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付出就應該有回報!
“家師曾經說過,有能而不賞,有義而不彰,此國之大患也。臣下總結為‘付出就應該有回報’!今日臣下為國思辯,要耗費多少精神力氣?所用之學,更是多年積累而成,如果用來比喻商人經商,臣下也是要花本錢的,商人都會知道將本求利的道理,何況我輩士大夫?君上就忍心看著臣下辛苦忙碌,明明出了本錢,卻賺不回應有的利益麼?”
白棟望著老贏連,眼中是無比的真誠。
“將本求利?為國效命是何等光彩的事情,這小子居然能聯系到做生意?臉皮之厚,為亙古所未見啊!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殿中君臣聽得眼都直了,這小子竟公然與君上討價還價,這還是糾糾熱血的老秦子弟?這還是高冠博帶,出則車、食則肉的士大夫?丟人啊......
公子少官想要擊掌叫好,幸虧被嬴渠梁一把拉住了,這時候擊掌不是害了平安郎麼?平安郎也是,當眾向公父索要賞賜,這可是老秦開國以來沒有過的事情,就不怕落個貪財的名聲?
杜摯卻是兩眼放光地看著白棟,精僻、獨到啊!這小子說得沒錯,商人用本錢買了東西,自然是要高價賣出去,這才是經商的道理,讀書人讀到頭發都要白了,才有了滿腹的學問,這學問當然就是本錢,就是最有價值的東西,憑什么要白用?給國家也不行啊!這就是杜某的知己啊......正要點頭,忽覺有人怒目而視,正想回瞪過去,卻發現是老師甘龍,忙低下了頭去。
“白棟,你好大膽!你是老秦國臣,吃著我秦國俸祿,就該為國出力,難道寡人不賞,你就不肯為國盡力了?”老贏連這次是真怒了,這小子仗著自己寵愛,簡直是胡作非為,你要錢也不是不可以,咱們君臣私下里說說不行麼?一定要當著滿朝文武說這事?
“打他屁股!”
竹簾后傳出驪姜吃吃的笑聲:“臣妻倒是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如此貪財成性,老秦國怕也只有他一個了。”
贏連撇撇嘴,原來你喜歡一個人就要打他的屁股?士大夫最重風骨顏面,脊仗可打、殺頭也行,打屁股卻是最大的羞辱,自己這個老婆太過了:“細君不要胡說,這小子畢竟于國有功,怎可隨便就打屁股?”
國后喜歡鉆在簾子后偷窺的事情已經是老秦朝堂公開的秘密,甘龍咳嗽幾聲,瞪了一眼那些捂著嘴偷笑的臣子。這位秦國國后可不是普通女子,當年君上能夠成功復位,她當居首功,遇到有難以委決的國家大事,君上都會與她商量,簾后聽朝,實不算禍水亂國,反是與老秦有利,這些臣子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白棟只當沒看到躲在竹簾后的驪姜,仍是笑嘻嘻地說話:“臣下請君上賞賜,其實是為君上考慮,怕您被天下人恥笑啊......”
“哦?你當殿討賞,難道天下人恥笑的不是你白公大夫,反倒會是寡人?”
“君上啊,現在不僅是秦人和魏人關注和談一事,恐怕就連山東諸國和周天子都在關注。等到臣下說服了那衛鞅,自然可以贏取上大夫等人的賭注,可那時天下人會怎么說呢?天下人就會說,秦國真是窮困啊,為君的沒錢賞賜臣子,幸虧那個叫白棟的臣子聰明,知道和眾臣訂立賭約,這才沒有白白為國出力,秦國可憐啊,天下名士是千萬不要去秦國的,因為這個國家有功不賞、有錯必罰,不是伸展之地......”
白棟走上幾步,深深一躬:“為人臣者,又怎能讓君上擔此非議?臣下思之再三,哪怕君上怪罪、群臣譏諷,也要勇往直前,君前討賞!”
這小子真是能說,莫非清溪門人都是這樣一副好口舌麼?明明就是開口要錢的齷齪事,他偏偏能說得慷慨激烈,落地有聲。還勇往直前?這個詞語倒是新鮮,用來形容戰場上為國殺敵的戰士再合適也不過了,可放在他身上怎么就這樣怪異呢?
贏連已經無語了,群臣更是面面相覷,有心駁斥,卻感覺這小子說得不無道理,驪姜更是樂壞了,拼命捂住嘴巴才沒笑出聲來,這小子有趣,太有趣了。
“你想要多少賞賜?”
贏連算是想明白了,不給錢這小子估計沒完,他不怕丟人,自己這個國君還怕呢。
“自然是多多益善,如果夠買兩千畝良田,那就更好了,臣下先謝過君上。”
白棟笑嘻嘻地伸出兩根手指,目光卻飄向了竹簾后面。
“豈有此理,君上,這小子在說臣妻呢!”
“也怪不得他,誰讓細君你截下了他兩千畝良田?這小子不好惹,以后還是不要招惹他吧。”
輕輕揉了下腦袋,贏連無奈道:“寡人可沒這么多錢,就五萬錢好了。不過,你若是輸給了那衛鞅,可休怪寡人無情!寡人不要你的腦袋、也不打你的脊仗,只會打爛你的屁股!”
“嘿嘿,君上有所不知,臣下在清溪時修煉過一種屁股神功,所以最不怕打屁股了。而且臣下必會贏了那衛鞅,君上怕是沒機會打臣下的屁股。”
衛鞅與這小子果然關系曖昧,自從那日國宴激辯,老秦國各種手段盡出之后,秦國再有什么安排,都被他一概拒絕,只說再不能見到恩相,就要返回魏國。從雍都匆匆趕回的幾名才辯之士要尋他論辯,也一樣不為接納,可說到要與白棟論辯河西之事,竟然一口答應,而且看他興高采烈的樣子,顯然是期待已久了。
論辯之處就安排在櫟陽殿,不過這一次主角是白棟和衛鞅,贏連和秦國臣子只做旁觀,這次論辯關系兩國國運,要解決的是國土之爭這種大難題,所以贏連還特別允許天下名士參與,但凡有在秦國游學的士子,略有薄名的,都可以前來聽辯。這是秦國對士子階層示好,也是要借天下名士監督,免得那衛鞅輸了賴賬,畢竟論辯是一回事,他肯不肯真心幫助秦國說服公叔痤,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拿出五萬錢雖然很肉疼,贏連還是很期待白棟能夠再次創造奇跡。兩口子都嘀咕過了,如果兩國和談可以順利進行,以后對這小子還是要多多友愛拉攏才好;驪姜甚至主動要求歸還那兩千畝良田給白棟,當初就是耍耍老女人的小性子而已,這小子若真是國之賢才,她還是能夠分辨輕重的。
就連那些下賭注的秦國大臣,其實多一半也是希望白棟贏的,輸的畢竟只是小錢,秦國只有真正安定了,他們和他們的家族才會有更大的利益,除非是杜摯這種實在想不開的人,一會兒希望白棟會贏,一會兒又在暗暗祈禱衛鞅獲勝,最好是老天開眼,讓他們兩個誰也無法說服對方,打個平手?不對不對,按照賭約白棟不能辯贏就算是輸,那樣對老秦國十分不利,可是我的錢啊,老秦國有利了,我的錢可就沒了。
旁觀者心思各異,衛鞅卻沒有這些糾結的念頭,一旦坐在了論辯場上,他只會考慮白棟將如何立論,自己又該如何破論,擊敗對手。法家門人個個善辯,就是后世那個不擅言辭的韓非也一樣詞鋒銳利、下筆能殺人,這是深入到他們骨頭中的天賦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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