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

142章 錯過 143章 水之懼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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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尚勤大人病倒了,不管是宮中的哪位貴人,就算是貴妃娘娘相召也沒有辦法前去;因為尚勤大人病得臥床不起,是舊疾復發雖然不難治但總要幾天功夫:尚勤大人舊疾宮中幾乎是人盡皆知,貴人們就算是再著急也不能怪罪于她。

“不過,這幾天應該能收到不少貴重的東西,發一筆小財倒也能抵消些我長肉的煩惱。”尚勤大人終于躺好,拿起了枕邊的書遞給身邊人:“讀吧,多讀些,我想有了紅鸞女史后,只怕你讀不完這本游記給我聽了。”

尚勤大人聽游記時,古安平正在伺候劉總管吃茶。

劉總管瞇著眼睛:“你也不必如此焦急,不讓你過去就是眼下她絕對無事。”

古安平的臉色卻沒有放開,只是不便于反駁劉總管而沒有開口說話;他怎么可能會放得下心來。

劉總管看一眼古安平:“她不如此做反而更危險,你看不透嗎?你是心亂了。”他輕輕嘆息:“就算沒有她也會有另外一個人,她能適逢其會也并不一定是壞事兒;至少,宮奴院現在就是她的了,只要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完全的掌控。”

“就算是掌控了宮奴院也沒有什么用啊;”古安平低著頭:“但是她如此一來卻讓宮中的人都注意到她。”

“兩位貴妃較力賭氣的成份大一點兒,但是其它貴人們也明著暗著的摻和,你以為宮奴院當真無用嗎?”劉總管搖頭:“你啊,心是真得亂了,平日的聰明都到哪里去了?倒是那個女娃兒是個好樣子的,你真要想助就要多努力,把心思用在差事上。”

“她啊,不需要你操心的;宮奴們無有?宮奴們在宮中可以說是無孔不入、無所不在啊——修繕殿內連貴人的內室都進得,宮中哪一處不需要她們?”劉總管瞇起眼睛來:“現在那些宮女們已經沒有宮奴了,而某些人想打主意的話……”他嘿嘿笑了兩聲起身:“你,多用些心思,莫要去尋她。”

說完他彎著背出去:“她并不是一個人,尚勤大人病倒的很是時候呢;喔,我還有點事兒,教你的東西晚上我要看看你用了多少心思。”

古安平看著自己的腳尖過了好久,咬牙急急而去:他要去當差了。

只是他當天并沒有當好差,直到容嬪娘娘打發人來請他時,他才知道劉總管早就料到了,不然不會這么巧離開。

他能幫紅鸞些什么呢?

古安平還沒有走出院子,柔貴妃打發的人也到了;此時的古安平才知道尚勤大人病得實在是太好、太是時候了。

紅鸞在聽到尚勤大人病倒后,立時親自送了東西過去,在門外恭恭敬敬的叩了幾個頭便離開了;尚勤大人身體有恙當然不可能會見她。

回到院中她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小圓,吩咐柳兒:“帶著二丫等人去太后娘娘那里看看那邊的差事如何,可有什么難以解決的事情嗎。”

柳兒帶著人走了之后,紅鸞又打發人去叫杏兒,才接過小圓遞過來的茶:“一會兒,我們去給貴妃娘娘請安吧。”

小圓跪倒在地上:“奴婢昨兒去見過貴妃娘娘了,娘娘聽完小圓的話后只說了一句話。”

紅鸞沒有問,她看也沒有看小圓:不管柔貴妃是什么意思,昨天小圓就應該告訴自己。

“娘娘說事了之后,讓大人去永福宮走一走。”小圓的聲音低了下去。

小圓當時也沒有料到麗妃的人動手,柔貴妃居然沒有伸手相幫的意思,當時她就明白柔貴妃根本從來就沒有把紅鸞當成自己人,就算是當作棋子的話也是隨時可棄的那種;再想到自己身上,她當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一個反應當然是自保所以才會縮在自己房里,想置身事外;之后發現根本行不通才硬著頭皮出來;現如今她的心里更苦了:原來她以為只要把貴妃交待的差事辦好就可以,現如今卻連紅鸞她也招惹不起。

紅鸞的臉微微一白,想了想后道:“起來吧,我們去永福宮。”

柔妃再見到紅鸞時依然還是讓紅鸞如沐春風的柔笑:“昨天的事情實在是驚險,不過我相信你定有法子的;小圓那丫頭還可笑的跑來對本宮說——現在宮中的情形,本宮不能明著做什么的。”

“本宮如果有點麻煩,那你們就只會更麻煩;”柔妃笑得甜美:“本宮看中的人豈會沒有點本事?不過你昨天所為還是太……”

紅鸞叩頭:“娘娘的苦心奴婢明白,奴婢所為都是回稟了尚勤大人,宮奴院中的事務尚勤大人都是知曉的。”她把事情推到尚勤大人的身上。

柔妃笑得更是歡快:“嗯,你做得很好。來人,賞。”宮奴院現在雖然不是她說一不二,但再也不是麗妃的掌中物,只憑這一點就要好好賞紅鸞。

紅鸞謝過了柔妃,把院中的事務向柔妃事無巨細的全部說了一遍:這明顯讓柔妃很高興。

柔妃待紅鸞有點不同了,因為以后的紅鸞是當真有用處了;她并沒有對宮奴院的事情指責,只是叮囑紅鸞做事不要急功,要以穩妥為上。

紅鸞都答應了下來,見柔妃沒有再說什么,便帶著小圓告退離開。

柔妃看著紅鸞的背影消失輕輕的道:“無知而無畏,她倒是什么都沒有想,連后果都置于腦后只是一味的蠻干,不想卻讓她直的做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只能說是她的運道太好了,如果不是宮中各人都各種忌諱,眼中的規矩太多也不可能便宜了她的。”

“倒是有點寒了她的心;”柔妃自頭上取下一支釵來:“告訴小圓,以后讓她盡心盡力的做事。”

女官躬身:“小圓那丫頭,今天什么也沒有說”

柔妃看著她一笑:“不必管她,本宮相信那丫頭自己知道分寸。”、

紅鸞離開不久,古安平就到了永福宮:他和紅鸞就差那么一點就可以遇上。

古安平并沒有去容嬪那里,是容嬪的人開口讓他先到貴妃娘娘這里請安,讓他什么時候有空閑再過去就是。

古安平猜不透柔妃喚他來的目的,不過就算是和紅鸞有關,以貴妃的身份來說也不可能直來直去的,如此便讓他有回旋的余地。

柔妃看著古安平點頭:“看來你現在還不錯,劉公公可還好?”

“謝謝娘娘掛念,公公他身體還過得去。”古安平很謹慎的回答。

柔妃輕輕嘆道:“劉公公年紀太大了,卻沒有認下一子半孫,到時候也只能是指望著你了。”

古安平還是抱著少說為好的主意,代劉公公再次謝過貴妃娘娘的掛念。

柔妃看著古安平道:“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劉公公那里又已經老邁,本宮想給你訂門親事——有個宮人極為不錯,因為家中遭逢大變所以侄兒歸到她名下稱她為母,只她云英未嫁十分的不便。”

“人是極好的,本宮看和你很般配,就由本宮做主給你們把親事訂下來如何?”柔妃看著古安平笑得很溫和。

古安平沒有想到居然是對食的事情,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位妻子那就是紅鸞,不可能再接納任何一個女子相伴了:就算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他也不愿意。

他不能把妻子名份給紅鸞,那么這個名份世上就無女子能得。

“娘娘,小人、小人自打進宮之始便絕了成家的念頭。”古安平跪倒在地上:“娘娘的大恩,小人萬分感激但是……”

“大膽的奴才,娘娘賜給你的人你還敢推賜不成?”立時有女官出聲喝斥,而柔妃默不作聲。

最終古安平額頭上帶著一塊青紫,身后跟著一名宮娥出了永福宮;他回頭看一眼那名叫青青、自此后是他“妻子”的宮人:“我還要去容嬪娘娘那里請安,你回去伺候娘娘吧;親事,我自會稟了劉公公后,再托人來送彩禮。”

“不會委屈了你。”古安平說得很平靜,他說完看一眼青青轉身就走掉了。

古安平特意繞了一個遠路,遠遠的看了半晌宮奴院后,才趕去容嬪那里;關于青青的事情他不知道要怎么對紅鸞說,不過想想對紅鸞來說也并不是一件壞事,不會讓她再總記著幼時的文定,就能安心找到能讓她倚靠一生的男人。

紅鸞離開永福宮后便趕去見麗貴妃,因為她還沒有來得及去給麗貴妃謝恩:麗妃賞了柳兒給她嘛。

永樂宮還是紅鸞第一次來,她恭敬的等著人通稟,垂手而立不同永樂宮的人多說一句話;她不多言身后的小圓更是閉緊了嘴巴。

多知道些麗妃一些平常不知道的的性情、習慣當然好,但是她想套人家的話,人家是不是也想套她的話呢?言多必失,因福王的關系紅鸞對麗貴妃很是小心再小心。

不一會兒有人來對紅鸞說,要請她等一會兒或是改日再來,貴妃娘娘正在忙。

紅鸞笑著欠身:“有勞姐姐,我們還是等一等吧;如果娘娘當真沒有功夫,我再回去好了。”她人都到了,怎么也要擺出十成十的誠意、敬意才成。

麗妃終究沒有見她,紅鸞帶著小圓離開了永樂宮;這也是想當然的事情,她自哪里來是瞞不過麗妃的,在身邊帶的人又是小圓,麗妃當然不會見她。

步出永樂宮紅鸞的心思便又回到宮奴院中,想到大妞的話她細細的想了又想,才確定了人選:沒有什么人是絕對可靠的,要讓手底下的人乖乖聽話,就要多用些腦子才成。

“漁翁?”

紅鸞心頭一跳她真得不想回頭,卻也只能轉身行禮:“福王殿下。”

福王坐在湖邊的大石上,看著她招手:“過來,過來,替本王看看這水里是不是有魚。”

紅鸞真得不想過去,但是她又不能不過去,行到湖邊仔細看過:“殿下,這水中是有魚兒的。”而且還有不少呢,個頭也不小。

福王斜眼看向紅鸞:“漁翁,你釣了這么久的魚,是不是也應該給本王一條兩條分潤分潤。”

紅鸞無奈:“王爺說笑了。”

“我沒有同你說笑;”福王說著說著話,忽然看到那邊飄來的一襲紫衣,忽然伸腳踹在紅鸞身上:“本王命你今天給本王捉上兩條魚來下酒”他忽然間惱了。

紅鸞根本沒有提防,無妄之災就這樣來了,她原本就在湖邊彎腰觀看水中,被福王一腳就踹到了水里。

好在這個時節的水不冰了,能在日頭炎炎的近午時在水中泡泡,倒也算得上是美事一樁;如果不是被人踹到水里的話。

紅鸞并不會水,乞兒當中很多人都會水,因為城邊的水中有魚:魚就吃的東西啊,在夏天那可是裹腹的好東西;她同很多乞兒學過很多的東西,但是她從來沒有學過水。

她怕水。

站在水邊不讓自己發暈腿發軟,還是她練了很久很久才可以的;她不是怕一切的水,她只是怕很多的水,能把她淹沒并且能在她眼中形成汪洋的水。

現在就是,她掉到水中后浮上來,看到不是福王所在這一面,而是相對的另一面:眼中所見沒有陸地,只有水。

滔天水浪,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四虐的洪水,她的身周除了水還是水——轟隆的水響,帶著白色水沫的水浪,霎間出現在她的腦中;還有她的父親、母親。

紅鸞大叫,聲音還沒有發出來水就涌了進去,她因為恐懼而掙扎卻更快的向水中沉去;她的眼中只有灰白色,只有她的父親、母親,還有那無窮無盡、兇猛殘酷的水。

福王看到水中紅鸞的樣子便知道她不會水,立時大喝:“來人,救人,救人”

他一直管這個女孩子叫漁翁,時間久了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是不會水的,就那么理所當然的認定她是會水的。

紫衣已經飄到了眼前:“救、救……”聲音顫的讓人心發軟、發酸,她的眼中已經有了淚水。

福王回頭看到她吼道:“帶你們姑娘離水邊遠一點兒”而跳入湖中的人顯然水性并不是很好,一時間根本就沒有找到紅鸞。

水面上有幾個人頭浮浮沉沉,被人翻起的波浪與漣渏不斷在水面上擴散,但就是不見了紅鸞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