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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悲傷的送財童子
楊懷玉謹慎的朝四周看看,吁了一口氣,把身體丟進椅子里拍著腦門道:“楊家滿門忠烈!”
鐵心源嗤的笑道:“你楊家最倒霉的時候,你敢說你沒有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暢想過砍掉我岳父腦袋的事情?”
楊懷玉倏然坐起,板著臉認真的道:“楊家滿門忠烈!”
鐵心源無奈的道:“好吧,好吧,楊家滿門忠烈,這事我知道了,萬一我兒子真的成了大宋皇帝,一定會給你楊家一個盡忠的機會。
不說這些事情了,說說你自己。”
楊懷玉搖搖頭道:“沒什么好說的,從校尉,一步步成了忠武大夫,從鎮守邈川城,再升格駐守宗哥城,對了,官家覺得宗哥城不好聽,改成鐵門關了。
手下的將士數量也從一個指揮使變成四個指揮使,總之,我現在統御著大宋等人去了鐵心源身邊,料定是勸說鐵心源不要答應這場毫無公平可言的交易,遂嘆口氣,覺得渾身燥熱,脫掉衣衫,一頭扎進冰涼的湖水中。
霍賢看完楊懷玉帶來的章程,捋著胡須道:“大宋朝堂對我哈密竟然陌生到了如此地步?”
鐵心源無奈的搖頭道:“送上門的好處,還是取了吧,目前這個數字還不知道讓楊懷玉為難到了什么地步才爭取來的。”
劉攽嘆息一聲道:“估計賣給他們一百萬擔糧食他們也能吃得下。
站在哈密的立場,老夫只能說我們不要錢,以貨易貨更好,絲綢,麻布,茶葉,瓷器,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更有價值。
當然,兌換的基礎就是京兆府的糧價。”
尉遲文插嘴道:“現存的火藥彈,最早的庫存是三年前的,根據鐵水上個月報上來的抽查本章來看,其中有一成左右的火藥彈已經出現了火藥失效的狀況。
將作營建議我們盡快使用,或者出售這些東西,因為火藥彈關系到我哈密的生死存亡,原本準備銷毀這部分庫存火藥彈,現在看來不用了,把失效的火藥彈倒掉火藥重新裝填,可以直接賣給大宋。
一個金幣的價格我們不虧。”
霍賢似乎并不高興,張嘴道:“今年哈密風調雨順,再加上咱們的良田大部分都是水田,因此糧食長勢極好,豐收已經成定局。
根據大王制定的吃一年,藏一年,備一年的糧食策略,我哈密糧食依舊非常的充足。
六個蒸酒作坊全力運轉,依舊完不成消耗糧食庫存的目標,老夫為此又下令建立四個新的蒸酒作坊,同時改變了我哈密國單一種植糧食的局面,從明年起,胡楊地三成的土地種糧食,用來供應,胡楊城,以及樓蘭城的糧食供應。
其余七成土地用來種植棉花以及胡麻,畢竟只有土地有了多余的產出,哈密的商貿才會興盛。
老夫想和楊懷玉商量一下,看看他們能否吃下更多數量的糧食。”
鐵心源笑道:“我們以前是餓怕了,有點土地就想全部種植糧食。
現在好了,我哈密人口不足三百萬,還不到到大宋人口一成的三成,僅僅一個成都府的人口,就過我哈密全部人口。
偏偏我們可以種植糧食的地域卻廣闊無比,大雪山下一馬平川,巴里坤湖一帶更是沃野百里,哈密河兩岸兩百一十里盡是河水泛濫之后淤積出來的肥田,胡楊地更是如此,即便是樓蘭,在菖蒲海重新出現之后,也有大片的土地可供百姓耕種。
哈密開國之初,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哈密的糧食會多到令人擔憂的地步。”
劉攽悶哼一聲道:“馬拉耕鋤兩馬一人,一日可開墾荒地三十畝之多,荒原草木繁盛,冬日里一場大火,就能積灰寸許,草木灰燼被耕鋤翻進土壤就是最好的肥料,即便是新開墾的荒田也不比大宋天字號肥田遜色,土地多,而且肥沃,又有馬拉耕鋤,百姓一年耕作,可供三年食用且有剩余。
如今,田畝數量每年都在激增,哈密已經真正成了西域的糧倉。
哈哈哈,真是笑話,在哈密耕作比大宋耕作容易十倍不止,大宋朝堂上的諸位大佬,竟然認為用大宋京兆府的糧價來購買哈密糧食對我們是一種壓榨……
哈哈哈……”
劉攽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身體抖動得如同寒風中的樹葉,笑聲逐漸變得凄厲,不一會就淚流滿面,變成真的大哭。
鐵心源干笑一聲道:“哈密地域偏遠……”
“偏遠什么?”劉攽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須虬張怒不可遏。
“不知道,不理解,不聞不問,高居廟堂之上,揣測天下大事,焉能不被人恥笑?
老夫知道大王此刻定是心花怒放,正在慶幸遇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羊詁,哈密占便宜占得天怒人怨還讓大宋廟堂上那些主事的大佬們沾沾自喜,自以為得計。
可憐我大宋百姓辛苦勞作……”
對一個大哭的老頭,誰都是沒辦法的,必須等他哭夠了再勸說,否則就會傷心傷肺。
好不容易等劉攽停止了大哭,鐵心源再次干笑道:“不如原價減半?”
劉攽冷漠的搖搖頭道:“大王盡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切不可為了老夫一場不值錢的眼淚就讓哈密國受損。
如果大王信得過老夫,不如就讓老夫來主持此次交易,定讓哈密國賺的盆滿缽滿!”
鐵心源詫異的瞅著這個受人尊敬的老頭,覺得他可能傷心的神經錯亂了。
劉攽木呆呆的繼續道:“交易完成之后,老夫會把交易的過程詳細的告訴王安石,看看這個身負天下大名二十年的人是一個怎樣的反應。”
霍賢見鐵心源有些不高興,在一邊解釋道:“這樣的交易能有一次就不錯了,大王如何還能指望久遠進行下去?”
鐵心源笑道:“大宗的糧食交易自然無法隱瞞太久,就算是劉公不告訴王安石,遠在京城的歐陽修也一定會道出實情,這是小事。
呵呵,以我對那些大佬的了解,他們不但自信而且固執,劉公,您信不信,就算你一頭碰死在朝堂上,那些大佬們也不會改變他們對哈密的認知。
我只是覺得以后不能以哈密人的眼光來測度大宋,必須向大宋申告我們的難處,加大我們做事的難度,在這個基礎上不妨將哈密說的更加凄慘一些。
如此,才能符合大宋人對哈密的全部想象……呵呵,以前我們一味地告訴大宋我哈密是如何的富裕,這是不對的,我這就給婉婉寫信,告訴她把好東西全部藏起來。
這樣,我們至少能愉快的和大宋交易十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