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

210章 李司工 211章 天倫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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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女史被人抬出去后,太子也沒有讓人去拿司制,大殿之上也無人提醒太子。

福王頭垂得有些低,一半的臉隱在暗影中;康王卻仰著頭,左看看右看看在擔心他的母妃會不會被太后問罪;目光偶爾掃過紅鸞時,也會想一會兒代她求求情,這么一個小女史哪里有膽子敢害太后?

紅鸞跪好等著,太子既然沒有讓人去拿司制,那么應該在太子進來之前就使人過去了;她在等接下來的好戲,同時在想著脫身之策。她微抬頭看一眼太后,猜測這天下第一尊貴的女人是不是也沒有想到追查咒術之事,會牽扯其它的事情來。

如果兩件事能合二為一就好了,那么紅鸞和宮奴院也就沒有罪名了;只是紅鸞也知道這種可能是微乎其微,根本不太可能。

太后好像真得累了,看上去呼吸平穩似乎睡著了;太子倒像是在外面奔波太久渴壞了,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因為沒有了春凳紅鸞忽然感覺大殿空曠了許多,她的膝蓋早已經跪得麻木不堪,可是看一眼跪在那里動也不動的李司工,紅鸞心中生出無限了敬仰來,果然人家是司工大人而她只是個小女史啊。

李司工跪在那里就沒有動過幾次,直到現在她的姿勢依然很規范,就像教紅鸞規矩的嬤嬤示范的一模一樣;看不到李司工的臉但是看她的背,自始至終沒有變化,讓紅鸞相信她的臉上也應該沒有變化才對。

紅鸞看看自己受傷的身體,再瞄一眼血肉模糊的手:李司工手下出了花掌工此人,還有宮奴院的事情也被太后全部知道了,她怎么能做到如此鎮定呢。

還沒有想明白李司工的事情,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紅鸞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和李司工學習不動神動:李司工能坐到司工位置上定有她的長處,而紅鸞就是要學習這些努力讓自己在復雜的宮中生存下去,并且找到機會為父母報仇。

進來的太后宮中的太監總管:“太后娘娘,有侍衛們求見。”

太后眼色也沒有抬:“宣。”

進來的人是孟副統領,他見過禮后直接開口:“司制自己自盡,侍衛們之所以來得很晚是因為司制書房與臥房走水,他們在哪里把情形問清楚才回來。”

“自盡?”太后再次坐起來:“你們能確定她是自盡?”

孟副統領恭聲道:“回太后,屬下并沒親眼所見并不能確定,但是去的幾名侍衛都是老手,他們的話應該有幾分可信。”

太后微一沉吟:“你親去看看。”

孟副統領行禮后退經過紅鸞身邊時,目光掃過她血肉模糊的手以及身上的血色,然后轉過身出殿走遠了。

太后看看太子,見他不想開口便道:“哀家信佛之人不愿意見到血光,但是今日之事哀家就是想恕也無從恕起;來人,把她送到尚宮局中,告訴尚宮如果問不出什么,就讓她莫要來見哀家了。”

花掌工能不死是因為司制大人死掉了,只是她活著其實遠不如死了:因為接下來她有無窮無盡的活罪要受。

太后的話音一落立時有宮人上來拖花掌工,太子忽然開口:“看好了她,如果她死了,哼”

拖花掌工的兩名太監立時叩頭:“遵殿下旨意。”

花掌工清醒過來,她看向太后有意求饒,嘴巴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她身后的兩名太監沒有催她、也沒有拉她。但是過了一會兒她緩緩的閉上嘴巴,低下頭完全是認命的樣子。

太后大怒:“拉下去,今天哀家就要得到結果。”她剛剛給了花掌工最后一次機會,只要花掌工說出剛剛是誰讓她有話不敢說的,那么她也不是不能給花掌工一條活路的;但是花掌工最終卻不肯相信她,反而如此懼怕那殿上的某人,當然讓太后極為生氣。

她接著看向李司工和紅鸞:“宮奴院出咒術一事,司工有失職之罪,罪同畫咒之人;掌院女史、及所有修繕宮殿之人,統統視為共犯——如果有人供認出主使之人,哀家可以恕她不死,其它人給哀家送往宮牢,事情查清楚之后送外廷治罪。”

所謂的治罪當然是是砍頭,要殺這么多的人太后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紅鸞沒有想到事情急轉直下,剛剛太后還溫言對她說過一句話,現在居然要把她和李司工都送入大牢里等死;她急得立時叩下頭去,但是開口之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前不遠的李司——她還是動也不動的跪在那里。

紅鸞不知道李司工為什么到此時依然如此鎮定,還是根本已經認命打算任由太后發落,她鬼使神差的閉上了嘴巴,只是連叩了幾個頭便靜靜的等人來綁自己。

福王的眉頭微微一皺,他微微張開嘴巴卻看向麗貴妃把嘴巴又合上了。康王卻急急的跳了出去:“老祖宗,這個什么紅鸞不是壞人,咒術同她無關還請老祖過饒過她。”

太后瞪康王一眼:“你給哀家一旁立好,如此大事你不要亂給開口。”一口就拒絕了康王。

紅鸞鼻尖的汗珠豆大一顆接一顆落在地上,額頭的汗水也越來越大可是她的眼睛卻緊緊的盯在李司工的身上,眨也不眨的盯著:沒有動,依然沒有動;因此她咬緊了牙關并沒有開口。

她相信老宮人,因為她們在宮中活了這么久,還能坐到高位上當然知道在緊急關頭如何保命;李司工沒有說過幾句話,表現并不出色可以說有些懦弱,但是紅鸞的直覺告訴她,此時相信李司工是對的。

李司工不開口,紅鸞就絕不開口;李司工不動,紅鸞也絕不會先動一動手指;李司工如果乖乖被人綁走,那紅鸞也絕不會喊冤——她知道李司工在宮中有根基人脈,而她什么也沒有;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如同是一頭受傷的餓狼面對生命危險本能的反應一樣,紅鸞的直覺曾屢次救過她。

麗貴妃就紅鸞的鼻尖上第四顆汗珠落在地上時她開口了:“太后,妾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太后沒有想到此時麗貴妃會開口,按著平常的慣例此時有錯處落在她眼中的宮妃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細細看一眼麗妃,她哼道:“說吧。”太后是真得對麗妃很不滿了,沒有發作出來只是因為殿上人多而已;太后維護的也不是麗妃的面子,而是皇家的體面。

麗貴妃看看太子,再看看紅鸞——她的目光并沒有落到李司工的身上:“太后,皇帝龍體違和,妾以為此時不宜、不宜殺生太多;”在太后的逼視她低下頭卻依然說了下去:“且太子大婚在即,此時更不宜有血殺之事相沖;皇后駕鶴不能相佑在太子身邊,太子只能請太后多多憐惜。”

她說著話跪倒在地上:“太子大婚是國之重禮、國之大事,請太后三思而后行。”

太后緩緩點頭:“你起來,這話說得倒是有道理;”她看一眼太子:“只是如此放過和咒術有關的人,說不定就放走了還心懷叵測之人啊。”

太子起身:“老祖宗,孫兒有句話要說;”他看到太后點頭便接著說了下去:“咒術之事當然要查、還要查到底,不能放過對老祖宗大不敬之人;不過孫兒記得老祖宗幼時教過我,不要大開牢獄之門、不要大興刑罰之事,凡事要查清楚不要連坐太過,動手之人不能放過,但是對無辜受累之人要多懷幾分慈悲之心。”

太后看太子的目光閃過慈愛,她原想是給太子一個積賢名的機會,傳到外廷也會得士子們贊譽;不想太子求情之話卻是她曾教過的太子的道理,實在是全了她的名聲。

孝字,太子看來是謹記在心,雖然這些年來自己并沒有厚待他,但是太子卻并沒有生出惱恨與怨念來:仁厚之名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原本太子的仁厚之名在太后和皇帝的眼中、耳中就是懦弱、無能,但是現在完全不同了;太后看太子越發的順眼起來:就算她知道太子在此事用了幾分心機,但是做孫兒的肯用心哄她這個老太婆開心就是孝心了。

“你還記得哀家教你的東西?”太后想起曾經把太子帶在身邊時的情景,眼中的涌上來幾絲暖意:“哀家都不太記得了。”

太子躬身:“孫兒一日不敢忘老祖宗對孫兒的關愛,時常想老祖宗的時候便會想一想老祖宗教孫兒的道理;孫兒知道那些道理都是老祖宗對孫兒的疼愛。”

是啊,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太子才是多大點兒的孩子啊;如果太子沒有在心中記著她這個皇祖母的好,他也不會說出當年自己教過他的那些東西——太后相信太子此處的心機是少的,孝心是多的;因為不是時常會念起,多年過去早就應該忘記了。

就像她,這些年來天天誦經禮佛,哪里還記得當年同這個皇長孫說過些什么?不過太子一說她就感覺到那話很熟悉,定是她說過的絕不會假。

“倒是你和麗妃提醒了哀家,今天被幾個小人招惹出無名火生了嗔念;無辜的人要對他們多幾分了慈悲才是,而且你父皇的病……”太后長長的嘆息:“你又要大婚了,當然不能見這么多的血光。”

她說完輕輕擺手讓太監們退了下去:“李司工,你身為工司卻沒有發覺手下之人心懷不軌,任由她們胡亂害人性命,以至給某人可乘之機,可知罪?”

已經很久沒有動過的李司工終于深深的叩頭:“奴婢知罪,請太后降罪以儆效尤。”

太后很滿意的點點頭,看到太子的至孝心中火氣消掉大半,再看到李司工和紅鸞自始至終沒有胡亂喊冤,沒有讓她在眾宮妃面前掉一絲臉面,當下道:“罰你俸銀半年,再去領五板子,好好用心當差。”

李司工叩頭謝太后。

太后搖頭指著麗妃和太子說:“是你們貴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代你救情,你要謝就謝他們吧。”

李司工當然不會就依著太后的話去做,她還是對著太后叩了幾個響頭后說了一番感恩的話,才又對麗貴妃和太子叩頭謝恩;她自然知道今天之事是由誰做主。

紅鸞在后面把李司工的所作所為都看到眼中記在心里,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才對。

柔妃也一直在旁邊冷眼看著太后、麗妃和太子之間親近,垂下眼簾的眼中閃過一絲譏笑:原來精明如太后也有怕孤獨、想享受兒孫滿堂天倫之樂,如同普通老婦人的需求。

太后看向紅鸞:“你是掌院卻讓人收買你手下的宮奴,做出如此大逆之事,你可知罪。”

“奴婢知罪,請太后責罰;”紅鸞叩頭嘭嘭有聲兒:“太后娘娘說得對,奴婢實在是罪該萬死的。”

如此太后順勢罰了紅鸞:降為二等宮女留在宮奴院中做事,倒并沒有罰紅鸞的月錢,好像太后很知道宮奴院中人人都缺銀子似的。

紅鸞叩謝了太后,并沒有謝麗妃和太子,因為太后并沒有再讓紅鸞謝他們。

事情原本到這里就應該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應該是如何查施咒之人的事情:那個同紅鸞無關了,她現在只想快些回宮奴院去。

雖然丟了掌院女史的身份,但是今天能保住性命已經是意外之喜,紅鸞并沒有沮喪;女史的位子丟了,她好好做事再想法子弄回來好了,實在不行走走門路買個女史做也不算太難吧——如果有必要的話。

就在此時柔妃開口了:“宮奴院原本只是小地方,也不值得太后費心;但是眼下宮奴院里百廢待興不說,而且其中的人也……”

麗妃看她一眼立時知道她的意思:“柔妃妹妹說得是,宮奴院的掌院不可無人,依妾看倒有一人還算合適,不如讓她暫代等太后有合適之人時再替換下;”她并沒有停頓:“那人也是宮奴出身,又一直在宮奴院當差對宮奴院極為熟悉,名為大妞。”

她輕輕一蹲:“太后意下如何?”

柔妃微愣后掃過紅鸞也深施一禮:“妾也是想推舉此人暫代掌院,還要請太后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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