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了!”我沖著對方拱了拱手,跨步走出了木匠鋪。
莫采薇緊跟在我后面:“李魄,我……我不知道他們會攔你。以前,村里沒有這樣的事情。”
我淡淡笑道:“沒事兒,這些人挺有意思的!對了,這條街,我得進幾間鋪子?”
莫采薇道:“四……不對是三間。”
莫采薇指了指斜對面的一家鋪子道:“那間裁縫鋪本來也應該進一次,但是,我從來就沒看見過里面有人,所以也就不用進了。”
我抬眼看向裁縫鋪上那塊常年沒人打理的招牌:“剛才,那個何木匠說自己是人骨木匠。這裁縫不會也是拿人皮做衣服吧?”
“是!如果里面有人,這鋪子就歸人皮裁縫。”莫采薇道:“街口的那個肉鋪的主人,叫人肉廚子。”
“據說,他們祖上傳下來一套手藝,可以拿先天高手做出十八道大菜來。吃上那么一桌人肉宴,至少能讓同級高手功力提升兩成,甚至更多。”
“不過,我從來就沒見過人肉廚子開過火。他自己也說,沒人找他定過人肉宴。”
我好奇道:“他自己不吃么?”
莫采薇搖頭道:“人肉廚子開火,有三個規矩。”
“第一,必須是食材自愿被吃。只有在事先言明,本人又簽下了賣命文書的情況下,才能動手。”
“第二,廚子只做菜,不吃菜。哪怕是嘗嘗都不行。”
“第三,廚子二十年開一席,錯過了一席。二十年之后絕不再做第二桌。”
莫采薇看著我道:“我說人肉廚子到目前為止,一桌菜都沒做過,你相信么?”
我又轉頭往肉鋪方向看了一眼:“有點意思啊!”
我說著話走向街尾最后一家,那家鋪子門口掛著幾副畫,看上去應該是一座經營字畫的鋪子。只不過,他門前那幾副水墨畫用的卻不是黑墨,而是人血。
我站在幾步之外都能聞到畫上混著墨香味的血腥。
莫采薇道:“這間鋪子的主人叫人血畫師。脾氣很怪,你別觸怒了她。她可是村長的孫女,也算是代理村長吧!”
我剛剛抬起頭來,想看看鋪子的招牌,就聽見屋里有人說道:“想好了再進鋪子。進了我的店,要么買一幅畫,要么做一幅畫。兩樣都做不到的人就原路回去吧!”
“進店不讓我滿意的話,我店家正好缺墨了。”說話的人,聲音多少有些沙啞,也正是她帶著煙腔的嗓音,給那本就顯得昏暗的鋪子,填上了幾分殺機。
我抬腿就想往里走,卻被莫采薇給拽了回來:“李魄,要不我們先回去吧!等我去找師父,讓他帶你進村。”
我反問道:“你跟你師父說過我要來么?”
“說過!”莫采薇總算是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們在試探你的深淺?”
雇主想要試驗術士的深淺,并非是在冒犯。
雇主與術士之間說白了,也是在做買賣。交易之前看看貨,辨個成色,是在情理之中。更何況,術道上的生意還是在以命相托。
只不過,沒接觸過術道的雇主,不明白這個規矩,生怕冒犯了術士,不敢去看人家成色罷了。
現在是術士與術士之間的生意,對方要看個高低,我還能退出么?
我跨步走進店鋪之間,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個穿著雪白宮裙,背對大門作畫的年輕女子,對方背影讓人覺得她是出塵的仙子,但她手中那只蘸著鮮血的毛筆,卻又讓人覺得她應該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魅魔。
我從沒想過“清艷脫俗”和“陰森詭異”這兩個詞能同時用在一個人的身上,而且還能融合得如此完美,又如此讓人驚艷。
莫采薇走上去想要說話,卻被我輕輕攔了下來:“等她畫完。”
對方那種血紅色水墨畫描繪的正是我們剛剛走過來的這條街道,街上的店鋪清晰入目,店鋪當中卻空無一人,整條街上只有一種染血般的寂靜。
對方背對著我們說道:“你們說,這條街上是不是應該加點什么?”
莫采薇對著我擺了擺手,我看出了對方的意思,她是告訴我:不要隨便搭話。
我平靜回應道:“確實應該加點東西上去。不然,這里就太冷清了。”
女子提筆道:“應該加什么?你說,我畫。”
我笑道:“我要加的東西,你畫不出來,不如,我自己動手畫吧!”
我話一出口莫采薇就慌了:“玖姐,李魄他不是那個意思……他是說……他是說……”
莫采薇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么去打這個圓場了。那個女子卻沉聲道:“你知道碰我的畫,會有什么下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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