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魂府的大堂,看上去象一座食堂,至少杜千是這樣看的。
不時的有人回頭看向他們,君妍在這里,無人不知,君山也有人見過,杜千和姚靜則是生面孔。上京魂府的人員本就不多,有時候一年到頭,都看不到陌生人。在這里,可沒人敢來搗亂。
杜千一行人走進大堂的時候,大堂里已經有近百人,真沒想到,原來帝國擁有這么多的御魂師。
據說,上京魂府,差不多聚集了帝國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御魂師,也就是說,整個帝國擁有的御魂師數量,應該不超過兩百人。
上京魂府,多響亮的名頭啊,在外人眼中,凡是能夠踏入魂府的,都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
只有真正了解了御魂師,才知道上京魂府是什么樣的所在。這里,你可以當作是養老院,是一群住在這里等死的人。
一名看上去二十出頭的男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掃視一眼說道:“無關人員滾出去。”
同樣是意識傳音,此人居然用上了一絲御魂師的特殊能力,姚靜臉色雪白,身體微微顫抖。君山稍好一些,杜千則是完全沒有感覺,這樣的靈魂震蕩,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
“閉嘴,再敢亂來,弄死你。”君妍怒道,敢對自己的父親和朋友下手,換作平時,君妍早就出手。
自從她走進上京魂府,不到一周的時間,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這個看起來相當柔弱的小姑娘,更喜歡動手,而且毫無顧忌。
那年輕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君妍,似乎懶得和她計較:“聽著,我們有大麻煩了,補天共和國新近御魂師已經到了上京,并且向冥祖挑戰,各位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如果冥祖敗了,整個上京都會任他予取予求,沒人能擋住他。”
“他是誰?冥祖又是誰?”杜千傳音問道。
“他叫司空冰野,是司空家支系子弟,御魂師。冥祖指的是,我們周山帝國以前唯一的真正御魂師,皇室成員之一的冥星”君山俯在杜千耳邊,輕聲說道。
自從杜千拿出天地之魂,救下君妍之后,怎么看杜千怎么順眼,這小子不錯啊,而且和寶兒的關系很親近,說不定以后能更上一層樓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周山皇室,一直是在冥家把持下。”杜千感覺自己明白了。
說起來,周山冥氏也是一個超級家族,可其他的家族也不弱,憑什么一直讓冥氏坐在皇位上?原來根子在這兒啊。
“別亂猜了,冥祖和皇室的關系并不好,甚至以前還沖突過幾次,這里面的原因太多,現在就不和你講了。”
見到君妍發怒,司空冰野也是一臉怒容,猶豫了一下,勉強忍住沒翻臉。帝國正處于風雨之中,自家人再內扛,眼前這一關,都未必能渡過。
御魂師的戰斗,不是普通人能插手的,其實司空冰野也明白,補天共和國,只派來新近提升的真御魂師,就算他再強大,也無法真正動搖周山帝國的根基,可他想要給周山帝國添亂,那就太容易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真御魂師之間的戰斗,如果冥祖贏了,一切都好說,若是敗了,甚至死在對手手中,接下來周山帝國的麻煩就大了。
“諸位,我們都知道,真正的御魂師,比我們強大得多,可現在能夠幫冥祖的,只有我們,不管能幫多少,總要出把力氣。”
說到這里,司空冰野臉色慘淡:“嘿嘿,若說這個世界上,最不怕死的人,應該就是我們了。好了,話不多說,想跟我去拼命的,馬上就走。”
說完,轉身向大堂外跑去,眾位御魂師猶豫起來,或許司空冰野說的沒錯,這世界上,最不應該怕死的人是他們,可御魂師就真的不怕死嗎?
看看朱可,每年將絕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洞天探索之中,在杜千看來,朱可比絕大部分的人都怕死。
只是身為御魂師,怕死有用嗎?成為御魂師,就如同得了絕癥,不管你怕不怕,死亡都會如期而至,再多的努力,也是枉然。
誰都明白,想要活下來,就需要得到天地之魂這味良藥,千百年來,真正有機會得到這味良藥的,統共才只有四人,御魂師又有多少?
沒人能統計出確切的數字,每年增加幾十位御魂師,肯定是有的。
“去,死就死。”坐在大堂正中的一位御魂師,看著司空冰野走出大堂,怒罵一聲,站起身來,緊隨其后,沖出大堂。
有人帶頭,自然就有人跟隨,不到半分鐘,數十位御魂師,咒罵著沖出大堂,追隨司空冰野而去。
余下的大半御魂師,各懷心事,從走出去的這些御魂師身上,杜千看出問題來。年紀大的,都走了,剩下的御魂師,平均年齡不足十八歲。
“走,我們也去看看。”杜千說著,站起身向外走去了。
姚靜沒得說,杜千去哪兒,她就去哪兒。君山看了一眼女兒,君妍一言不發,也站起身,跟著杜千向外走,君山長出一口氣,也跟了出去。
短短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君山想了許多,他不知道女兒是怎么想的。當初君妍就不是個聽話的孩子,如今成了真正的御魂師,更不是他這個老爹能控制的,如果君妍不愿意去,他都不知道怎么開口才好。
帝國、家族、人民這類話,對御魂師來說,真的沒什么意義,只要他們愿意,任何一個勢力,都愿意接受御魂師,同時又無法完全相信他們。
生命的短暫,讓御魂師的心態變化太大,率性而為,御魂師是一個最容易翻臉不認人的群體。
當然,擁有天地之魂,得到法相之后,又會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心態。
冥祖接受帝國供奉數百年之久,與帝國無法分割,甚至有時候,你可以認為,冥祖就是周山帝國。君妍不一樣,她剛剛成為真正的御魂師,對周山帝國還沒有歸屬感。
神師這個群體,又是另一種情況,所有的人都知道,君山是帝國的神師,如果周山帝國沒了,君山再想過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怕是沒那么容易了。
每逢大亂之兆,不同的群體,有不同的反應。掌控者拼命保有一切,野心家蠢蠢欲動,富者藏財,憫者施粥,普通民眾,除了聽從掌控者的指揮外,也只能隨波逐流了。
大堂門前,停著三輛大型動能旅行車,車門開著,第一輛上已經坐滿了人,第二輛上只坐了幾位,最后那輛,除了司機,還是空的。
杜千看了一眼,走到第三輛車前,順著階梯上車。
“滾下去。”司機猛的回過頭,怒視著杜千,一股兇猛的意識波,在杜千的腦海中炸開。
杜千的頭不由自主的向后微微仰了一下,胸前大放光明,瞬間又消失無蹤。
這司機居然也是位御魂師,這是杜千第二次受到御魂師的攻擊,心中著實嚇了一跳,他選第三輛車,就是看這部車上人少,想省去點麻煩,誰知道麻煩還是找上門來。
“閉嘴。”杜千用意識傳音罵道。
“疑?你?”司機有些驚訝,杜千的反應太平靜了,作為魂府之中老牌的學員,他在這里生活了六年之久,能力如何不說,眼力還是相當出色的,自己居然沒認出杜千也是御魂師,而且還是相當強大的御魂師。
御魂師之間的戰斗,杜千沒見識過,自然不知道,剛才那種攻擊,在御魂師之間,是輕易不會發生的,對雙方而言,無論是攻擊還是反擊,都足以致命。
這個古怪的群體,所有人都看眾他們,又不會太過看重。在他們之間,動嘴遠多過動手,較量、比試這類東西,幾乎不存在。
君妍在極短的時間內,名字傳遍魂府,甚至連皇室、軍部、九卿都聽過她的名字,就是因為她太不懂規矩,進入魂府之后,看誰煩了就動手,弄得大家都遠遠的躲著她。
“別管我是誰,開好你的車。”說著,杜千、姚靜、君山、君妍依次上車,坐到車的最后一排。
那司機看到君妍的時候,臉色一變,原來是這混蛋的朋友,難怪有這等本事。
“幫冥祖?”君妍好奇的問道,和大多數的御魂師一樣,她對周山帝國,沒太多的歸屬感。剛剛擁有法相,很開心,也很好奇。
她很清楚,和那些擁有天地之魂數百年的老家伙比,自己弱了太多,單是熟悉程度就沒辦法比,這時候參戰,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是戰爭孤兒,她也是。”杜千冷著臉說道,一想起十年的戰爭孤兒生活,杜千對補天和鎮海,無論如何也升不起一絲好感。
“嗯,我幫你。”君妍握著小拳頭說道。原本她對杜千,只是一種對同類的認可,最多是感覺到,杜千身上,似乎有什么讓她感覺到舒適的東西,愿意和杜千親近。
在還有意識的時候,君妍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最后再看一眼杜千。為了他這個臨終遺愿,君山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如果不是在出城的時候遇到杜千,君山可是準備帶著已經失去意識的君妍,進入洞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