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專門追蹤鬼魂的符箓,那種符箓能像狗一樣聞著陰氣追鬼。鬼停在什么地方,符箓就能追到什么地方,我跟符箓有感應。下一個鬼魂在什么地方,我比誰都清楚。”
老劉頭遲疑道:“那你一開始怎么不追鬼?”
我微微搖頭道:“追鬼魂沒用!我就算把鬼魂殺了,也找不到誰在村里接應水鬼。現在,我們走了,我也該讓村里動一動了。”
我話音一落,村子就傳來了一聲鬼哭,炫目綠火形同煙花在村中沖天而上,又在空中爆裂開來。
緊接著,一團又一團磷火從魚簍村的不同地點接連爆開,凄厲的鬼哭響遍了全村。
老劉頭的眼睛瞪得溜圓:“你人都沒過去,就把六只鬼全都殺啦?”
“我的符箓可不是白扔的。被捕魂符黏上,不死也得丟半條命。”我站起身來:“你注意到靈符爆炸的位置沒有?”
我指向魚簍村:“每個綠火炸出來的地方都在七棵樹附近,也就是說,七棵樹底下還有鎮水的東西。”
“鬼魂從底下水道進村,目標應該也是七棵樹。只不過他們不敢直接觸碰樹根,而是選擇了從別的地方繞行,就像是王家門前的那具尸體。”
“要是,我把七棵樹都弄死呢!”我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卻把老劉頭給嚇了個半死:“李先生,你可別亂來啊!你把樹給炸了,村里人可就都完了。”
我轉頭看向老劉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老劉頭心寒,卻沒寒透。
他恨村里人么?恨!但是沒恨到極致,不忍心看著魚簍村毀于一旦。
我淡淡說道:“老劉,我問你一件事兒。你這么多年看見過你家先祖回家沒有?又看見別人家先祖回家么?”
老劉頭臉色頓時一陣慘白。
普通人春節祭祖,無非就是上香、擺供而已。術士春節祭祖跟常人不同,正因為他們能看見,才必須另起一桌酒席供奉先祖。術士本人還得在一旁伺候。
老劉頭是術士,看得見鬼魂,劉家先祖回沒回來,他比誰都清楚。
我倒背著雙手道:“尤其是你家里的老太爺,那一輩的人回來過沒有?”
老劉頭咬著牙搖了搖頭,看來我猜對了,當年真正魂飛魄散的術士只有劉家先祖一個人。
這么看的話,當年六個術士合謀害死了劉家的老太爺,卻把老劉頭的爺爺給留下了,用他一個人去給村里擋災。
可是,當時魚簍村里的術士大量暴亡,又該如何解釋?
我轉頭看了一眼漫山遍野的墳頭道:“老劉,我知道,你未必會找村里人報仇。但是,你連真相都不想要問么?報不報仇,是一碼事,問不問仇人又是另一碼事。”
老劉紅著眼睛道:“問!我一定得問!如果真是他們聯手害了劉家。我就……我就讓他們都不得好死。”
有些事情就怕多想,越想就越是覺得恐怖。
如果,從魚簍村術士暴亡之前,村民就在算計劉家,那就等于是村里人一步步的逼死了劉家的祖孫三代,老劉頭的父親、兒子都是死在了村民的陰謀當中。此仇不共戴天!
反之,村民只是怕,不愿意站出來幫老劉頭抵御水鬼,或許還有情可原。那就要看老劉頭自己怎么想了。
我的一句話,等于是打開了老劉頭心里仇恨的閘門,刻骨之仇,易發難收。
老劉頭滿眼血絲的低吼道:“李先生,你說怎么辦?”
我想了想道:“第一,我們得先把這里的墳全都釘起來,不能讓他們出來添亂。”
“第二,我要干掉村里的那幾棵樹,尤其是村口那棵。晚上,我下去砍樹,你在山上等我。”
老劉頭啞著嗓子道:“想要拔樹沒那么麻煩,在這山上就行。你跟我來!”
老劉頭帶著我繞到山梁上面最后一座墳塋前面:“來,幫我把這里的土推開!”
我背包里就有工兵鏟,我們兩個一起動手沒用多久就削掉了大半個墳頭子。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墳頭下面竟然藏著一座可以旋轉的基座,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炮臺。
老劉頭從我手里接過工兵鏟,在墳頭后面的山壁上使勁鑿了幾下,原本滿是灰土的山壁在工兵鏟的重擊之下轟然崩塌。那里面竟然露出了一門用鐵鏈吊在空中的火炮。
老劉頭伸手在火炮上細細撫摸了幾下:“老劉家也不是什么都沒留下,這門炮就是我祖上留下來的。為的就是村子守不住的時候。還能再給村里留下一條防線。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