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攝魂手已經力道用盡,再想變招也來不及了,
眼睜睜的看著王鑫的魂魄,被一口鬼鼎中盤起的漩渦給吸進了鼎里。
我一步上前踹翻了鬼鼎,鼎中的魚湯灑落滿地,王鑫的鬼魂卻不見了蹤影。
丁忠臉色慘白的道:“完啦!這下完了!魚沒了,還怎么救村子?”
“閉嘴!聽李先生怎么說?”趙壯紅著眼珠子,咬牙向我問道:“李先生,這事兒還有救么?”
“賭命吧!”我微微搖頭道:“龍魚是肯定沒有了。想要救人就得賭一賭,贏了,皆大歡喜,輸了,我們也就不用回來了。”
我看向趙壯道:“敢賭就跟我往閻王殿上走一朝,不敢賭,你就回魚簍村,還像以前一樣貓著,等將來,你的子孫后輩有了機會,再想辦法從村里出來。”
趙壯摸出煙來狠狠吸了兩口:“賭了!我家小子要是沒了,我趙壯就什么都沒有了,還有什么特么的不能賭的。來個痛快,總比憋死在村里的好。李先生,你說咋弄?”
我轉頭在屋里看了一圈:“第一,趕緊把死魚全都收拾好,能裝起來的一點都別落下,全都裝水缸里,抬著回村里。”
“第二,把鬼鼎都拿上,挖地三尺也得把鬼鼎全都找出來,一個都不能少!”
“第三,我要一條船,最好是能打仗的船,你們有么?”
趙壯搖頭道:“我們只有漁船,實在不行……”
趙壯話沒說完,老劉頭就說道:“村里有條戰船,就是不知道還能開出去不?”
趙壯回頭道:“老劉叔,你就別扯淡了,那條船都上百年了,開出去還不散架子了。”
老劉解釋完,我才知道,魚簍村的祠堂里藏著一條當年水師營的戰船,那是當年創立了魚簍村的人留下來的念想。
我沉吟了一下道:“等我回去看看再說。帶上東西快走!”
丁家兄弟忙著收拾魚尸的時候,我里里外外的找了幾圈,最后竟然找出來七尊鬼鼎。加上村里老王家那尊鼎,鬼鼎的數量就是八尊。
鼎,從來就不是成雙的物件,尤其同樣規格的鼎就更沒有成雙的說法,應該還有一尊鬼鼎。
可我找遍了整個遠山村也沒找到最后一尊鬼鼎在哪兒?
我在回魚簍村的時候,一路上都在想王鑫臨死前說過的那些話。
王鑫的話看似有理,又透著一種不合理的味道,至少,王鑫給了我一種他能未卜先知的感覺。
王鑫知道,我們會打進遠山村?
王鑫知道,守門人會背叛王家?
王鑫知道,我們一定要帶走龍魚?
王鑫把一切都推到了已經魂飛魄散的王家老鬼身上。如果,讓我跟王家老鬼易地而處的話,我一樣會推算出這樣的結論,也一樣會做出魚死網破的決定!
這很合理!
可是,王鑫的魂魄沒了,傻子娘的魂魄就算招出來也沒用,一個少了魂的傻鬼,還能告訴我們什么?
只能用王鑫臨死之前的話,將遠山村的一切蓋棺定論就讓我覺得不合理了。
我還在低頭趕路的時候,卻聽見老劉頭在開導趙壯:“壯子,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哇!誰也不是神仙,哪能什么事兒都知道?事兒已經出來了就得放寬心,咱們把能做的都做了,也就盡力了。”
“你也別想不開,你還年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哇!”
我一路上都在思量著怎么對付那只水鬼,老劉頭前面說了什么,我沒聽見,可他最后一句話卻讓我的腳步頓了一下。
我馬上又加快了腳步,以我們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魚簍村里。
我們只走了一天,魚簍村就破敗得不成樣子了,前村已經被推成了平地,放眼看去到處都是被水沖垮的殘墻斷壁。
我一眼看到的除了半泡在水里的磚石瓦礫,還有十多具半浸在水里的尸體。
那些尸體當中不僅有男有女,還有幾個十來歲的孩子,所有的尸體都被剝光了上衣,像魚一樣袒露著脊背飄在水中。
魚簍村里剩下的村民整整齊齊的跪在水邊,雙眼無神的看著那些被泡得發白的尸體,一動不動。
曲家媳婦沒說動水鬼,她不僅從我們走了之后就開始殺人了,還縱水再次沖擊了魚簍村,原先剩下的村民明顯又被帶走一部分。能夠堅持到現在的,除了幾個術士,就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殘了。
趙壯雙腿顫抖著一步步挪到了水邊:“老曲,我兒子呢?”
姓曲的術士忽然哈哈怪笑道:“你兒子沒死,可我老婆沒了!都是你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