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二更
蘭兒想了一回,猶豫道:“要不要去求求大爺?臨出門的時候,大爺還吩咐我早點帶大奶回府,想來還是對大奶好的,更興許不知道大奶不想回去的事兒。”
“咱現在還沒搞清楚緣由,大爺又是那樣的脾氣……還是不要隨意驚動才好。”青兒先是搖頭,又咬著下唇思忖了一會兒,才道:“你在這兒伺候著,我去找二爺。二爺脾氣性情都好,對大奶也關照。”
“對,找二爺”蘭兒立刻表示贊同,不知為什么,心里竟然也一下子輕松起來,好像只要找了墨霖,事情就一定能夠解決一樣。
于是,蘭兒留下伺候,青兒派人給墨府二爺送了張帖子,說是有人在偷香樓等候,請賞臉一敘。
去送信兒的人倒是一會兒就回來了,說帖子送到了門房,門房的人說二爺早早的就去太醫院點卯了,不知什么時候能回來,只得把那帖子交給了水兒,求她一見二爺回來便把帖子呈上。
青兒沒有辦法,只得一邊忙偷香閣里的事兒一邊等著,誰知墨霖還沒來,墨炎倒先來了。
“你派人給二哥送了請帖過去?”墨炎一進門,劈頭蓋臉就問。
青兒嚇了一跳,連屋里的幾個客人都轉過臉審視墨炎和青兒,有認識墨炎的,知道他簡單好武,不敢惹他,連忙偷偷低下頭,恨不得把臉埋進飯碗里;有那不認識的,便對墨炎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墨炎耳力極好,那些說他的以為自己說得很小聲,卻都被墨炎聽進了耳朵里,也不等青兒回答,自己大喇喇的往聲音最大、討論最離譜的那群人身邊一坐,瞪著眼睛瞧他們,眾人本來覺得一個嘴上的小孩子,并不當回事兒,誰知他的眼神掃過來凌厲非常,有個膽兒小的甚至嚇得尿了褲子。
青兒連忙把墨炎拉到一旁,并笑容滿面的跟那桌子食客說抱歉,免單,那群人才安靜下來。
“你干什么你?”青兒對墨府的主子們都很尊敬,除了對墨炎——自從那次墨炎嘲笑暖陽終于要做乖乖好兒媳,青兒不管不顧的駁了他一頓開始。
“干嘛?誰讓他們議論小爺?”墨炎見青兒一直把他拉進一個沒人的單間,神色有些緊張尷尬,卻仍舊梗著脖子說道,一臉的不服不忿。
“爺,我的爺”這兩句“尊稱”從青兒的嘴里叫出來,怎么聽怎么像罵人,“您要耍威風,麻煩去別家我這里還要做生意賺錢,給這里的老老少少糊口”
“切”墨炎一臉的嘲諷,“你個白眼狼別忘了,這偷香閣我也出過銀子好歹我也算這里的半個掌柜的吧,你竟然轟我去別家”
“我把銀子還你,連本帶利”青兒惦記著暖陽,有些口不擇言,說完了才發覺墨炎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便知自己說得過了,立刻福身道歉,“三爺,青兒說錯話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這個做奴婢的計較。”
“你這彎兒轉得倒快”墨炎重重的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夸贊還是鄙視。
青兒苦笑道:“那能怎樣?您天生就是名門貴胄,青兒天生就是卑民賤婢,眼瞅著您氣了,青兒又怎敢不快點轉彎?”
這話表面上都是大實話,卻被青兒萬般無奈的說出來,再聽進墨炎的耳朵里,那味道就變了,怎么聽怎么像是青兒在說墨炎仗勢欺人。
墨炎琢磨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應,干脆揭過去不理,再次問道:“你派人給二哥送了請帖過去?”
“正是。”青兒吸取教訓,語氣刻意和緩了很多,瞧著墨炎好奇,故意嘆息道,“今兒早上大奶一早起就來了,一來就哭了個昏天黑地,還讓青兒把這偷香閣賣了,賣得的錢大家伙兒分了……”青兒故意小心的看了看門外,確定外面沒人才低聲說道,“瞧大奶的意思,只怕是有不回墨府的心思了。”
“為什么?”墨炎絕沒想到會這樣,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瞪得溜圓,詫異的問著青兒,連臉上的紅暈都褪去了。
“大奶就是不肯說……聽蘭兒說,昨夜大奶跟大爺說了半宿的話,一早起來就來了,看樣子只怕在生氣——我問蘭兒大奶因為什么生氣,她說身為奴婢,不敢偷聽主子們談話,所以坐得極遠,就是因為今天大奶說了那樣的話,她心里害怕,才只告訴我一個人的。”
墨炎抬手抓了抓后腦勺,一對蠶眉更是擰到了一塊兒:“不會是因為我吧?昨夜我跟大嫂生了頓氣,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就是說說嘛誰想讓她走來著?小心眼兒”
“誰說不是?大奶一向對三爺疼愛有佳,連三爺的功夫都有大半是大奶教的,三爺又豈是那忘恩負義的,存心讓大奶離家?”
墨炎覺得青兒今天一直話里有話的擠兌自己,偏偏又沒話拿出來跟她對抗——她雖然有些陰陽怪氣,那話倒都是真的,讓人想反駁都無從反駁,想發脾氣又才發過,還召來青兒一通“貴胄賤婢”之類的顧影自憐,更沒法再說,只得硬生生的把這幾句不好消化的話咽了下去,再次岔開話題:“大嫂在哪兒?我要去瞧瞧。”
青兒瞧墨炎那意思,也不知道暖陽為什么生氣——她只知道,以暖陽跟墨炎的交情,不至于因為昨天那幾句爭吵,就不顧后果的離家出走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暖陽的病根兒不在墨炎這兒,墨炎去了,只怕也是于事無補,還會讓暖陽尷尬難堪。
“三爺還是別去了,大奶眼睛紅紅的,不知是哭的,還是昨夜熬了半宿的緣故,此刻正睡著……求三爺體諒,還是別叫醒大奶了。”青兒再次規規矩矩的給墨炎施禮道,“三爺若是想幫忙,不如去問問大爺,最好去求二爺給出出主意,總讓大爺和大奶夫妻和睦才好。”
“正是這理,”墨炎想想也是,便點頭答應下來,“今兒早起二哥還說呢,這幾天越國公主就該到了,大嫂只怕要更忙,得提前開些滋補解乏的方子,讓水兒熬了給大嫂送過去吃著,免得到時候累壞了身體。”
青兒聽墨炎這么說,心里哪有不感動的?她更加覺得墨府是暖陽最好的歸宿,拿定了主意要讓暖陽在越國公主進門之前回去,免得將來那人進門了,第一眼便瞧見暖陽在跟墨銘置氣,只怕氣勢上都會輸上一截。
她對墨炎千恩萬謝了一番,墨炎被她捧得暈了,又聽她找墨霖原來是有正事兒,心里的怨氣也沒了,昂著頭跟青兒打了一番保票,才風風火火的離去。
青兒本來還怕他莽莽撞撞的辦不好這事兒,暖陽起床后問起牙商的事兒,她還找理由拖時間,誰知到了酉正時分,墨家三兄弟竟然齊刷刷的來至偷香閣,在門前一下馬車便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圍觀者眾,一則墨銘和墨霖少年有成,原本就是京城中爭相傳頌的對象,二則三兄弟很少同時出現在鬧市之中,特別是墨銘,京城中絕大部分人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這原因也簡單,墨銘從小在軍營長大,就算后來回了墨府,也不喜熱鬧,只在皇城、軍營、墨府…一線的奔忙,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上次來鬧市是在什么時候。
因此,圍觀的人群都是從他和墨霖相似的樣貌、英武的身材上猜測出他的身份的,更是騷動不已。
“瞧,這就是斷馬坡一戰成名的墨銘將軍”
“真的是他啊?聽說把臧國十幾萬大軍打了個全軍覆沒呢”
“沒錯前一陣兒還幫海瀾太子復國成功,更說服成為海瀾王的海瀾太子歸順大興,把海瀾國變成海瀾城……”
“喂喂喂你說繞口令呢?”
“說出來都這么麻煩,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做到的……”
墨銘好像沒聽見一般面無表情,和墨炎一起低頭沖進了偷香閣的大門,墨霖則在后面斷后,大大方方的朝大家拱手問好,臉上的笑容風輕云淡,好像那群圍觀的人個個都是他熟識的親朋好友一般。
“快把你二哥叫進來”墨銘用極低的聲音命令墨炎,也就是墨炎是武癡,從小習武,耳力非常,若是旁人,只怕都聽不見他的聲音。
墨炎連忙應了,又回去門口請墨霖:“二哥?大哥等著你呢。”恭敬孝悌,一副有禮有節的樣子,直到墨霖答應了進門,墨炎才借著肥大袍袖的掩飾,伸手擰了他的胳膊一把。
三人好不容易由小二領著進了個偏僻安靜的單間兒,青兒更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把偷香閣暫時交由她的副理,自己恭恭敬敬的推門而入,給那三兄弟請安。
“大奶呢?”墨銘直接步入正題。
青兒一向摸不準墨銘的脾氣,對他的喜怒也都是根據他對暖陽的態度決定的,現在更是提醒自己不要多話,做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躬身答道:“大奶早起來了,吃了點東西,說身上累得很,便留在后院休息……青兒這就去請?”
“不用,你帶我去找她。”墨銘的話冷冰冰的,梆硬梆硬,青兒卻歡喜起來。
她明白,墨銘主動來找暖陽,更紆尊降貴放下男人的架子去找暖陽,說明事情還有商量的余地。
她并不知道,這件事兒到底有多大,對兩個人的影響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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