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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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鸞被花掌工叫得嚇了一大跳,她料到花掌工敢來慈安宮就應該有所準備,卻沒有想到花掌工居然此時還不忘害她;她此時卻不能任由花掌工胡亂說話的,因為大殿之人幾乎人人都有嫌疑,也不清楚花掌工的后手是什么,萬一她被當作替罪羊到時候真就說不清楚了。
她連忙叩頭開口:“太后娘娘……”
“閉嘴。”太后的聲音還是不大卻極為威嚴,不過她所喝的并不是紅鸞而是花掌工:“你還真當哀家是個老糊涂了,這樣的話也能說得口?她左不過是個宮奴出身,進宮到現在才幾個月?無根無基能把宮奴院整治成眼下的模樣,她是依仗有些小聰明罷了——她有資格做指使之人,那你花大人豈不是更有資格。”
太后說起來年歲當然是有了,近五十歲的年紀加上保養得宜根本不是風韻猶存,應該說是風華正茂;這還是正當壯年的皇帝病重命在旦夕之間,她連日來憂愁添了些風霜呢。
她不止是不糊涂而且很精明厲害,只憑她當年能把兒子扶到大位上就知其手段了;所以花掌工開口就讓她極為惱怒。
自己所居大殿有人敢動手腳,不論那咒術能不能害到人她都極為震怒了,多少年了沒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也因為皇帝的身體自幼便不好,皇位穩固后她更是一心向佛只求上天垂憐兒子,宮中之事根本不過問,沒有想到卻讓人不再把她放在眼中了。
現在她問幾句話就有該死的奴婢信口開河,拿她當三歲孩子哄豈不讓她怒上加怒?不過太后的性子是越怒越平靜,越怒越溫和,以至于她的話吐出來后聽上去并沒有怒氣,好像也只是疑問而已。
李司工是多少知道一點兒太后脾氣的人,但是花掌工不知道。
被太后質問花掌工也沒有驚慌,她認為時機已經到了:她都被打了不是嗎,再也不想被打第二次的她,決定現在就開始反擊了。
“太后娘娘容稟,奴婢不是信口胡說;”花掌工叩頭咬牙極為清楚的回話:“紅鸞女史雖然入宮時間不久,但是她為宮奴之時就已經得到貴妃娘娘的青睞,同時太子殿下、福王殿下、康王殿下也識得她——不是心機深沉之輩豈能做到這一點兒?”
“之后她就在各位主子的關照下平步青云,入宮半載就連連高升,由宮奴成為宮女已經讓人驚嘆,更何況前不久又做了女史?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宮奴又何來那種本事,為清異己把宮奴院折騰的雞飛狗跳,現如今的宮奴院成了紅鸞女史一人的宮奴院。”
“平常之人做不到這些,也不必做這些;紅鸞女史的確是有點本事,如果只是常人自然是想平步青云,定會想離開宮奴院但是紅鸞女史卻并沒有,她不論身份如何變化卻始終沒有離開宮奴院,直到把宮奴院變成她的掌中物。”
“最終便在修繕慈安殿時指使宮女、宮奴做出如此大逆之事,更是激怒奴婢、利用奴婢之手除去了三名女史,使一切死無對證且把所有可疑之處引到奴婢這里來,心思之深之狠之毒,古今也只有她一人。”
花掌工說完后叩頭:“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請太后明鏨。”
紅鸞看著花掌工并沒有開口,因為花掌工所言中有個極大的漏洞,依花掌工的心機來說應該不會有這種錯失:她又不是真得被逼臨時想出的說法,怎么可能會讓話中有明顯的漏洞呢?
太后接過宮女遞給她的碗,里面是藥湯;藥湯的滋味兒極苦,但是她不用蜜餞、也不用蜜水,就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品著;良藥苦口,她看一眼藥湯——她品得不是藥湯,而是她在宮中的生活。
藥湯之味就是宮中日子的寫照,藥湯本身也是:苦不堪言,但是你不吃下去就不能活;其中的區別就在于你要如何吃下去,大哭大鬧讓人灌下去也是吃、愁眉苦臉捏著鼻子強迫自己也是吃,總之不吃是不成的。
她在懂得這個道理之后,做不到眉開眼笑的吃下去,但至少能平心靜氣、甚至慢慢的品嘗著吃下去;回味個中的苦才能讓她始終清醒沒有忘掉她是宮中女子。
太后吃了幾口藥湯后看向紅鸞“你,怎么說?”沒有人知道她相信不相信花掌工的話。
紅鸞雖然認為太后不會聽不出花掌工話中的漏洞,但是主子開口她做奴婢的就要回答;她看一眼花掌工,依然在猜測著她話中的漏洞:不會是個陷井吧?
康王身后的人開口了:“老祖宗,孫兒聽著有些不對呢。”
太后緩緩的把口的藥咽下,任由那苦味在口中、嗓子里了、胃里翻騰、叫囂,直到那苦味自己膩了不再折騰她才道:“哪里不對?”
“老祖宗圣明應該聽出來了,孫兒聽她所說,如果一切是這個掌院女史所為,她自己賊喊捉賊豈不是害了她自己?”他是四皇子,母妃早逝原本和太子都跟太后身邊,后來太后向佛常常不在宮中,便也由麗妃代養。
皇帝賜名為安,不過他性子有些孤僻,不管是和太子、還是福王兩兄弟,可以說和他任何兄弟姐妹都不親近,也不得皇帝歡心一直并沒有封王。
太子以仁厚聞名,福王以賢字得人心,康王魯直的性子也很得皇帝喜歡,只有安皇子什么長處也沒有;無論是宮中還是朝內,只要有人想起安皇子:啊,安皇子啊,安皇子就是安皇子。
他沒有長處,倒也沒有什么短處;雖然不得人心,卻也沒有惹人討厭;不與人交好,但也沒有交惡過誰。
平常到平凡,平凡到能讓人不特意去想就會忘掉的人。
紅鸞是第一次看到安皇子,也是第一次知道安皇子其人:不英俊也不丑,看上去至少要比福王、康王好相處的多。
太后平靜看著安皇子:“嗯,不錯。安兒你能聽得出來很不錯,沒有想到也有比你哥哥們聰明的時候。”說完她的目光掃過福王和康王,眼中似乎閃過了什么。
太后的話當然是意有所指,因為福王和康王不可能聽不出來,但是他們沒有開口。
福王看一眼身后四皇弟:“老祖宗說得是,孫兒此時腦子里亂糟糟的,想來想去全是此事,又是前因為何,又是后果如何,倒沒有反應過來;在定力上,孫兒這個做哥哥的不如四皇弟,要好好的修養氣的功夫了。”
太后微微一點頭:“沒有想到你是個膽小的。”好似是句玩笑話。
安皇子彎身后再次安靜起來,熟悉的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不想說話了;安皇子如果不想說話,就是皇帝老子來了他也不會開口的。
康王欠身:“老祖宗,我們哪里是膽小,只是此事越想越讓人心寒,而且事關老祖宗你我們關心則亂啊;您憑這樣就說孫兒膽小孫兒是不依的。”
太后看他一眼微微搖頭:“你啊,知道了,你是膽子最大的。”太后也是極喜歡康王的,就算是在此時她待康王也自不同。
紅鸞沒有想到安皇子會開口,其實花掌工話中的漏洞大殿之上幾乎人人都聽出來了,沒有誰說話就是此事太過敏感,誰也不想引火燒身才選擇沉默:反正太后也不是聽不出來。
安皇子卻選在如此不適宜的時候開口,讓紅鸞悄悄的看了他一眼;現在,倒不用她開口再說什么了;而太后和幾位皇子間對話的暗意,她自然是假裝什么也沒有聽出來,宮中很多時候都不喜歡聰明人的。
她的注意力放到了花掌工身上,如此做才是正常的,關心皇家的事情那是找死啊;看到花掌工沒有慌亂的樣子,紅鸞斷定這漏洞就是個陷井。
直到太后再次問到花掌工,她才開口解釋安皇子所提出的疑問來,所作所為都很合宮中規矩:她就算是被打了,就算是被攪進了咒術之事為什么她不慌亂呢——紅鸞的眉頭微微皺起。
“奴婢所說的指使,只是說紅鸞女史指使宮奴院的宮女、宮奴行大逆之事;太后圣明剛剛就說了憑掌院女史的身份與入宮的時間,當然不會是真正的主使之人,她也不過是個前卒罷了。”花掌工聲音清晰,并沒有半分顫,和剛剛她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
“紅鸞女史要收買宮女做事,宮奴院中有很多人,還有和她極為親近的同為宮奴出身的宮女,但是她卻偏偏收買了尚勤局新調過去的人行事,就是有不可告人之目的。”花掌工說到這里回身看一眼紅鸞,眼中兇光閃過。
紅鸞很想開口,但是太后不問她便只能閉著嘴巴;看到花掌工的目光她惱恨的瞪了一眼,不過也只能瞪一眼。
花掌工心里的舒坦用言語無法形容,昨天晚上在宮奴院的狼狽現在都討了回來;她繼續說下去:“其目的奴婢也只是猜測,紅鸞女史利用尚勤局的人把三位女史引過去,然后又把奴婢引去,用手段激得奴婢打殺三位女史后,氣走奴婢她也就做完了所有的布置。”
“首先三位女史死掉了,無人知道她們是不是和那兩名死去的宮女有關系,而奴婢和三位女史平常親近,也就借此把奴婢扯進此事;奴婢不過是個小人物,只是奴婢牽扯進來后,只要宮中一查便會知道奴婢是在麗貴妃娘娘宮里出來的。”
此言一出大殿霎間變得空曠。
眾人在小棺之事出來后無一不知道,背后謀算之人布局要牽涉的人有多廣;但是沒有想到第一個明明白白說出來的人是花掌工,且她所說的有些似是而非卻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麗貴妃的臉色沉下來:“休要胡說,就你原本伺候過本宮,也不能因此就能由你牽扯到本宮;當真是一派胡言。”
太后輕輕擺手:“讓她說完。”有了太后這句話,麗貴妃便不再說話,其它人也不能再開口。
花掌工叩頭之后繼續道:“宮奴院中事情極多,太后娘娘也說過紅鸞女史無根無基,她就是利用這一點向宮中各位娘娘明著暗著的訴苦,讓各位娘娘都多多少少賜了人給她;原本這并不是什么大事兒,誰也不會在意,但是現在看來此舉便極有深意。”
“宮奴院中出大逆之事,而宮奴院的女史那里卻有著宮中不少娘娘曾經用過的人;就如同通過三位女史牽扯到奴婢,再由奴婢牽扯到麗貴妃娘娘一樣,通過這些她討來的人,就把這些娘娘都牽扯進來。”
“原本就有先例在,紅鸞女史背后指使之人所想呼之欲出,奴婢卻不敢妄言了。”花掌工說完后再叩了幾個頭:“請太后娘娘明查。”
太后終于把藥湯喝完,把碗放到宮女遞過來的朱漆小盤上:“那依你說,指使紅鸞女史的人又是誰,所圖倒底為何呢?”她掩在袖中的手背青筋繃起,卻無人看到。
花掌工這次沒有開口而是重重的叩頭。
“你說吧,哀家恕你無罪。”太后寬大的衣袖擺放在膝上,整整齊齊;就連兩只袖子的花紋都對得極為整齊,顯然是太后有意為之。
如果不是怒極太后也必不會用這種法子轉移注意力而暫壓火氣,不過這樣的小動作除了太后身邊的尚儀女官外,并無多少人注意到: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會知道太后為什么要如此做。
紅鸞聽完花掌工的話后驚出一身的冷汗,因為依著花掌工所言,所有的罪名都是她一人的,不論是她還是宮奴院的人都只有死路可走;最可怕的是花掌工的心思,她把殿上所有貴人的罪責都開脫掉了,這是多么誘人的話?
如果有貴人開口附和花掌工的話,那么所有的貴人們為了自己很容易就把她賣掉:到時紅鸞還要咬出一名貴人來和她同擔罪名,然后就可以等著被千刀萬剮了。
她飛快的掃了一眼大殿上的貴人們,想知道她們現在所想;可是她卻沒有看到一人的臉:紅鸞的心沉了下去,這說明貴人們當真是動心了;貴人們接下來會如何說、如何做全在于太后對花掌工的話相信與否了。
如果太后有一分相信花掌工的話,那么紅鸞立時就會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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