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

第七十二章 人心,你傷不起啊(下)

“啥?”夜凰當即嘴巴張的老大。

她知道林副將會死,畢竟玉表姐已是寡婦,而且按照青琉的講述,顯然這當老公的還沒碰到當老婆的,可是,她想的是這男的會不會是接受什么調令去打仗的掛了,因而悲劇,卻萬萬沒想到,人竟是死在洞房內的!

“你沒聽錯,林副將一入洞房人就死了!”青琉說著便是搖了下頭:“哎,那天算好日子,我們幾個高興就喝了不少酒,林副將去洞房之后,我們幾個回到院里還在一起喝呢,那成想隔壁院里就忽而喊起救命了,我們三個當時一愣,還以為聽錯了,后邊聽得是熙玉的喊聲,叫的還凄厲嚇人得,這才急忙跑過去,可他們的院門已關,敲吧也不見來開,就聽到熙玉哭兮兮的喊救命了,還是我家蠻子把門給撞開的,結果等我們沖到院里時,熙玉已經嚇壞了,整個人都癱倒在門口,只知道喊救命呢!”

“那林副將呢?”

“他死在屋里了唄!當時,我見狀就去扶熙玉,蠻子和呆子則進了屋,等我扶了熙玉起來折回屋的時候,就看到林副將人躺在床上是有出氣無進氣的呢!呆子和蠻子又是喊郎中又是喊衙差的就趕緊幫忙,這個時候,林家的爹娘和他大姨母一家也聞聲趕了來,一瞧這陣仗,老人家哪受的住,當即就昏過去兩個,我們還要照顧她們!”

“那之后呢?”

“之后就是郎中來了,說著人已經死了唄!”

“那是啥原因死的啊!”

“郎中說是什么心力盡失,猝死!”青琉說著一攤手:“反正就是一下人就不成了!”

夜凰聽的眉一挑:“青琉姐,你可是進去瞧過的,難不成這林統領好好地人就死了?”

“我在里面瞧得清楚,人好好地,沒哪有傷啊,那衣服也不過是脫了喜服罷了,穿的都還周正,沒瞧出哪里有傷,只是口鼻處有點流涎罷了,事后仵作也是驗過的,說是他這是心上有病,還說成親是大喜事,又升職為副將,可謂是雙喜臨門,許是他太激動了,心就破了什么的……”青琉說的略有些亂,但夜凰卻聽了個大概,心中一轉念,便張口問道:“誒,青琉姐,這林副將原本就和你們住在一起,他平日里可有說什么胸口悶或者痛嗎?”

“痛沒聽過,就是成親前幾日,我見他捶過胸口來著,當時問他,說是悶,我還逗他是不是擔心熙玉不嫁他來著!”青琉說著一歪腦袋:“怎么?難道……”

“那就是了,只怕那個時候心上就生了毛病,可都沒在意,這后面就……”夜凰攤了下手,心中卻已經大體判定了林副將的死因是冠心病急性發作時因心肌缺血而誘發的心室纖顫。因為她清楚即時性死亡的發生機制,無非就是整個機體毀壞,全腦和(或)心功能的立即不可逆終止等,而眼下聽其描述,這林副將的死顯然是屬于反射性心搏驟停或心室纖顫。

“也許吧,所以這也是命啊!誒!你怎么問這些,難不成你懂醫?”青琉反應過來盯著夜凰,夜凰趕忙擺手:“我哪里懂醫啊,不過是梁國公府死過這么一個丫頭,也是忽而就猝死的,事后御醫和仵作都來查,才道是心上的毛病,那人死時也是口鼻處有泡沫涎水的,我聽著您剛才說起,才想到的。”

青琉聽了點點頭:“原是這樣,哎,這都是福薄的!”

夜凰淡淡地笑了下:“誰說不是呢,這也是玉表姐運氣不好!不過……她既是如此守寡,只怕夫家未必待見。”

“可不是?自己的兒子成親之日死于洞房,再是仵作說是因病,也叫人心里不舒坦不是,更加讓人想不到的,她呀,是個,白虎!”

青琉一句話又丟出一個內幕來,聽得夜凰挑眉:“這您也知道?”

青琉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本來也不知道,是她那婆婆趕她出來時罵出來的,這不就都知道了。”

夜凰嘆了口氣:“想不到這個,她婆婆都知道啊。”

“還不是她自己大意!這夫君死了,照例的沐浴之后就是披麻戴孝,開先她婆婆就心里有氣,但終歸人是病死的說不得啥,而且她也已經和林副將成了親,更是以處子之身守孝,說來也是有些節氣的,只叫人嘆息,可偏偏她沐浴時,下人伺候發現她是白虎,這下可不得了,跑去告訴了林家老母,結果靈堂里,她就被婆婆揮著掃帚給打了出來,邊打邊罵她是白虎克夫,你想想,在場的人誰還不知道了?她婆婆也是心里太恨,說話也不遮掩,罵得什么話都說,我才知道她是沐浴時被發現的。”

夜凰瞧著青琉那一臉無奈,心中也難免對這位玉表姐升起一絲同情來,畢竟才成親,丈夫因病猝死,新媳婦轉眼成寡婦,這已經夠倒霉的了,結果又被人抓住是白虎的事來指責是她克夫,這以后就是想改嫁都難。

“這大約就是禍不單行吧!”夜凰也無奈的嘆了口氣,青琉卻搖頭:“何止是不單行啊,這事一鬧出來,兩家都十分難看,本身她爹就氣的生了病,結果因著這事,更是氣惱,許是平日就心窄的人,越發的想不開,也就過了一天,人就斷了氣,死前還罵了一句‘白眼狼’!結果熙玉她娘氣得去找呆子,罵他忘恩負義,罵他給保了個短命鬼,又罵他害死她夫君,害死恩人,更罵他毀了熙玉,毀了他們家……總之就是什么都是呆子的錯,這呆子吧又是個實心眼,當即就昏厥了過去,整整昏了三日啊!”

“啊,那他沒事吧?”夜凰聽得有些擔心,青琉卻輕搡了她一下:“傻丫頭,真要有事,現在還能娶你過門?”

夜凰聞言臉有窘色的低了頭,青琉見狀淺淺一笑:“呆子就是呆子,人醒了,這事就烙在了心里,橫豎都覺得欠了玉表姐一家,于是就想去賠禮來著,可是他大姨母已經帶著熙玉扶著他大姨爹的靈柩回去了。”

夜凰聞言冷笑:“他那種呆勁,只怕是要追去表示娶了玉表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