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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懷玉陷入悖論不能自拔,鐵心源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硬著頭皮說謊話這不是對待朋友的做法。
因此,讓楊懷玉繼續混亂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對于倭國金龍山淺草寺,鐵心源只有一個走馬觀花的印象,當時去淺草寺的時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山門前的風雷神門。
這四個字是被寫在一個巨大的燈籠上的,想不看見都不行。
在倭國,先有淺草寺后有東京城這是一個常識,不過啊,按照歷史進程,現在的東京城應該還是一片荒蕪才對。
此時的淺草寺,也應該是一座荒僻的小寺廟罷了。
能在大宋東京城看到一個身背風雷神門的女子,鐵心源很想知道這都是為了什么。
不知道就要不恥下問,鐵心源準備回王家問問正在鴻臚寺當官的三舅公,倭國最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狀況。
蘇眉做了很多的吃食,模樣看起來還不錯,在小心的嘗過之后,鐵心源就開始大口吃飯。
飯桌上鴉雀無聲,這絕對不是在遵從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老規矩。
而是因為飯桌上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蘇眉那雙靈巧的大眼睛總是帶著火星子在兩個雙胞胎弟弟的腦袋上轉來轉去。
蘇童蘇荷則把腦袋埋在飯盤里面,寧愿不斷地往嘴里刨白飯,也不愿意抬頭去盤子找菜吃。
楊懷玉的模樣就很輕松了,一口菜一口酒的吃的愜意,除了不說話之外,看不出有什么不對頭來。
一粒米一粒米的吃了百十粒的蘇眉終于爆發了。
砰的一聲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看樣子要發作了。
鐵心源對蘇童,蘇荷投過的求救眼神視若無睹,和楊懷玉碰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蘇眉做的飯菜口味一般,可是她陪嫁過來的米酒味道很好。琥珀色的酒漿凝而不散,兌上新酒一起喝滋味醇正無比。
蘇眉根本就沒有說話,舀湯的勺子直接就飛出去了,砸在蘇童的腦門上。眼看就要落地了,被坐在蘇童身邊的楊懷玉隨手撈住重新放進湯碗里。
楊懷玉見鐵心源飯菜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就拎起酒壺邀請鐵心源一起去花園里坐坐,這里已經待不成了。
“說,今天又是什么原因被人家吊在旗桿上了?”
剛出門。就聽見蘇眉的怒吼聲。
鐵心源看看楊懷玉道:“你老婆年齡越大怎么脾氣反倒暴躁起來了?”
楊懷玉把酒壺放石桌上笑道:“你將來要是有那么兩個小舅子,你的脾氣也會暴躁起來的。
回來的路上家將已經給我說過事情的經過了,他們兩個其實活該被人家掛在旗桿上,算起來那些倭人沒有做的太過份。”
鐵心源奇怪的道:“他們兩個膽小如鼠,能干出什么大事來?”
“事情倒不大,主要是偷窺人家女子洗澡,被發現之后不但不跑,反而闖進屋子里去了。
然后被一群赤身裸體的女子圍住群毆,最后就給剝光了衣衫掛旗桿上了。”
“跑孫羊正店去偷窺,膽子不小啊。”
楊懷玉搖搖頭道:“這里面有一個典故。典故也是前兩天才傳出來。
故去的李妃有個侄兒叫做李瑋的你認識吧?他是你太學的同窗。”
鐵心源點點頭,他很奇怪李瑋這樣的人居然能鬧出典故來。
“因為他的來頭大,那個倭女,就是那個自稱藤原一味香的女子親自出面來招待。
結果,李瑋就陷入美色不可自拔了,當場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銀錢,包括一枚陛下賞賜的走盤珠要求與那位倭女結一夕之歡。
結果,未能如愿,李瑋就放出話來,誰要是能促成他與倭女的露水姻緣。他就再拿出一顆走盤珠相贈。
我兩個沒腦子的小舅子認為這事簡單,就自告奮勇的去做這件事,想著只要自己讓孫羊正店沒了安寧之日,那個倭女就會乖乖地投降……”
聽了楊懷玉的訴說之后鐵心源倒吸著涼氣道:“蘇家怎么會出這種二百五?”
楊懷玉給鐵心源倒了一杯酒。兩人對飲之后,楊懷玉苦笑道:“你以為蘇家嚴厲的門風是針對每一個人的嗎?
蘇家的老大蘇越,小時候吃飯掉了米粒不撿都會挨板子,蘇眉如此的男人性子,硬是被逼著學會了一手好女紅,你現在去看蘇眉的食指。上面被繡花針刺出來的傷疤還在。
至于小的這兩個,我岳母大人根本就是在放縱,喜歡干什么,就干什么,從不加以約束。
告訴你,他們就是故意的,蘇家諾大的家產是要交給蘇越的,蘇童,蘇荷只要長大成人幫著蘇家開枝散葉就好。
那兩個越是無能,將來就越是沒有兄弟鬩墻的危險。”
楊懷玉看見鐵心源愣愣的看著他,嘆口氣又道:“我家也一樣,當初我娘覺得我不能挑起楊家的大梁,立刻就跑去重新培育我弟弟,著實是半點的猶豫都沒有啊。”
看樣子是說到了楊懷玉的痛處,一壺酒很快就被他一個人給喝光了。
“姐夫,你陪我們再去一趟孫羊正店吧,那個倭國婆娘挺害怕你……”
蘇童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了,站在楊懷玉的背后使勁的央求。
“滾!”
暴怒的如同獅子一樣的蘇眉提著裙子從屋子里沖了出來,蘇童嗷的一聲,話都沒說完扭頭就跑。
追了幾步,眼看著追不上了,蘇眉就跌坐在草地上,拍著青草哭的嗚嗚的。
楊懷玉是駐守塔城的武官,凡是身在戰略要地的武官其實都在處在風口浪尖上。
如果不是因為通過鐵心源楊懷玉和王漸的關系不錯,天知道塔城的宦官監軍使會給楊懷玉穿什么樣的小鞋子。
這次回京述職,兵部職方司給楊懷玉的評價是上上,如果不出意外,官進武職第十三階的左武大夫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現在這么一鬧之后,官家不降罪下來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左武大夫的官職基本上是不用想了。
楊懷玉拉起蘇眉道:“我七年間官職自九品擢升到了正七品,這已經是極為難得的殊遇了,從六品的左武大夫不做也罷。
我還舍不得離開塔城。”
鐵心源走到蘇眉的身邊道:“既然你弟弟你沒辦法管,不如交給我如何?
巧哥那人你是知道的,調教不聽話的半大小子極有一套……”
蘇眉止住眼淚歉疚的看了楊懷玉一眼,又揪住鐵心源的衣袖道:“可是他們已經跑了。”
鐵心源大笑道:“放心,只要他還在東京城,巧哥兒一定會找到他的。
只是伯母那里,就需要你去解釋了。”
蘇眉拿手掌擦拭一把眼淚恨恨的道:“我娘這時候恐怕沒臉見我才對。”
“那就好。”
鐵心源說完話就朝楊懷玉拱拱手離開了楊家,搖著扇子徑直的去了三槐堂。
老門子將表少爺恭敬的迎進大門,也不做聲就自顧自的去看門了。
鐵心源回來了自然不用他去稟報。
王家庭院里種植的槐樹極多,此時正是槐花敗落的時節,微風輕輕一吹,就掉落下來無數的殘花。
鐵心源施施然的走過這道槐花長廊,覺得不太過癮,就走回來重新走了一遍。
順勢從一顆一抱摟不過來的槐樹背后揪出來一個圓腦袋的小子。
“慶哥兒,見了我躲什么?”
十歲大的慶哥兒結結巴巴的道:“沒有躲,是怕壞了哥哥的心境。”
鐵心源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告訴我三爺爺在那里?”
慶哥兒被鐵心源摟著腦門上的汗水都涔涔的滲出來了,指著北面的月亮門道:“三爺爺正在和閣淵爺爺坐在清槐莊喝茶。
源哥,我真的沒有躲你。”
鐵心源從懷里掏出一顆琉璃球放在慶哥兒的手中道:“以后見了我不要跑,我又不吃人。”
慶哥兒手里拿著琉璃球都快要哭出來了,他當然知道源哥兒不吃人,可是他會揍人,而且還揍得很重。
鐵心源松開了這個無趣的傻孩子,拍拍他的圓腦袋就進了北面的月亮門。
清槐莊是王家最大的一座院落,因為三舅公是家主的關系,這座院落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三舅公的住處。
為了表示對大哥和二哥的尊敬,三舅公特意把這座院子整修成農莊的模樣。
鐵心源一跨進北門,面前就是一片不大的稻田,青蛙呱呱的叫著,極有野趣。
王家的地勢低,掛不了出水獸頭,所以只能像農莊一樣從后花園的水池子里引出一道流水,水渠在院子里蜿蜒盤旋,既是灌溉莊稼的水源,也是玩曲水流觴的好地方。
站在三舅公的背后看他和閣淵先生下棋,兩人的棋術都不算是很高明,他們卻樂此不疲,但凡有空閑就會來幾手。
閣淵先生將一顆白子放在一處氣眼處,抬頭看看鐵心源道:“楊懷玉怎么會去招惹倭國浪人?
你當時就在那里?”
眼看三舅公的大龍就要完蛋了,鐵心源似乎被閣淵先生的詰問下了一跳,準備給兩位老人倒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杯頓時就掉了下來,砸亂了棋局。(未完待續。)
ps: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