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首領還在緊盯著水面的時候,我已經悄然后退了一步,用內力向趙壯他們幾個傳音道:“把鬼鼎綁在身上。我說跳的時候,就跟著我集體跳船。”
“下了船就是生死由命了。如果,我沒算錯的話,鬼鼎能把我們帶進水窩子。但那是一場生死賭局。我們當中肯定會有人進不了地宮。”
“準備好拼命,或者是等死!”
七個術士雖然早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當生死真正來臨的時候,仍舊是緊張萬分。
我故意用身子擋住了陰兵首領的視線:“下面的水鬼,怕是有埋伏?”
陰兵首領冷笑道:“讓他們埋伏還能怎樣?一群沒歸位的野鬼罷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翻了天去。”
水下鬼魂就像是專門為了打陰兵首領的臉一樣,在他話音一落之間掀起了幾道滔天巨浪,從四面八方向戰船沖擊而來。
片刻之后,戰船四周就出現了一道銀白色的水圈。
下一刻間,被水鬼推起的浪頭就在戰船四方暴涌而起,帶著沖天之勢,向船身狂壓而來。
陰兵首領頓時慌了:“列陣迎敵,保護戰船!”
兩百陰兵瞬時間躍水而出,刀槍齊舉,反沖水浪。
人影與巨浪沖擊一處的瞬間,如雨水珠成片崩散,陰兵,水鬼糾纏一處,紛紛落水。從船上看去,水中到處都是捉對廝殺的人影。
陰兵剛剛占據了上風,不計其數的黑影就像魚群一樣向戰船圍攏而來。
陰兵首領臉色驟變:“這么多水鬼?你怎么不早說。撤……”
對方“撤退”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我的刀就壓在了對方的脖子上:“你最好別下令撤退,不然,會發生很嚴重的事情。”
對方厲聲道:“你敢威脅我,你不想活了?你殺我就是挑釁地府威嚴,你……”
我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就把刀往前一遞:“你要是個鬼將鬼帥,還能拿這話唬唬人,一個連品階都沒有的鬼兵,還說什么地府威嚴。”
對方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陰兵確實可以代表地府的威嚴,但前提是,地府得知道少了二百多個陰兵。
地府當中聚集著千年積累的驕兵悍將,陰兵數量以億計算,單是十大陰帥麾下的兵馬就不計其數,更何況是能被隨便召喚出來的雜兵?
在人間能統帥二百多名士兵,已經算是不小的權力了,在地府二百陰兵可能連一個小隊都算不上。
我就算是真殺了這個陰兵,等地府查到我頭上的時候,我早就找到祖師爺那去求救了。
我鎮住對方之后,聲音微微一緩:“你現在打下去,還有跟地府解釋的機會,只要我們打贏了,你有一百種辦法找上面請功。不然,你怎么解釋陰兵的傷亡?”
我在跟陰兵首領對話的片刻之間,陰兵已經出現了傷亡,在軍陣當中沖開了缺口的鬼魂越發兇悍,從軍陣缺口當中長驅直入,直奔船頭殺來。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鬼影組成的黑色長龍,就像是一支刺破了紅頂圓圈的利箭,劍鋒直指戰船之間,陰風怒號,水浪狂狷,凜冽的殺機卻乘風破浪般直襲戰船。
七張招魂幡被凜冽陰風當空撕裂,片片碎紙猶如柳絮漫天飛舞,七名術士卻站在船頭巋然不動。
我收回刀鋒:“怎么辦,你自己選。”
陰兵統領咬牙之間抽刀在手:“弟兄們,跟我殺!咱們地府陰兵被一群野鬼打回去,還有臉見人嗎?殺呀——”
陰兵首領抽出腰刀縱身入水,殘余陰兵奮起反擊,碧綠的磷火,宛如血花在水波當中爆裂開來,銀浪碧火,刀光鬼影,在濤濤江水當中交匯一處,整個江面陷落在了鬼神的喊殺聲中。
我目視混亂至極的戰場快步走向船尾:“把這里給我砸開!”
趙壯雖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卻仍舊按照我的意思砸開來了船板。碎裂的船板下面出現了八張扣著牌位的桌子。
趙壯頓時愣住了:“這里怎么會有一個船艙?下面都是什么東西。”
按照常理,我所站的位置,并不應該修建船艙,就算是有,也應該跟前艙相連,他一個跑水的人都弄不明白,造船的人為什么會在這里修出了這么一座船艙。又為什么要在船艙里放上八張桌子,再把牌位有字一面向下扣在桌子頂上。
“退后!”我伸手擋開身邊術士,右手并指如劍指向密室,指尖向內,緩緩上挑,口中暴喝道::“起——”
一張張牌位瞬間震開背上灰塵,在蒙蒙煙霧之間直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