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天峰幾乎在同時也想到了這一點,帝國的武士共劃分為五個等級,成人之后參加選拔賽后,可以順利獲得武士稱號,也就是最低等的普通級別,武士經過努力,日后有希望晉升鐵甲武士、青銅武士、他所說的尤利安就是青銅武士,這也是普通平民能夠晉升的最高級別。
想成為黃金武士必須要有貴族血統,他和狼淵、菲娜也是經過多年苦修方才抵達這樣的級數,在帝國中黃金武士的總數不超過一百人,只有這一百人才有機會成為頂級武士——龍武士。不過這種機會微乎其微,現今帝國之中除了帝王玄思哲以外,只有黑帖爾和另外三人到達了龍武士的級別,就算是狼淵的父親戰功無數的狼勛奇一直到解甲歸田也不過是黃金武士而已。
低級別的武士很少有敢于向上級武士挑戰的膽量,像這種將矛頭直接指向龍武士黑帖爾的更是少之又少。
放眼帝都之中敢于和黑帖爾公然作對的也只有太子玄鳶,這件事由來已久,玄鳶在成為太子之前曾經向黑帖爾尋求幫助,可是卻被支持五皇子玄躡的黑帖爾拒絕,后來玄躡突然暴死,玄鳶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子,可從那時他和黑帖爾之間的裂隙便已經產生,而且怨恨越積越深。
黑帖爾來回踱了兩步,終于下定了決心:“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搞什么花樣!”
斐娜秀眉微顰,輕聲反對道:“大帥去不得!”
黑帖爾愕然道:“我為何去不得?他們在我軍中鬧到了這個地步,我身為主帥再不出現,豈不是等于當眾宣布我向他示弱嗎?”
斐娜耐心勸道:“如果那名金甲武士真的是太子玄鳶,他分明是故意前來挑釁,現在事端已經挑起,即便是大帥前去也是于事無補。倘若大帥和他爭執起來,當場撕破了臉皮,對大帥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黑帖爾握緊雙拳,顯然心中憤怒到了極點,可是斐娜所說的話非常有道理,帝王玄思哲已經多次流露出退位讓賢之意,不久以后玄鳶就會登上皇位,自己現在和他鬧翻并不明智。
斐娜主動請纓道:“如果大帥信得過我,這件事就交給末將來處理。”
黑帖爾對斐娜向來言聽計從,緩緩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需要多少兵馬,盡管調配。”
斐娜笑了起來:“大帥說笑了,我又不是去打仗,要兵馬作什么?不過……”她一雙冰藍色的妙目轉向唐獵:“太子與尤利安兩虎相爭,想必會有人受傷,我想請唐先生跟我過去,如果有什么閃失,也可以及時救治。”
唐獵雖然對斐娜抱有不良企圖,可是畢竟沒有被欲望沖昏頭腦,這種政治上的紛爭,還是不要介入為妙,慌忙搖頭道:“我只是一介平民,這種場合我還是回避的好。”
斐娜笑盈盈抓住他的臂膀道:“唐先生不是害怕吧?”
黑帖爾兇神惡煞的盯住唐獵道:“讓你去便去,婆婆媽媽的做些什么?”
唐獵心中暗暗叫苦,極不情愿的跟在斐娜身后走出營帳,轉身又向后看了看,司馬天峰并沒有跟過來,唐獵馬上猜到,司馬天峰肯定是考慮到太子的特殊身份,明智的選擇了逃避。
早有人為唐獵牽來一頭獨角獸,他已經是第二次騎乘,比上次自如了許多,和貝森一起跟在斐娜的身后向演武場的方向飛馳而去,
斐娜似乎在想著如何化解這次的麻煩,一路之上始終保持沉默,她嬌軀上的芬芳味道不時飄入唐獵鼻息之中,多少沖淡了唐獵心中的懊惱。
還沒有進入演武場的大門,便聽到金戈相交的聲音,隨之傳來獸類的瘋狂嘶吼,夾雜著眾人的喝彩助威之聲。
三人先后沖入煙霧場中,眼前的景象讓唐獵為之一呆。
只見一名金盔金甲的蒙面武士,騎乘在一頭金黃色獵豹之上,手握金色長矛和另外一名身穿黑色皮質甲胄的魁梧悍將戰成一團。
唐獵通過貝森的口中知道那名黑甲將領就是巨劍營的統領尤利安,也是黑帖爾手下的四大猛將之一。
尤利安以膂力強大而著稱,他雖然是青銅武士,可是真正的實力并不在一些黃金武士之下。雙臂舉起巨劍頻頻擋住金甲武士一連串瘋狂的進擊。從他采取防守為主的戰術來看,他雖然被迫應戰,可是招式之中充滿了顧忌,并不敢全力與這名金甲武士抗衡。
那名金甲武士單手提起座駕韁繩,獵豹發出一聲震徹云霄的狂吼,背脊拱起,猛然騰躍了起來,躍離地面足足有五米左右,金甲武士手中長矛刺向尤利安的面門。
尤利安翻轉手中巨劍,以寬闊的劍身擋住矛頭的尖端,鋒利的矛尖正中劍脊,沿著劍身傾斜向下,摩擦出千萬點金色的火星。
尤利安胯下的白色獨角獸四蹄死命踏入地面,竭力幫助主人承托著對手的巨大壓力。
獵豹冷森森的鋸齒閃電般咬向獨角獸的咽喉,獨角獸察覺了它的歹毒用心,美麗的頸部向一旁迅速扭動,躲過獵豹這致命的一擊。
金甲武士卻在同時放脫了韁繩,抽出腰間的三棱短劍,從下方將短劍深深捅入了獨角獸的頸下,鮮血沿著傷口噴泉般向外射出,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凄艷。
獨角獸發出一聲哀鳴,頭顱無力的垂了下去,身體猛然向前沖刺了兩步,獨角栽刺入泥土之中,身軀轟然倒在了地上。
尤利安魁梧的身軀被摔到兩米外的地面上,沒等他從地上爬起,金甲武士再度沖到了他的面前,短劍已經收入鞘中,改為雙手握矛,居高臨下向尤利安的心口戳來。
一切都在瞬息之間發生,斐娜驚聲尖叫道:“住手!”
矛尖在距離尤利安心口還有兩公分左右的地方停滯不發,金色面具之中流露出冷酷無情的眼神,他忽然調整矛尖的角度,平拍在尤利安的胸口,尤利安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情,對方在這一招之中震斷了他的肋骨。
斐娜徑自向演武場內沖去,卻被崇文侯朱翼冷笑著擋住去路:“原來是斐娜將軍,他們只是隨便切磋一下,點到即止,不會有人受傷。”
斐娜冷冷望了崇文侯朱翼一眼:“侯爺果然好興致,早知道會有這么熱鬧的場面,我應該通知大帥過來好好欣賞一下。”
朱翼故意嘆了一口氣:“只可惜大帥抱恙在身,不然他看到這精彩的決斗場面,一定會心花怒放。”
金甲武士向尤利安豎起了拇指,然后指尖轉向地面,這侮辱性的手勢頓時將軍營中的將士激怒,在演武場內圍觀的將士大聲囂叫起來,可是其中并沒有人敢真正上前,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武力比起尤利安有不少差距,勉強挑戰這名金甲武士也是自取其辱。
斐娜雖然從這名金甲武士的身形和動作中判斷出他肯定是太子玄鳶無疑,可是在他沒有主動暴露自己身份的時候并不方便揭穿。
崇文侯朱翼的臉上流露出極為得意的神情,他早就對黑帖爾恨之入骨,這次太子在黑帖爾的軍中當眾擊敗他的愛將尤利安,等于為他出了一口惡氣。
斐娜明澈的美眸冷冷盯住太子玄鳶的眼眸,驅駕獨角獸緩緩來到他的對面,一語雙關道:“這位將軍好高明的手段,斐娜不才,愿意領教幾招!”
金甲武士點了點頭,下頜高高仰起,靜靜等待著斐娜的進擊。
斐娜從鞍座旁解下長刀,纖手握住象牙刀柄,輕輕抽出長刀,刀身完全是透明,為水晶打造,遠遠望去宛如薄冰,在陽光的折射下,映射處七彩光帶,絢麗非凡。
金甲武士目光中掠過一絲不安,他清楚斐娜手中水晶刀的鋒利,若是以長矛和水晶刀對抗,想必免不了矛頭斷裂的下場。他長矛指向地面,矛尖挑起尤利安身邊的巨劍,手臂微微顫動,巨劍破土飛出,右手穩穩握住巨劍,左手將長矛向身后遠遠丟了出去,一道金色弧光劃過,長矛深深刺入箭靶之中,矛尖準確無誤的刺中紅心,矛尾仍然在顫動不停。
在場圍觀的將士無不勃然變色,這名金甲武士的實力非比尋常,內心中為斐娜又增加了幾分擔心。
斐娜欣賞的點了點頭,玄鳶顯然意識到自己手中水晶刀的威力,所以棄去長矛以厚重的巨劍對抗自己手中削鐵如泥的水晶刀。
貝森慌忙指揮手下士兵將尤利安和那頭奄奄一息的獨角獸移出場外。
唐獵先為尤利安查看了一下傷勢,他的肋骨雖然被玄鳶震斷,可是幸好沒有移位,只要休養幾天,避免劇烈活動,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礙。
相比而言,那頭獨角獸要不幸的多,頸部的動脈血管被玄鳶割斷,失血過度,已經無藥可救,唐獵黯然嘆了一口氣,合上獨角獸漸漸失去神采的雙目,向尤利安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頭獨角獸已經陪伴尤利安征戰多年,無數次和主人一起浴血疆場出生入死,沒想到今日竟然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尤利安心中悲傷到了極點,虎目之中淚光閃現,充滿仇恨的望向演武場內。
斐娜宛如一支金色利箭,閃電般向沖向玄鳶。
玄鳶雙手擎起巨劍,怒吼一聲,全力向斐娜迎頭劈去。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兩人的對決從開始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崇文侯朱翼一張面孔頓時失卻了血色,唇角肌肉不受控制的顫動了幾下,如果今天太子玄鳶出了任何的閃失,后果將不堪設想。
刀劍瞬間交織在一起,攜千鈞之勢擊下的巨劍在和薄冰般的水晶刀的對決中并沒有占據任何的優勢。
玄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對決的情況,刀劍相交之時,水晶刀鋒利的刀刃已經切入巨劍劍身之中,這柄神兵的鋒利程度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表面上看兩人剛一出招便僵持在那里,實際上斐娜已經留下了幾分力道,如果她傾盡全力,這一刀定然會將巨劍斬成兩段,直取玄鳶的身體。玄鳶也及時凝力不發,這才造成了眼前僵持的局面。
斐娜用僅僅他們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小聲道:“殿下,何不趁著這件事沒有傳到大帥耳中之前,及時抽身而退?”
玄鳶內心一動,頓時明白自己的真正身份已經暴露。
斐娜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巧妙之極,即點破了玄鳶的身份,又告訴玄鳶黑帖爾并不清楚現在所發生的事情。
玄鳶冷冷看了一眼斐娜,武力方面他未必會落在斐娜的下風,可是對手的水晶刀實在太過鋒利,如果繼續堅持爭斗,自己肯定討不到任何的好處,想到這里他緩緩收回巨劍,斐娜也小心撤回水晶刀,率先后撤,以表示自己的誠意。
崇文侯朱翼也看出勢頭不對,慌忙走入場內大笑道:“大家以切磋為主,千萬不可傷了和氣,我看今日就到這里吧。”
玄鳶一言不發的來到崇文侯陣營之中,向崇文候朱翼使了一個眼色,一行人向斐娜告辭后,揚長而去。
尤利安爆發出一聲無可抑制的怒吼,一拳重重擊打在地面之上,鐵拳竟然陷入泥土半寸之多。
斐娜幽然嘆了一口氣道:“你們收拾一下,各自散去吧,今日的事情到此為止,任何人不得議論此事,如果讓我知道有人將這件事泄露出去,一定將他軍法處置,絕不輕饒。”
唐獵心中暗暗感嘆,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女強人類型的美女如此之多,看來陰盛陽衰是自然界的普遍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