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夫36計

第九回 小光的決定

第九回小光的決定

繼光無語。

他只是個武生員,世襲的爵位還沒辦下來。其實就算辦下來又如何,一個小小的地方武官能有什么大作為?他不像嚴世蕃,權傾朝野,人力財力俱備,可以動用一切力量尋找如初。他也不像虛大師,有神秘的背景,超凡的智慧,自有渠道打聽如初的下落。

他沒有!他什么也沒有!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后悔為什么沒能多注意如初,以致于丟了她。誰知道他的內心煎熬?誰知道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交換如初回來。他那么喜歡她,喜歡得恨不能挖出心肝來給她看,怎么能容忍她受著折磨,而他卻什么都不做?

于是,他就用笨辦法。固然他無權無勢,但他有無窮的精力和一定要救回如初的決心。他找來京城的地圖,按一定的規則把京城劃分為一小塊一小塊的地方,然后把土隊的朋友們分成幾個組,逐個地方細細排查,就像用子密密梳過頭發。

別人是輪班進行,因為是找如初,每個人都很盡心。而他,幾乎日夜不停地搜尋,困極了就在街上瞇一小會兒,餓極了就隨便吃點東西。六天來,他差點把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可依然沒有如初的消息,甚至沒有她出現地過的痕跡。

于是他意識到如初不在京城了,肯定不是往南,那邊沒有危險。那么,也只有往北,也就是俺答汗搶掠的地方。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初被擄了,他要去救她,哪怕是單槍匹馬也沒有關系。

“我要去追俺答汗的大軍,如初一定是給擄走了。”他重又彎下身子,收拾東西。

“你怎么就知道?”張居正嚇了一跳,“再說你一個人怎么行?真當自己是戰神嗎?”

“顧不得了。”戚繼光頭也不抬,“我沒有權力調動軍隊,也沒有資格上疏請求,而皇上前幾天派出的軍隊也不過是做樣子的,指望他們不上。

連日大雨,城外的泥濘深至過膝,往北地路也一樣不好走,我一個人反而容易追上他們。”

“追上了又如何?你一個人跟十幾萬大軍打嗎?”趙三紅也急了。

“只要找到她。總會有辦法。”戚繼光吁了口氣。以一種堅定平靜到可怕地神色。望著三個肝膽相照地好友。“總之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面臨困境。這是我唯一能做地。倘若她活著。我一定要帶她回來。拿我地命去換也沒有關系。倘若她受了折辱。我會一輩子安慰她、保護她。讓她慢慢忘卻痛苦地回憶。倘若……她死了。我就在塞外做牧民。再不回來了。她是那么喜歡熱鬧怕寂寞地性子。我不能讓她地魂魄孤零零地在塞外飄蕩。我得陪著她。”

他這話說得很真。也很癡。聽得張居正等三人全部被觸動了。

“我跟你去!”李成粱愣了片刻后。突然也動手收拾東西。

張居正總覺得這樣做即沖動。又不妥。罵道。“黑人。你也跟著小光一起瘋嗎?”

“他早就不正常了。還不如成全一場義氣。”李成粱無所謂地聳聳肩。“前些日子許曉峰那混蛋暗殺小雛子。明明已經給譴回原籍了。小光這腦子讓驢踢了地。非得出城。大半夜截到那小子暴打一頓。然后什么也不提。這不就是有病根嘛。”

“他怎么對我都行,可不能欺侮我地女人。”戚繼光沖口而出,話一出口立即后悔,但卻來不及了。

“女人?!”三個人異口同聲。

戚繼光看事情瞞不過了,干脆直言道,“沒錯,如初是個姑娘。娘娘會之前……我無意中……無意中知道的。”他沒敢說差點偷看到美人出浴,而且看到了海棠春睡。

那三人徹底愣了,互相對視了很久,嘴里說不出地話全靠眼神來傳達。

半晌,張居正也一言不發的開始收拾東西。小雛子是個太監就罷了,頂多被人嘲笑謾罵,她武功不錯,人又機靈,不會吃太大的苦。可如果她是女子,到了俺答大軍那群色狼中間可不大妙,非得盡快救她才行。

怪不得小光說她受了折辱也要帶她回來,要用一輩子那么久的時間來安慰她。試想女子遭遇那種事……簡直難以想象。

“她是女子就好。”趙三紅一邊打包袱一邊說,“之前你對小雛子,不,我們要叫她如初,不能給一個姑娘家亂起外號。之前你對如初態度奇怪,我們以為你喜歡上了男人,為了糾正你,我們還打算到妓院找個姐兒給你開開竅呢。現在可好,省事了,你喜歡如初再正常不過了。”

“這小子真不義氣,不跟你去英雄救美了!”李成粱把打好的包袱往床上用力一扔,“他早知道小雛……早知道如初是女地,可半點口風也不給我們透露。我就說這小太監怎么俊俏成那樣呢,越看越順眼,那小臉粉嫩嫩的,恨不得讓人掐一把,敢情就是個女地。”

“小光沒安好心,看上了人家,怕我們跟他搶。”張居正也憤然。

“我看未必。”趙三紅凡事都想到好的一面,“我看平時他們相處的樣子,如初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給小光發現了。她女扮男裝到衛學,必有苦衷的,提前拆穿了只怕不好,小光大概是為的這個意思。”

“快得了,他就是怕我們跟他搶。”李成粱越想就越氣不打一處來,“早知道如初是女地,老子早就下手了,還輪得到他?這樣可愛的女子世間難尋,哪個男人錯過了就不是男人!先說好,等如初回來,我。”

“黑人!”張居正和趙三紅一起喝止他,然后偷偷望向那個一臉憂愁、半晌不語地小光。

戚繼光苦笑搖頭,“只要她能回來,我怎樣也無所謂。”話這么說,卻感覺心給人生生掏出來了,血淋淋的。真地不介意嗎?不,他介意的。可如果上天真地要用放棄她才能救回她,他愿意。

原來,真心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能讓你忘了自己,一心只為她好。

“這可是你說的。”李成粱半開玩笑地說。

“小光確實是這么說地。”張居正搶過話來,“就不知你家水柔柔怎么說?”

一句話說得李成粱一哆嗦,再不敢廢話了,只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學小光給如初摘花那招,半夜蹲城門下等著,一早進城,然后盡快返回。”

“現在是非常時期,城門那邊管得很嚴,我看還是不要多事。”趙三紅道,“再說追擊俺答大軍也需要準備一下,我這兒還有點銀子,食水總得備齊。城外,只怕給搶光了,什么也沒有。”

他這樣一說,其他人也冷靜了下來,積極商量著要備什么東西,需不需要事先計劃。一邊的戚繼光沉默語,雖然知道此去危險,但多一個人總多一分救回如初的成算。而這些人是他有過命交情的朋友,沒有必要多說什么,只問了一句,“這一去頗多兇險,有可能命喪塞外,你們確定要去嗎?”

那三個人頭也沒回,一起對他揮了揮手,意思是:閉嘴,滾一邊去!

幸好此時土隊的其他人都不在,不然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救如初,那樣他就會置更多的人于危險之中,有這三個知交好友就夠了。對方十幾萬大軍,相對而言,一個和四個是質的區別,但四個與十九個就只是數字的不同了。

看著朋友們,他默默爬上床去睡覺。他必須要保存體力,因為從明天開始就是艱苦的追擊行動,他相信每走出一步,就會離如初近一點。而今夜,他很想能夢到她,哪怕只是瞬間也好。

如初,等著我。為了你,我在什么情況下也不放棄,絕對絕對不會放棄!睡著前,他這樣想。

第二天一早,虛海在安公公家接到了圣旨。圣旨上寫得話很官方,意思是著令他帶領一萬精兵和部分僧兵追擊俺答汗,并與奉命收拾殘部地仇鸞會合。若沒有追到,立刻打道回京。

這一萬人和俺達汗十萬大軍比起來顯得很渺小,但對于他來說卻足夠了。他很感激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能幫他這一回,雖然那人還是派了安公公來做監軍,仍然要監視他到底。

“咱家全聽虛大師地,這就啟程嗎?”雅意安知道此行是救胡如初去的,不禁老臉發綠。

“等我通知一個人。”虛海整理了一下穿在身上的戎裝。

“敢問大師,要等誰呀?”在外人面前,雅意安不敢稱呼虛海為殿下,而且要裝得倨傲些。

虛海還沒回答,同樣一身戎裝的嚴世蕃就出現了。只是不同于虛海的儒雅,他一臉英氣,“不用等,我已得了消息,盡快趕到了。所謂事不宜遲,不要等俺答那狗賊走遠!”

虛海點了點頭,即刻點兵出發。

與此同時,漫天地牛毛細雨中,戚繼光等四人已經走在了出城的路上。

當初如初被擄時曾想,如果誰來救她,不管是誰,她就嫁給那人。可現在……

注1:對于皇二子,王貴妃所生地莊敬太子,有資料稱其名為朱載,也有資料顯示為朱載壑。本文用的是后者,但不管怎么說,全是小豬仔嘛。呵呵。

2:史載嘉靖二十九年六月,俺答集合1C余萬蒙古騎兵南下,進犯大同、宣府。大同總兵仇鸞是首輔嚴嵩的干兒子,既無文韜,又無武略,面對俺答的進犯,嚇得慌了手腳,緊閉城門,不敢抵抗。

后來,他竟然以重金賄賂俺答,請求其不要進攻大同鎮。轉而進犯其他邊鎮。俺答收受了賄賂,便移兵進攻宣府鎮、薊鎮。8月中旬,俺答率部順潮河南下,攻逼古北口。駐扎在古北口的明軍一觸即潰,俺答長驅直入內地,京師震恐。

俺答軍經通州西犯京城。京城守兵,名為人,實有兵數不過5、6萬人。俺答前鋒2余騎,在北京郊區大肆殺掠,百姓紛紛逃往京城,而京城卻城門緊閉,百姓走投無路,哭號震天。而朝廷內的主降派嚴嵩要求守城諸將堅壁勿戰,任憑俺答兵在城郊擄掠劫殺。

俺答兵圍困京城3天,在城外搶掠大量財物、牲畜及人口。于23日從古北口原路退回,一同還押走了大批男女、牲畜和金銀財寶。歷史上把這次俺答南下擄掠稱做“庚戌之變”。

(上部完)

……………………66有話要說………………………

到今天為止,上部完結,明天進入下半部,還有二十三計沒有完成。

下半部,不管如初嫁給誰,家庭生活會比較多一點。學校呀,皇宮啊,沒什么內容了。

相信66會寫出好看地書吧。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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