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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兒現在樣子更像個大姑娘了,可還是個小孩子的性情,靠在白棟身旁,小手中拿了個老秦打糕吃著,喜歡的眉開眼笑,一面吃還一面大聲叫好:“加油加油,西爾德你是好樣的!我支持你!”
白棟和幾位書院列師就坐在書院的操場旁,慢悠悠喝著茶水,吃著點心,看著兩幫學子頂牛兒。
這其中就有為人師表大半輩子的老顏儉、提倡君子禮儀的孟珂和張口閉口都要以法治天下的衛鞅,若是放在兩個月前,三人一定會認為自己是瘋了,這簡直就是為老不尊、有辱師道麼。天下有各種書院,從周王的王室內學到各國諸侯的貴族學宮,就沒見過學生扎堆兒打架老師卻在一旁觀看叫好的,這還有天理麼?
操場上的學子分成了兩堆,一堆是趙姬木西京等一期學生,擺開了看熱鬧的架勢,一堆是以公子少官這個‘新生’為首的二期學生,其中宛然還有著白戊庚的兒子白蕩;這小子還真沒起錯名字,不但身材昂藏,是個標準的肌肉男,還是個有腦子的,在軍訓中表現優異,學堂上的表現也不錯,只可惜被公子少官從身份到身材全面壓制,現在做了二期新生中的第二把交椅。這小子本來是非常不服的,可惜連續挑戰了三次,都被公子少官狠狠教訓,直到他沒了脾氣。
鳳鳴書院的風氣很是開放,這是白棟從一開始就訂立下來的,學子只要在課堂上不胡亂鬧事。下課后盡可展開各種競爭。其中既包括智力之辯、也包括體力之戰;要在這個諸子百家蓬勃發展的時代保持學子的性。既讓他們從百家中汲取知識,又要讓他們保持思考的能力,就必須從德智體美勞等各個方面培養他們不迷信權威、敢于挑戰一切的科學人生觀和價值觀。
從白子的到前人未開的,白棟就是有意讓學子們明白這個世上的真理未必都在諸子百家,學問也未必都停留在儒道法墨上,在探尋物質本源的過程中,在思辯的旅途上,他們遲早會建立起完整的人格和獨力思考的能力。雖然未必人人都是如無顓一樣的天才人物,也會在最大程度上減輕百家學說對他們的影響,做到學百家的同時也要高度懷疑百家,唯有不尊獨學,才能身兼眾學。
這是從思想和學業入基礎,可僅僅有了這樣的基礎還是不夠的,為了讓學子們保持思想和身體上的活躍,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行,學院都不會輕易處罰。比如學子間為了競爭而用出一些小手段,這可以鍛煉權謀。要支持;再比如學子向列師發難,只要是學術上的爭鳴。書院也會大力支持,師道尊嚴可不是一味對老師低頭,敢于挑戰權威的才是有發展前途的好學生。
學子間的各種對抗似乎與培養學識無關,可書院也在大力鼓勵,只要是有規則的比試,贏了甚至還有學分獎勵;鳳鳴書院的學分太重要了,那可是直接決定了物質生活的豐富程度,哪個學子不想住進最高檔的學生宿舍,然后請來滑膩膩的師姐來自己房中做客?木西京就這樣做過,趙姬被他請進宿舍的時候,紅了多少雙眼睛啊?
尊重權威卻不唯權威是從,遍學百家卻不以一家為師,這種開放式的教育方式為歷史所無,不但影響到學子們,也漸漸影響到了老顏儉和孟珂這些先生。他們驚奇地發現學生變得更為活躍了,也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心胸隨之打開,老顏儉前不久終于完成多年心愿,出版了一本,開篇序言中就說‘蓋春秋之爭,耽于道德名法乎?非也,無大爭則無大治,正如鳳鳴之學,百家學說,唯以爭而圖全矣。昔日有孔圣問道老子,余今日方知其理安在,此皆白子之惠也’
孟珂也深以為然,不等老顏儉邀請,便主動為其增序,所發之言也與顏儉類同,都是感嘆白棟這種嶄新的教學思想,不僅僅教育了這些學子,同時還‘教育’了他們這些先生。
因為孟家之事,衛鞅本來是對白棟薄有微辭的,畢竟被狠狠打了一次臉,到現在臉上還火辣辣的呢,可他也不得不佩服白棟的教學思想。
這位白子當日提出要‘融合百家’可不是說大話,原來融合百家的道理不在百家本身,而是在學子身上;現在這幫學子哪一個不是嗷嗷叫的小老虎?想要靠一家一門的學問束縛他們,做夢去吧。
如今第一期的學子已經決出了精神領袖,無顓天賦聰明、趙姬美麗博學善于處理人際關系、木西京雖然陰冷了些,卻總是能夠在一次次競爭中脫穎而出這三人已經是第一期學子心中不爭的學生首腦。可第二期學子卻還在尋找他們的領袖人物,這批學子選材不如第一批精英嚴格,有不少是當朝勛貴家的子弟,還有一些是白棟降低了標準吸納進書院的,大家入學時間都晚,在文事功課上還沒有哪個能夠建立起絕對的優勢,于是比身份比拳頭就成了最直接的方式。
公子少官的拳頭夠大、身份也夠高,老秦勛貴家的子弟自然是唯他馬首是瞻,他也放出話去了,不服氣的就到操場上練練,肌肉男白蕩不服,可惜一個照面就被他直接放翻了,當場五體投地。
眼看就要一統二期學子,想不到卻蹦出了一個西爾德來,如今劍術馬術都比過了,公子少官在最得意的馬術上勉強勝了一場,卻被人家用木劍擊中了肋下三次,疼得哇哇亂叫。現在是比最后一場,該由西爾德出題。
現在連白棟都很好奇,不知道西爾德會出什么樣的題目。在西氏一戰中,這小子表現出的能力連他都要刮目相看,公子少官這夯貨除了蠻力就是蠻力,怕是討不得好啊。
“小子,你還在想什么?快出題!怕了就認輸,沒人會笑話你的。”
公子少官哈哈大笑,西爾德這小子厲害是厲害,可要說到一對一比試,他還是有必勝信心的,那場劍術比賽雖然輸了,說到底還是這小子劍法古怪,自己又不夠小心,未必就是這小子的實力有多強。
“公子少官,只要是你我兩個的競爭,比什么都行麼?”
西爾德轉動著眼珠,書院鼓勵學子間的‘良性競爭’,一旦成為二期學子中的領導者,書院可是有二十個學分獎勵的;有了這些學分,他就可以向白棟或任何一位列師提出合理要求,用處可太大了。
“當然,不過老子可不跟你比什么行軍布陣的法門,還要老子要把話說在前面,你我都是剛入學不久的新學子,咱也不比什么百家學問,誰都知道我白家哥哥收了你做親傳弟子,說不定他私下傳了你學問,那可不公平”
西爾德統領大軍的本事公子少官是親眼見過的,這個可比不得,還有就是這百家的學問,公子少官的智商是硬傷,學習起來困難極大,西爾德這小子一副鬼精精怪的樣子,多半是比他聰明的,也比不得。
“放心,我不占你的便宜,咱們要比就比自身的本事,才能讓你心服口服。”
西爾德嘿嘿一笑,忽然轉身望著草兒,眼中脈脈含情:“西爾德自見到草兒小姐,就被小姐的卓越風資迷住了。我決定要讓小姐做我的妻子,不過在成為我的妻子前,小姐一定愿意來到西爾德的住處,品嘗我為你親手制作的老酒煎羊肝吧?請相信我,那是非常美味的東西,是我從母親留下的日書中學到的公子少官,如果我請到草兒小姐,讓她親自品嘗我做的老酒煎羊肝,就算你輸了,否則就算你贏,你敢不敢比?”
整個操場都安靜了下來,公子少官瞪著一對銅鈴般的大眼睛,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無顓看看西爾德,微微皺眉,面上帶了幾分不喜;被白棟特批進入風鳴書院的狗剩子眼都紅了,幸虧被墨線一把抓住,否則當場就會沖上來與這個情敵開練!
草兒剛咬了半塊打糕在嘴里,聽了這話頓時呆住。她今年也有十六歲,若非白棟提出的‘晚婚晚育’法令已經在老秦頒布通行,都可以做新媳婦了,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如何不知道無顓和狗剩子他們都對自己有好感?可她本來喜歡的是無顓,卻被這個滿頭卷發的西家少年說得滿面通紅,心里又是惱怒、又是歡喜,說不出是種什么滋味
老顏儉他們面色古怪地望著白棟,白棟更是雙眼一黑險些暈了過去,怎么忘記了這小子是愛琴海邊的種兒?太他娘的浪漫了,不過當著這么多列師和學子公開表明要泡我的妹子?還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中麼,簡直是豈有此理!
公子少官看看西爾德,又看看白棟和草兒,一向老臉皮厚的他也不覺臉紅起來,怎么也比不上這個雜種小子厚顏無恥,嘆口氣道:“去你娘的!要老子拿草兒妹妹去賭,老子還有臉面麼?算你贏了就是!”
西爾德哈哈大笑,起身走到草兒面前:“草兒小姐,你的美麗”
“啪!”
話剛說了一半,半塊打糕便準確無誤地粘在了他的厚臉皮上,居然還是熱呼的。
白棟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對西爾德招招手道:“西爾德,一會兒來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