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閃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墨銘:“你要為我出主意?”
是呀,墨銘是男人,又從來不愛理會宅門之事,此刻居然因為聽說了二房的事兒,知道自己為難,居然要給自己出主意?
墨銘被她看得臉上有些掛不住,耳根都有些發紅,只能一邊拉著暖陽入座吃飯,一邊說道:“有什么不對嗎?”
“當然沒有”暖陽借著丫頭們都在外頭的機會,熱情的伸出雙手捧住墨銘的臉頰用力揉搓了半天,才笑嘻嘻的說道,“有安國將軍為小婦人出謀劃策,這是小婦人多大的面子?”
墨銘也被她的喜悅感染了,飛快的朝門外瞥了一眼之后,才做出一副不吃虧的樣子啄了一下暖陽的嘴唇,紅著臉笑道:“那你怎么謝我?”一邊說一邊戲謔的朝暖陽眨眨眼睛。
暖陽被他逗得咯咯低笑:“我以為你是老實人,誰想也變壞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這個老實人跟你呆久了都變壞了,可見你有多壞。”沒有丫頭在旁邊,墨銘的性情活躍了不少,理所當然的跟暖陽耍起了嘴皮子。
暖陽自是不肯饒他:“唔?難怪我最近有些……原來我一直近‘墨’來著……”
兩人又低聲嬉鬧了一會兒,墨銘才捉住她的雙手,努力正色道:“不許再鬧,聽我說……”遂如此這般的敘說了一番,最后問道,“聽清了?”
“聽……聽清了……”暖陽想摸摸腦袋,雙手卻被墨銘握在手心里抬不起來,只得無奈的歪了歪頭,“可是我不懂……”
“無需懂,做就是了。”墨銘卻做出一副諱如莫深的樣子,那神情仿佛在說,解釋什么?解釋你也不會懂的。
這是暖陽的感覺,雖然墨銘不一定真的就是這個意思。
她覺得自己被深深的鄙視了。
于是她決定報復。
“夫君……”她甜膩的叫著。
墨銘本來還在笑,聽暖陽語氣轉換的太過突然,忽然勢頭似乎不太對,正在懵懂,暖陽整個人已經歪進了他的懷里,還仰頭在他的腮邊留下了重重的一吻。
他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兒,懷里的暖陽已經高聲叫了一聲“來人”,并迅速的坐直了身子,煞有介事的端起自己面前的飯碗,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是。”
蘭兒和鶯兒一同推門而入,后面還跟著幾個伺候墨銘和暖陽吃飯的小丫頭,后面那幾個小丫頭自是不敢抬頭,蘭兒和鶯兒卻都下意識的先看一眼二人的臉色……
墨銘發現,那兩個膽大包天的丫頭看到他的時候,都稍稍一呆,隨后立即紅了臉,忍著笑低下頭去,整整一頓飯都好像要有意避開他一樣,更偶爾迅速的對視一眼,好像有了什么默契一樣將嘴唇抿得更緊,很費力的忍耐著,不讓自己發出嗤笑的聲音。
暖陽卻只是自顧自的吃飯,蘭兒知道她的口味,早把她愛吃的夾到她面前的餐盤里,讓暖陽吃得更加不亦樂乎。
晚飯之后,丫頭們收拾妥當,又伺候了墨銘夫婦洗漱才通通退了下去,暖陽才笑嘻嘻的抽出一條帕子,滿臉壞笑的用力擦墨銘的臉,擦得墨銘渾身發癢,夸張的打了個寒戰說道:“大點勁兒。”
“干嘛?本公主親自伺候你,你還挑三揀四?”
“不是,你這么輕,像是用貓尾巴掃我的胳肢窩……實在癢得緊。”
“噗……”暖陽再也撐不下去,哈哈大笑起來,感染得外間收拾著值夜的蘭兒都掩口低笑起來。
“將軍,您這妝真另類啊?叫什么名字?”暖陽推著墨銘坐在梨花鏡前,扳著他的臉讓他看鏡子里的自己,墨銘本來還在詫異,在瞧見自己臉上腮邊嘴角那塊清晰的唇形胭脂時,才明白蘭兒和鶯兒在笑他什么,一張臉立刻紅了,連忙搶過暖陽手里的絹帕,一邊重重的擦一邊皺眉:“都讓外人瞧見了”
“外人?”暖陽卻不怕他生氣,反而立在墨銘身后,微微彎著腰,揚臂摟住墨銘的脖子,讓自己的臉輕輕貼住墨銘的,還淘氣的蹭了一蹭才道,“這么說,你不怕我看到嘍?”
“不怕,反正多窘迫的時候你都見過。”墨銘反倒不擦了,滿眼笑意的透過梨花鏡看著和自己近在咫尺的暖陽,半晌才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說道,“暖陽……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怎么?”
“……我貪戀和你在一起的快樂……辜負了她……”墨銘亮晶晶的雙眼漸漸黯淡了下去,“你不讓我進海瀾居那幾夜,我夜夜難眠……腦子里都是你的樣子,我分不清是你,還是她……后來我看到了那雙眼睛,里面滿滿的都是笑……那笑像嬰兒的小手一樣撩撥著我的心……我便知道,那是你……”
暖陽無言以對,只是深深的抱緊了她。
墨銘抬手握住暖陽的雙臂,并低頭吻了吻暖陽的離自己嘴唇最近的皮膚,才繼續說道,“我知道,論理我該選她,也決定這么做了……可是,每次一這么想,我的心就……很疼,很疼……
“那夜終于睡著了,卻做了噩夢——我夢見你本來跟我好好的在一起,你穿著那條你最愛的月白色的冰凌月紗長裙,咱們手牽著手,在署城的小院里說話看星星……不知怎么,畫面一轉,你就盤坐在這間屋子里,頭上蒙著一方紅巾,懷里抱著個嬰兒,對我說,‘墨銘,快給咱們的孩子取個名字……’
“我想要去抱,整顆心卻忽然碎裂了一般疼痛,疼得我忍耐不住,蜷縮在地上,幾乎昏迷過去……等我醒來,已經身穿金甲戰袍,胯下戰馬,手持長槍的出現在戰場上,對面是個鬼面小將,揚刀便向我看過來,我稍一錯馬,長槍一出便將那人刺死……
“誰知那人在滾落到馬下之后面具脫落……你知道她是誰?”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渾身冰涼,說到最后,整個人竟然有些微微發抖。
暖陽連忙抱緊了他,一邊輕拍著一邊安慰道:“不管是誰,那是夢。”她心里卻已經明白那人是誰,否則,墨銘怎會如此?
果然,墨銘苦笑著搖頭道:“那人正是暖陽——不是你,是原本的海瀾公主,暖陽。她當年在戰場上時,怕對方看出她是女子,常常在臉上帶著個鬼臉面具,猙獰可怕……我在夢里,親手殺死了她……”
暖陽一愣,眼前卻立刻閃過了自己從千里眼中看到的沈柯的樣子——他當時也是臉上帶著丑陋無比的面具,在發現自己用千里眼看他的時候,還抬手將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俊美無雙的面貌出來。
怎么海瀾公主——當年也有這樣的習慣?
她來不及多想,就聽墨銘繼續說道:“沒錯,我太自私,就在那一夜,我在心里刺死了她,還立刻飛奔回來找你……”
“你后悔嗎?”暖陽回過神來,竟然這樣問了墨銘一句。
“我怎會后悔?”墨銘大概以為他這么說暖陽生氣了,連忙轉身把暖陽抱進懷里解釋道,“我……”他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跟暖陽說明自己的矛盾,“我……我該怎么說?”
“我明白。”暖陽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情,立刻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眼前卻再次詭異的閃過沈柯摘下面具的那個瞬間。
墨銘以為她仍在不高興,深深的嘆了口氣,想了老半天才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不會更改……我愿意用這一次的自私,換得與你一生一世的相守。”
暖陽知道,他說這些話,與其說在給自己聽,不如說是在給他自己聽。
他要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他做出的選擇是對的,他這一次自私、這一次瘋狂、不循規蹈矩,是值得的。
暖陽理解他,卻覺得墨銘的理解有些危險,好像穿越進海瀾公主身體里的她是個第三者,奪走了墨銘對海瀾公主的愛,還因為披掛著這具皮囊,名正言順的轉正了一樣。
而墨銘,滿心都是罪惡感,需要一遍又一遍的給自我洗腦,才能相信他的選擇是對的一樣。
這樣的感覺,她實在不喜歡,恨不得把抱著自己的這個人遠遠的推開,告訴他,不如去選海兒那樣你才不自私才無愧于你這二十三年來做人的原則
她甚至真的試了試,卻覺得雙臂無力,根本推不出去。
咬緊牙關再推,終于把墨銘推開了,卻在墨銘離開自己的瞬間,覺得身體冰涼又疼痛,好像推開的不是墨銘,而是自己的一半身體一樣。
“暖陽……”墨銘被暖陽推開,一雙黑亮的雙眼忽然有些霧蒙蒙的,若不是他咬緊了牙關,睜大了眼睛,只怕會有什么東西會從眼睛里流出來了。
暖陽的心被針刺般疼了一下,立刻說道:“我也愿用這一次的自私,換得與你一生一世的相守。”
奇怪的是,這句話說出口之后,身體的被切割開的疼痛竟然立刻漸輕了不少。
墨銘的感覺似乎跟暖陽相似,因為他在聽暖陽說完之后,忽然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還很是滿足的大大吐出一口氣,再次把暖陽抱進懷里,調整了老半天才學著墨霖的樣子努力用一副輕松的語氣岔開話題:
“我教你的主意你可要記好了,雖是旁門左道,卻定會有不小的成效,到時候你可要親手給我做一頓好吃的作為答謝——對了,就餃子,像你在署城小院做的一樣。”
——————表錢滴字——————
墨蘭池已經完本的兩本書《娘子不淑》、《丹色撩人》,書荒的筒子要不要去看看?
《丹色撩人》簡介:
穿成一粒仙丹?
那豈不是成了唐僧肉,
誰都想把自己吃干抹凈?
哼,哼哼……
諸位,來之前先掂掂自己的斤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