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結同心

第一百零五章 暗窺

第一百零五章暗窺

“回小姐,一切按著小姐說的告誡那王六七了。”男人忙道。

說完這句話,那內里的小姐便又無聲息,但三人誰也不敢說告退,只安靜的候著。

忽聽里面一聲嬌呼,坐著人影甩起了魚竿。

“好一條別光,我終于釣到你了!”女子咯咯笑起來,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四周聽到人頓時也都忍不住更這笑起來,看著內里的人影站起來,身子窈窕,姿態秀美。

人影向這邊走來,一只如白玉般的手透過幔帳伸出來,手上鳳仙花染的指甲鮮艷欲滴。

兩個男人忙垂頭不敢直視。

“賞你的。”女聲說道。

便又丫鬟從那仲出的手中接過一只小巧可愛的金鎖,遞給中年男

“謝謝小姐。”兩個男人忙道謝,其中一個躬身伸手接過。

那黑美麗的手已經收了回去,可見人影又搖曳向水邊走去,重新坐下。

兩率男人便知趣的告退,轉過身聽得身后亭子里女聲輕柔傳來。

“你本是泥,怎能成云…你若成云,那我們又是什么?什么潑天冤屈,神佛庇佑···幺。是安安穩穩老實本分,這一生倒也可以平安終了,卻偏要如此風光…這可是怪不得別人…”

誰的生活也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職場也好生活也好,穿越以來劉梅寶已經多次體會到了。

她原本是好心不做假,沒想到卻被人質疑作假,說不定還會砸了飯碗,雖然馮掌柜滿不在乎的說沒事,劉梅寶也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但心里終究是有些郁悶。

這一日臨離開廣順和的時候,拿到了石婆子遞來的信,一天都精神懨懨的她嘴角才浮現一絲笑意。

“劉姑娘快回去吧,這又要變天了。”上門板的伙計提醒道。

劉梅寶應了聲,又囑咐了句注意別讓水浸了藥庫里,便一路小跑回去了。

剛進家門豆大的雨便砸了下來。

“好險好險。”她笑嘻嘻的說道,又問屋子里織布的宋三娘子哥哥回來沒。

“還沒。”宋三娘子答道,織布聲一停。

這些日子周良玉總是早出晚歸,一開始劉梅寶擔心他出去應酬和人吃酒了,但每次回來也沒有酒味,也沒有吃飯,只說新收了兩個打錫鋪子要規整所以忙了些。

“這么忙啊,”劉梅寶皺眉,又看宋三娘子,“舅媽,總讓哥一個人忙可怎么成,不如買幾個小廝吧。”

宋三娘子咯噔咯噔的織布,聞言笑了笑。

“家里哪有那個地方,總不能買了人來在院子睡吧再說又有你,就是要買也得等你···”她說道,話到此忽的停了下。

“等我怎樣?”劉梅寶站在織布機這邊透著線笑問道,“等我出嫁好騰出屋子來嗎?”

宋三娘子停了手,抬起頭看著她嗔怪一笑。

“姑娘家的,說什么呢。”她說道,站起身來,“等你再帶我們發大財,買個大莊子,才能買人口···”

“那咱們在城里買還是去咱們的地那里買?”劉梅寶笑道,一面和她一起走出來。

“都要買,城里有莊和鄉下有別院。”宋三娘子笑道。

說笑著二人開始做飯,飯菜很簡單,扯面條,一葷一素的鹵子,劉梅寶的意思是等周良玉回來再吃,宋三娘子搖頭。

“哥每次回來一個人吃多沒趣啊。”劉梅寶說道。

“寢不語食不言,有什么有趣無趣的。”宋三娘子瞪她一眼說道,將滿滿一碗面遞給她。

“舅媽,太多了。”劉梅寶只得接過,看著大大的一個陶碗盛的冒尖的面條,忙用筷子往外撥。

“不是挨餓的時候了。”宋三娘子白了她一眼說道。

現在不挨餓了,可也不能狠得勁的吃,瞧,自大開春身上的肉噌噌的長,建康第一,標準體重也要緊,劉梅寶笑嘻嘻的往外挑了一些,才端著吃去了。

吃過飯雨就停了,宋三娘子又進屋子織布。

劉梅寶收拾了也進了屋子,點亮了燈,收拾了書桌,又坐下站起幾次,終于是等不到晚上睡覺才躲在床上看信,小心的將貼身放著的信拿了出來,在燈下拆開。

“…升了官,我現在是正五品了,你一定知道正五品是什么吧,師爺和我講了,我還是有點不清楚,不過那都無所謂了,反正我知道我是就成了,最近真的挺高興的,升了官,又有了賞賜,大家也都挺高興的……煮了大鍋的菜,啃大骨頭很是好吃又痛快···你上次問的謝四娘也得了賞賜,想必給你哥送賞賜的兵衛有給你們提過吧,我特意囑咐他們先告訴你一聲…只是貴子娘還是不認她,不過,這也沒什么干系,她做自己想做的,她心里也不是單單為了讓貴子娘認她,其實,她也是個苦命人···…你最近怎么樣?”

一張紙很快就看完了。

“也沒什么說什么嘛,就是高興高興,吃得高興···”劉梅寶抿嘴笑道,拿過信又從頭看了遍,聽得外邊門開了,周良玉的聲音在院子里

她忙將信塞在褥子下,疾步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想起什么,忙伸手搓了搓臉,確信沒有失態,才走出去。

周良玉這次卻是在外邊吃了,似乎還喝了酒,宋三娘子很不高興,劉梅寶忙燒了熱水讓他洗漱了,便推他進屋子早點睡。

“妹妹···”周良玉看著她面上神情想哭又想笑,喃喃著。

宋三娘子就站在屋門口看著他,一動不動。

“真是辛苦妹妹了¨”周良玉最終低下頭低聲道。

“辛苦什么,誰都辛苦。”劉梅寶笑道,利索的給他端上茶湯,看著他喝了,推他進屋子才松了口氣。

“你去歇息吧,也累了一天了,”宋三娘子說道。

如今大了,雖然是兄妹,也要男女有別,劉梅寶點點頭,將手里的熱水盆毛巾遞給宋三娘子便去了。

剪了燈花,劉梅寶放下手里的書,揉了揉眼略休息一刻,便鋪開一張紙,提筆沉吟一刻,運筆寫起來。

夜色漸深,夏蟲呢喃,萬物靜籟。

這一日天色將晚,師爺晃晃悠悠的向盧巖的院子走去的時候,迎面見一個鹽丁也走過來。

“哎,小石頭。”他招手。

鹽丁立刻恭敬的過來了,對師爺施禮。

“師爺,有什么吩咐?”他帶著幾分小心問道。

他跟盧巖帶來的那些舊人不同,因為當初是對立的,師爺這邊又是手下敗將,所以那些人對于師爺不怎么尊敬,但他就不同了,作為當初鹽巡司的鹽丁,曾經出過很多鬼主意的師爺在他眼里很是厲害。

“是去大人那里?”師爺笑咪咪的問道。

鹽丁小石頭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戲詞上唱的紅娘都是女人,如今他一個堂堂男子做來實在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劉姑娘寫信來了”師爺就明白了,伸手,“來,給我吧,我正好去見大人,我拿進去吧。”

鹽丁小石頭遲疑一刻。

“大人說信要直接交到他手上…信在人在,信沒了,我也就沒了…”他帶著幾分忐忑說道。

“這不是已經到門口了,還能沒到哪里去。”師爺抬抬下巴,沖幾步外的宅子說道,“你看著我走進去,行不行?”

鹽丁石頭從袖子里拿出信,還是猶豫,被師爺一把拿過去。

“哪有那么多事。”師爺說道,晃悠著就沖宅子走去。

鹽石頭忙跟了去幾步,看著他進了院子,才稍稍松了口氣。

師爺前腳進了院子,就錯身閃在門后,盧巖身邊自然也陪著守衛,不過守衛都在外邊,這院子不大,只有前堂后院,除了盧巖,只有每日當值的兩個鹽丁住在耳房里。

此時到了飯點,盧巖一定是在屋子里看那百看不厭的邸報,而當值的鹽丁去端飯菜了,因此院子里并沒有別人。

“我瞧瞧到底寫了什么?”師爺嘴里嘀咕道,一手抖開信封,拿出信。

知縣家的小姐,又出身京城詩書世家,想必讀過很多書,文采出眾,出口成章,信手成詩吧。

“字不錯。”師爺第一眼印象,然后認真去看信,才看第一行就怔住了。

“我最近也很好,家里很好,藥店里也很好,藥庫損失的藥也越來越好,廣順和的生意也很好,好些人也都夸我們的藥好,我也覺得很光彩,就跟你吃了煮大骨頭一般高興,大骨頭我還是很少吃,舅媽常做的是面條,面條也很好吃啊,你下次也試試,不一定是大塊的肉啊骨頭啊才叫好吃,用肉切成丁,菜切成絲,用少許油加醬炒了,澆在面條上,那也是好吃得很呢……”

“這¨這···”師爺瞪著手里的信,覺得一腦子的凌亂。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個白面條子,一個大骨頭,有什么可說的…

文采呢?詩詞呢?行云流水的妙-筆生花的句子呢,就算退一步講,為了照顧著莽漢的水平,寫的淺顯些,那也不止于淺顯成這樣···

也許這位小姐其實也是個草包…¨師爺打個激靈,暗自想到。

也好,也好,總比說不到一塊的好。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