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藏天機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王屠夫跟我說過:再高冷的女神,也會有情緒波動,你能挑動她的情緒,才能撥動她的心弦。
讓我把藏天機氣個半死問題不大,讓我扒拉她心里那根弦兒!
別逗,我連棉花都沒彈過,更別說彈弦子了。
我只能從利益的角度說服對方,問題是,她好像對利益不感興趣。
我還在試圖說服藏天機的時候,藏天機忽然間猛一抬頭,將臉轉向了窗外。
要不是藏天機的眼睛上還蒙著白布,我甚至以為她是看見了什么?
我順著藏天機的方向轉過頭時,卻看見對面的屋頂上站著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對方雖然佝僂著身軀,卻輕飄飄的站在屋頂。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頭蹲在屋檐上,躬身蓄力的貍貓,用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注視著藏天機。
這時,輪回司的人馬,也已經發現了對方。
瞬時間將老頭所在的屋子團團包圍。
老頭卻像是看不見那些虎視眈眈的術道高手,雙眼一直盯著藏天機的方向不放,過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全命之人無趣,無趣……”
“拿下他!”呂建通剛一抬手,那老頭便轉過身去,用手里的拐杖指向了呂建通:“你得死在水缸。”
前一刻,還在下令突襲的呂建通一瞬間變得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老頭轉頭看向蔡文彥:“你得死無全尸……”
老頭像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就死在房梁上面吧!”
藏天機豁然起身:“別聽他的話,他在給你們定命!”
杜松當即喊道:“拿下他!”
四個輪回司高手縱身而起,凌空揮刀,從四面殺向目標。
老頭卻連動都沒動:“你們四個死于刀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甚至不足兩秒,可是那四個高手卻在這兩秒之間,將刀鋒扭轉了方向。
四把長刀凌空交叉的刀光,就像是一個“井”字,剛好把老頭給困在了井字當中的空隙里,錯開目標的刀光,卻分別劈進了同伴肩頭。
四把長刀壓著四道人影落在了屋頂之間,老頭卻形如鬼魅的消失在了原地,直到這時,四個輪回司高手才同時發力壓下刀鋒,雪亮的刀光順著同伴肩頭斜向壓落,直到深入胸腔,才停了下來。
四具血流如注的尸體,卻互相支撐著站在了房頂。
輪回司一堂人馬,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誰也發不出聲音。整個青巖村里,只有像是雨水一樣從房檐上滴落的血珠在啪嗒亂響。
過了許久,杜松終于回過了神來,幾步走向我們所在的院子:“杜松,求見天機供奉。”
藏天機剛要開口,卻像是想到了什么,轉頭對我說道:“讓不讓他進來,你來決定吧!”
我淡淡一笑道:“人家都登門了,我們還能把人拒之門外么?”
藏天機這才松了口氣:“你暫時不要進來,我不想跟你牽扯因果。”
“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那個老頭是掌命鬼神。他說的話,就相當于在決定你們的命運。”
“這個村子,就是他活動的范圍。他在村子里說的話一定會實現,你們也無可反抗。”
“想要活命,只能走出村子。不過……”
藏天機道:“那尊鬼神,不會讓你們輕易離開。”
“我說過,三更就是你們的生機。但那是在掌命鬼神出現之前,現在他已經打亂了這一方空間的天數,我算不到生機了。”
門外的杜松臉色劇變:“供奉,你是術道上首屈一指的命數師,傳聞,你已經達到了天命師的境界,難道你不能對天抗命么?”
藏天機微微握緊盲杖:“做不到!三更,我們各自突圍吧!你們最好不要跟著我走,那樣更危險。”
杜松略微沉吟道:“供奉,我想用四個一等高手,換你的護衛。”
藏天機臉色微寒道:“什么意思?”
杜松卻在這時挺直了身子:“我的意思是,李魄把我們引進了青巖村,他必定知道離開的辦法,我希望供奉能以大局為重,交出李魄。”
藏天機還沒說話,我的手指就在桌上輕輕點了幾下,我在告訴葉陽和風若行分頭突圍。
我信號剛起,藏天機就冷聲道:“如果,我說不呢?”
“杜某只能得罪了!”杜松剛往前走了一步,藏天機手中盲杖便頓入地面,盲杖尖端入地一寸,藏天機的掌心當中也發出一聲木片碎裂的炸響。
下一刻間,原本還是木質的盲杖,從下往上的崩裂開來,碎開的木片猶如風中落葉四下飛舞,那只不起眼的盲杖,也露出了它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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