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成業的話里,葉陽至少能判斷出一個信息,那就是赫昊宇早知道張成業的祖父,出身于劊子手世家。
他當時在大刑之下,仍舊不肯說出自己的生辰八字,說不定就是能逃脫一死。
這對赫昊宇而言,需要冒極大的風險。
術道斗法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他敢跟術士世家斗法的依仗,僅僅是藝高膽大么?
張成業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我爺當然不肯罷手,赫昊宇不死,張家只能做劊子手。張家已經延續了五代劊子手,其中辛酸豈是外人能知?”
“可我爺卻只是一個劊子手,人微言輕。能到督軍府的門口都是托了好些個關系,更不要說去督軍府里殺人了。”
“我爺沒日沒夜的守在督軍府門口想要斬殺赫昊宇。可他始終等不到對方出來。赫昊宇就像是長在了督軍府里面,從來不離大門半步。最遠的地方也是站在督軍府的大門口。”
“那個位置,除非是用槍才能打著對方,可是誰敢帶著槍站在督軍府門口往里瞄準啊?”
張成業搖著頭道:“我爺在督軍府外面守了五年,總算等到有人攻打督軍府了,他才跟著人家一起混了進去,那場仗打下來就連督軍都被斃了,赫昊宇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我們張家因為沒殺得了赫昊宇,就只能在劊子手這行里繼續混下去。”
葉陽反問道:“你怎么知道,赫昊宇沒死?”
“他肯定沒死!”張成業道:“我爹,我,都試過金盆洗手。每次都是清水化血。那就是說,赫昊宇肯定還活著。”
葉陽沉聲道:“赫昊宇沒死的話,現在應該一百多歲了吧?”
“比那還得大!”張成業道:“我爺要是活著,現在也一百五六十歲了,赫昊宇該處斬的時候,跟他歲數差不多啊!”
張成業道:“葉先生,其實就算是你不來找我,我也打算去督軍府里走一遭了。”
張成業指了指張強:“為了這個小子,我就算是把命搭進去,也得碰一碰督軍府啊!”
“劊子手這行沒落了,我年輕時候的那個年月兒,還能拿槍執行個死刑。等我上了歲數就沒有固定的人去執行死刑了。”
“如今的公門術士、仵作、獄卒仍舊存在,劊子手卻已經離開了公門,有些人靠著祖傳的秘術行走江湖,有些人就只能轉行去做別的行當。”
張成業說到這里眼眶就紅了:“張家在陽間做不了劊子手,就只能去陰間混這個行當。”
“我爹為了我,去了陰間,我兒為了張強也就這么走了。張家不做這行就得拿自己的命往里填死人啊!”
“我都這個歲數了,張強這個小王八犢子連個媳婦都沒有。等我兩腿兒一蹬。他想不入行都不行!”
“我還能活幾年啊?張強現在就結婚生孩子,我還能護著他多久?我一死,他一走,誰傳張家秘術?沒了秘術,
再斬不了赫昊宇。張家不就斷了根了么?”
葉陽靜靜聽他把話說完,才說道:“張強去督軍府干什么?”
張成業破口大罵道:“這個小王八犢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非得研究什么督軍府。也不知道,研究個啥出來了,學了點小東小西就覺得自己能斬妖除魔了,見天兒想往督軍府跑。他奶奶的……”
葉陽看向張強道:“你都研究出什么結果了?”
張強道:“督軍府其實并不存在!”
“嗯?”葉陽微微一皺眉頭:“什么意思?”
張強說道:“我發覺,那座督軍府是在挑人。它想讓你看見它的時候,它就是南豐城郊,它不想讓你看見它的時候,那里就是一片荒地。”
張強拿出來一大堆的照片,手繪的草圖,一股腦的放在了桌子上:“我在檔案館里找不到任何關于督軍府的資料,就連地方志里面都沒有提到過督軍府。”
“而且,你看這里。”張強拿出一張地圖:“督軍府附近標注的都是空地,現在到處都在搞房地產開發,這么大一塊空地沒有人用,你覺得合理么?”
“還有,如果人人都知道督軍府的話。那里至少也該被改成博物館,或者文物保護單位。但是,督軍府在葉城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人提起過那里!”
“我在附近打聽過,有人說那里以前是一座督軍府。后來就不知道哪兒去了。附近的人都說那里草太深,以前死過不少人,還經常鬧鬼,去了容易沾上鬼魂。所以也沒人往那里去。”
葉陽隨手翻看著資料道:“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兒?你不是說,沒人能看見過督軍府么?你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