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九死一生
墨銘右手持槍抵擋,左手從后腰一摸一甩,便有一對多情環閃著銀光向暖陽飛來:“暖陽,接著!”
那多情環暖陽早在海瀾居就見過,知道那是海瀾公主從前的兵器,圓形,手柄處裹著金玉,其余的地方都是鋒利的刀刃——墨銘這樣沖暖陽扔過來,不是在給她兵器,而是在要她的命。
她不是海瀾公主,哪里有本事接住啊,只能驚叫著狼狽得抱頭逃開,卻聽“噗!噗!”兩聲,身后兩個黑衣人被多情環刺中,嵌入極深,立時倒地身亡。
“大嫂小心!”墨炎也揮舞著兵器加入戰團,墨霖護著楊氏和抱著靈兒的關媽媽退到后面,誰知對方的人太多,讓他顧此失彼,若不是墨銘的鏨金虎頭長槍厲害,連他自己都要被一柄大環刀砍斷了腳踝。
墨銘雖然武功了得,幾個槍花便把數個黑衣人打倒在地,怎奈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一會兒便被他們團團圍住,混戰中,關媽媽被一個黑衣人一刀砍中后心,抱著靈兒跌倒在地,蹬了蹬腳就沒了氣兒,嚇得靈兒哇哇大哭,一雙小手抓著關媽衣服,不停的拉了又拉,好像想把關媽媽拉起來。
墨霖見了,連忙囑咐楊氏小心,自己藏在墨炎身后,跑過去抱靈兒。
“靈兒!”暖陽見關媽媽喪命,瘋了一般從地上那兩具尸首里拔出多情環,努力回憶著在山房村時跟蘭兒學習的一招半式,左右抵擋——黑衣人剛看暖陽丟丑,現在又看不出任何掌法的舉著那明晃晃的多情環亂揮,存心看她的笑話,手上的刀劍攻勢便弱了不少。
沈柯看著墨銘和暖陽的影子,魅惑的雙眼微微瞇了瞇,喊過身邊的兩名黑衣人,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兩人立刻拱手稱是,個子稍高的提刀沖向了屋子左側的楊氏,稍矮的舉劍刺向了右側的暖陽。
“墨將軍!”沈柯揚聲笑道,“小心你的娘親和美嬌娘!”
墨銘從小習武,又在軍營中長大,早就習慣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自然看見了那兩個黑衣人,毫不猶豫的提槍刺向那個子稍高的。
“啊——”暖陽早就緊張得要死,見那矮個子的劍尖直沖沖的向自己刺了過來,嚇得高聲大叫起來!
墨銘擔心的瞥向暖陽的方向,只見暖陽毫無章法的邊躲閃邊揮動著多情環,像個完全不會游泳的人在水下亂刨,微微一愣——就這一瞬間,那提刀的高個子一刀砍下了楊氏的左臂,上面還連著半截肩膀!
若不是被墨銘擋著,他這一刀歪了,只怕是要把楊氏一劈兩半的!
與此同時,那舉劍的劍尖已經碰上了暖陽的胸腔,墨銘就算此刻趕過來,也斷然來不及了!
那劍尖刺進了暖陽的身體,她正覺得那冰涼的劍刃的越刺越深,身邊便多出一個身著黑金軟甲的人影來,手里的魚腸劍一抬,矮個子黑衣人的寶劍便被斜拉拉的挑了出去,在暖陽的左肩上留下一道又深又長的傷痕!
這一轉眼的功夫,墨銘已經捅死了那高個子黑衣人,紅著眼睛,舉著銀閃閃的槍尖向暖陽身邊的黑金軟甲刺了過來!
好幾個死命保護沈柯的黑衣人立刻擋了上來,身著黑金軟甲的沈柯在眾多死士的掩護下退開,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暖陽的左肩血流如注,面色有些難看。
墨銘瘋了一樣沖到暖陽身邊,單手把眼看就要跌倒的暖陽攬在懷里,另一只手持槍廝殺,且戰且退著退到楊氏、墨霖、墨炎等人身邊。
“停。”
沈柯忽然低聲說了一句。
他身邊的死士以為自己聽錯了,驚異的轉頭問道:“七殿下?”
“讓他們——走。”
沈柯又低低的說道,雖然只有四個字,卻說得萬分艱難。
“七殿下,咱這么多人抱著必死的念頭前來,眼看就能斬草除根……”
“讓他們走。”沈柯這次說得堅定了很多。
那死士還要說話,便從門外跑來一個黑衣人,立在沈柯面前叉手稟報:“七殿下,悅來鎮那邊的大興鬼兵聽到了風聲,已經趕過來了!”
沈柯的眼神仍然緊盯著似乎有些昏迷的暖陽,嘴唇緊緊的抿了抿,一言不發的忽然轉頭離開,理都不理花容一句,還是花容自己清醒過來,急匆匆的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
沈柯身邊那死士雖然不理解沈柯的決定,卻不敢違抗,只得把將墨氏一族團團圍住的黑衣人叫走,一群人轉眼便走得無影無蹤,只余下里里外外的無數死去的官差和黑衣人。
“娘!”墨炎見敵人走了,才撲倒楊氏身上大哭出聲,此時的楊氏身下早已積了一灘鮮血,面如金紙,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
“三弟,你背著你大嫂,二弟,你抱好靈兒,我抱著母親,咱快快逃走!”
“為什么要逃走?!”墨炎只怕越是顛簸,楊氏和暖陽失血更多,不愿離開,“來的不是大興兵將嗎?”
墨銘脫了外衣裹住楊氏身上的傷口,急急的說道:“快把暖陽的傷口也裹住,掩住血跡,免得露了痕跡——余下的,逃走之后我再與你解釋!”
“好!”墨霖連忙幫著墨炎裹了暖陽的傷口,暫時止住鮮血,推開后窗,一家人一同鉆了出去,借著黑暗跑出了老遠,躲在一片高高的灌木叢里,聽著沒有任何追軍的聲音,才小心的把楊氏和暖陽放下,讓墨霖借著月光先給兩人止血。
暖陽的傷口雖然很深,卻并沒有傷及五臟六腑,就算昏迷也一半是因為失血,一半是因為驚嚇;楊氏卻不行了,她的傷口太大,失血太多,即使墨霖的醫術再高明,也無力回天了。
“娘,娘……”墨炎伏在楊氏的身上,強忍著悲聲,默默的大哭起來。
“炎……”墨炎哭了半天,忽然聽到楊氏發出一點聲音,連忙止住悲聲湊了過去,把耳朵緊緊的貼在楊氏的嘴巴上,用盡全力傾聽了一會兒,忽然再次大哭起來。
“母親……已經去了……”墨霖顫抖的手指搭著楊氏的脈搏診了半天,才艱難的說了一句,兩行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連忙抬手擦去。
兄弟三人在楊氏面前跪著,墨炎大哭,墨霖默默的流淚,墨銘毫無聲息,半晌才努力用正常的音調問墨炎:“母親臨終前說什么?”聲音竟都有些變了調。
“娘說……”墨炎抽噎著,淚如泉涌,“她不該不讓我習武……”話一說完,就再次大哭起來。
暖陽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易的窩棚里,外面的天蒙蒙亮,墨霖抱著靈兒,背對著自己,呆呆的坐在窩棚的門口。
“二叔……”暖陽掙扎著想坐起來,觸動了肩膀的傷口,疼得皺了皺眉頭。
墨霖似乎抬手擦了一下眼睛,才轉身走了進來,把眼睛紅腫的熟睡中的靈兒放在暖陽的身邊,低聲安慰道:“大嫂莫慌,只是皮外傷。”
暖陽道了謝,轉頭看窩棚里再無人影,腦子里立刻閃過昨夜被黑衣人團團圍住,刀劍晃眼、血光四濺的場面,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連忙去問墨霖:“咱們逃出來了?你大哥和三叔呢?還有……母親呢?”
“……”墨霖兩眼一紅,立刻把頭轉向一邊,微微抬頭看了窩棚的頂部半晌才掙扎著說道,“母親……沒了。”
“啊?!”暖陽眼前立刻浮現出楊氏的樣子,那個美艷的給自己割開繩索的婦人,轉眼便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衫,堅強的對墨銘說“我禁得起”,鼻子一酸,竟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關媽媽也沒了……可惜咱們逃的時候沒辦法把她的尸身搶出來……”墨霖故意岔開話題。
“你大哥和三叔呢?”暖陽卻更加不放心,急急的欠起了身子,本想坐起來出去瞧瞧這是哪兒,他們是不是就在外面,卻更加牽動了傷口,殷紅的血跡浸透了衣衫。
墨霖連忙扶著她躺下,柔聲說道:“大嫂放心,大哥和三弟去……去把母親暫時掩埋了……咱們如今在逃難……沒辦法……”墨霖的眼圈再次紅了起來。
暖陽愣了一瞬,終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兒——楊氏一生愛美、愛面子、愛排場,以自己的身份為榮,如今死了,竟然連一副薄棺都沒有……
“咱們……為什么要逃難?”暖陽想不明白,墨銘雖然被抄家流放,但是那些官差都對他那樣尊敬,讓她一直以為,只要在大興國的地界上,墨銘無論走到哪兒,都是有人照顧的。
墨霖苦笑道:“臧國兵殺了那些官差,就算現場有不少死去的黑衣人,身上卻沒有任何標記,咱們說他們是臧國兵,是沈柯的手下,誰會相信?尤其是悅來鎮的守將從前被父親安國侯貶斥過,才離開京城駐守在這里,免不了會把咱們捉回去,打進大牢候審……你和母親當時九死一生,若是進了大牢,只怕就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暖陽這才明白過來,想起昨夜沈柯的樣子,不但令人作嘔,還喪心病狂的殺了楊氏和關媽媽,自己都差點死在……
等等,若不是他,自己似乎就被那矮個子黑衣人殺了……
可是那黑衣人,還不都是他的手下?!
“大嫂,”暖陽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到墨霖問道,“你……你真的是海瀾公主?”
——————表錢滴字——————
這樣的場景小醉寫起來有些無力,筒子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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