不走動那就生疏了牛黃蔡和李大掌柜都有些著急,前幾日又去見了周良玉,請他合適時幫忙引見一下,周良玉答應了,二人心里才稍稍送了口氣。
李大掌柜因為要趕回京城過年,所以這里的事就只有讓牛黃蔡多費心,想著見劉梅寶肯定是在過年她回娘家走親戚的時候,二人商量著備些什么合適的禮品,牛黃蔡正建議李大掌柜從京城捎些來,想著劉梅寶畢竟是京城人京城的禮品對她來說一定很親切。
“家里忙又搬家,知道你們來了,一直沒機會見今日正好路過。”劉梅寶笑道。
雖說是路過,但心里記著,那便也是特意來了,牛黃蔡和李大掌柜心里明白,更是歡喜。
三人落座說了一時話,劉梅寶審視著鋪子,這間鋪子不算大,玲瑯滿目各種藥材皆有依照藥行的習慣過年過節時節擺的最多的便是那些山貨。
“生意怎么樣?”她隨口問道。
牛黃蔡和李大掌柜對視一眼。
“剛開張看看再說吧。”李大掌柜笑道。
這就是說不好···劉梅寶了然,隨手翻看貨架上的藥材品質上好,總體來說這個時代假藥還是個稀罕物···
“能糊口就不錯了,怎么也不敢跟廣順和比。”牛黃蔡在旁笑道
廣順和自從借著藥茶的契機名氣大震,一躍成為河中府最大的藥行,成了各家藥行艷羨學習的楷模。
劉梅寶抿嘴一笑。
“其實不一定非要跟他們一樣,藥材生意也并不一定非要做藥行嘛。”她隨口笑道,放下手里的藥材。
“那還能做什么?”牛黃蔡愣愣問道。
“比如藥棚。”劉梅寶隨口說道,“術業專攻,雖然看上去不起眼,做好了也是一大塊市場呢。”
她說完卻見牛黃蔡和李大掌柜有些愣愣,難道自己說的很現代?
“太太說的是專做拆貨?”李大掌柜問道。
“什么叫拆貨?”牛黃蔡忍不住問道。
他只是一個倒賣牛黃起家的外行,對于這藥材行當著實不熟悉。
“就是從藥行進購藥材,加工凈制切片啊什么的,然后再銷售到藥鋪,這個我去安國的時候見到很多。”李大掌柜對他解釋,也是向劉梅寶求證。
“那藥行不是也做這個嗎?”牛黃蔡還是不太明白,比如廣順和也買凈制的藥材,還會買自制的膏丸丹散什么的,比如藥茶。
“做是做,但那只是占了一小部分,他們的主業還是買賣藥材,大多數藥鋪都是采買了藥材回去自己炮制。”李大掌柜給牛黃蔡又解釋道。
“只做這個啊¨”牛黃蔡猶猶豫豫的嘀咕一句,“藥行也做,藥鋪也做,那咱們再做能成嗎?”
看二人不自覺的將視線投給自己,劉梅寶忙笑著擺擺手。
“做生意我也不懂的,我只是隨口一說,二位別當真。”她笑道。
李大掌柜面上閃過一絲遺憾,不過也旋即釋然,這姑娘如果貪財,還輪到他們來拉攏她?那種艱難境遇下都沒有···¨眼前閃過那一箱子三七···他忙搖搖頭驅散幻影,更何況如今···
抬眼看著婦人,較之當初京城初見多了一份雍容之氣,再看門外若隱若現的精悍兵丁···她怎么會貪圖這點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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