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數次,趙恒身心早就生出了疲憊,急需要一點時間來調養,所以跟第一名記和長空見面后,趙恒就呆在醫院不再出去。
一是避免敵人再度找到空檔傷害自己,二是逃避自己跟司徒夫人的輿論,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要推敲下一步的計劃,趙恒能夠活下來,不代表事情告一段落,相反是報復和扼殺的再度醞釀。
紐約這些日子的天氣很是明媚,陽光的斑駁總讓人意興闌珊,這個下午,喝完茶水點心,看完一份報紙,趙恒就揉揉腦袋準備休息,也就在這時,厚實房門忽然被人輕輕敲響,不速之客光臨。
鬼魂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對著外面瞄了一眼就拉開房門,房門洞開,趙恒赫然可見一張冷艷卻俏麗的臉,很久沒有相見的周柒柒出現在他面前,伊人一如既往的干凈,像是一朵蓮花暗暗綻放。
今日的周柒柒格外華貴,一襲孔雀藍低領流蘇邊禮裙,纖細雪白的脖子懸掛一條精致鉆石項鏈,為本就風韻撩人的她增添一摟嫵媚,手上那只
趙恒臉上綻放一抹笑意,握著周柒柒的手笑道:“我都躺在醫院里了,你說我還好嗎?”在周柒柒冰封的俏臉幽幽散開的時候,趙恒又輕聲補充一句:“不過我習慣了,生死邊緣權當考驗。”
“對不起!”
周柒柒臉上流淌一抹歉意,反手一握趙恒的掌心:“我前些日子就知道游樂園事件,本來想要早點來探視你,畢竟你在京城幫我不少,我怎么也該給予問候,可是瑣事纏身直到今天才有空。”
趙恒聞言發出一張笑聲,隨后邀請周柒柒在沙發坐下來:“你說對不起差點嚇倒我,我還以為你會說,游樂園事件是你或周氏策劃的呢,要知道,我始終不信安吉娜和洪門有膽量對我下手。”
在趙恒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周柒柒時,后者沒有跟著趙恒的調笑綻放笑容,相反呈現出一副認真的樣子,目光炯炯看著趙恒問道:“趙恒,如果游樂園事件真是我策劃,你會不會出手殺了我?”
趙恒沒有直接回應,低頭抿入一口茶水,隨后淡淡一笑:“游樂園事件
干的呢?哪怕你說三小姐干的,也比你幕后策劃要靠譜!”他坦然迎接上周柒柒的目光補充:“我相信你。”
“趙恒,認真回答我!”
周柒柒依然盯著趙恒:“是我干的,你會不會殺了我?”
看到周柒柒一副認真的樣子,趙恒臉上也散去了笑容,抓起女人的手清晰回道:“別說我不相信是你所為,就算是你當時想要我命,也恐怕是身不由己,你不是本意,我又怎么可能會殺你?”
趙恒低頭一吻女人的冰冷手背,聲音變得更加低沉:“雖然我一直很想瓦解娃娃親,也很想跟你劃清界限,這樣將來為敵才不會感情掙扎,可想到把刀子刺入你的心口,我內心始終難接受。”
“謝謝你,趙恒!”
聽到趙恒這幾句話,周柒柒臉上涌現出一抹感激:“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和在乎,只可惜我要辜負你的信任,游樂園事件真是我策劃的,是我唆使安吉娜和金狼對你下手,趙恒,真的對不起!”
周柒柒放下茶杯緊緊握著趙恒的手,帶著一抹急切開口:“趙恒,我今天來,一是探望你,二是向你坦白,安吉娜接受卡羅斯臨死前的指令,找到他的人生知己金狼,要他出手殺掉你復仇。”
“金狼恰好是我埋伏在洪門的棋子。”
在趙恒如水平靜的聆聽中,周柒柒又輕聲拋出一句:“他收到安吉娜請求就知會我,我思慮一番就決定下手殺掉你,于是就給他們提供了一切方便,讓你遭受高空墜落一事,趙恒,對不起。”
周柒柒清亮的眸子閃爍光芒,挺直胸膛堅定開口:“如果你心里怨恨,憋屈,你就殺了我吧,只希望你能放過金狼和安吉娜他們,我愿意代替他們承受一切后果,哪怕你
然甚至還欣賞你的手段,但到最后卻發現,你帶給我的傷害遠勝于刺激。”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我在周氏的恩寵沒了,我再也無法對其余人不可一世,我的未婚夫也死了,我現在完全就是一個笑柄,所以我對你恨之入骨,這次有機會殺你,我自然不會放過。”
“明白!”
趙恒臉上保持著一抹平靜,似乎周柒柒的話對他沒有意義,隨后他又給周柒柒倒上一杯茶:“你再怎么恨我也好,你始終是我心中磨滅不了的小七,另外,阿道夫死的時候叮囑我要照顧你。”
說到這里,趙恒聳聳肩膀笑道:“所以游樂園一事不管是不是你幕后策劃,我都不會傷害你更不會出手殺你,這事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會殺安吉娜和金狼的,甚至你今晚就可以把金狼帶走。”
周柒柒訝然不已:“你真的放過他們?”
“當然,我放過他們。”
趙恒很認真的開口:“你可以帶走金狼,我絕對不會殺他!”說完這句話后,趙恒就雙手放在膝蓋上,靜靜地看著周柒柒,忽然,趙恒連連咳嗽,周柒柒驚醒過來,拿了扯出幾張紙巾遞給他:
“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趙恒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他的臉色本來有些蒼白,這時看上去帶著病態,他身體一直以來都很是強健,恢復能力也極為驚人,但連番苦難經歷下來,多少心力交瘁,所幸咳嗽并沒有帶著血跡。
但見到周柒柒的擔憂眼神,趙恒又綻放出一抹笑意:“小七,別擔心我,自古就有個說法,人如果長時間不生病就會很危險,那樣一得病就會是大病,算起來半年時間我日曬雨淋都不生病。”
“這次受傷休養倒真是件好事。”
周柒柒一把握住趙恒的肘部,伸手把他的扣子解開兩三個,露出來的,赫然是一片傷痕累累的胸膛,這是怎么樣的身體啊,有長達幾寸的刀傷,有肌肉撕裂過的痕跡,舊傷上面又疊加著新傷。
周柒柒把趙恒的袖子拉下來:“趙恒……”趙恒沒有說什么,只是拍著周柒柒的背部,女人的舉動已昭示很多東西,也讓他清楚游樂園一戰有周氏影子,看著糾結的女人,他的心里騰升溫柔。
同時,他的眼里劃過一抹殺機。
夕陽西下,光芒如血,黃昏正是一天最美的時分,在曼哈頓最聚人氣的商業廣場東邊,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展出去,數百米后直通一座建構宏偉的宅第前面,一座石壇中豎著一根十米高的旗桿。
桿頂飄揚一支耀眼的紅旗。
紅旗上白色絲線繡著早已化成黃土的陳近南頭像,旗子隨風招展,顯得當年總舵主奕奕若生,洪門頭頂還有一把代表俠義的長刀直刺云空,長刀旁邊繡著洪門兩個黑字,銀鉤鐵劃,剛勁非凡。
據說這兩個字,是昔日華國大使所題。
大宅是朱漆大門,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發光,門頂匾額寫著洪門紐約四個金漆大字,進門處的兩側墻壁,分坐著十八名勁裝裝飾的漢子,一個個腰板筆挺,顯出一股兇悍之氣,極其威武。
這樣的地方向來讓人諱莫如深,平時難得有陌生面孔靠近,更不用說挑釁,但這個黃昏注定不同,長空一人一槍走向大門,聲音在狹長過道悍然回蕩:“洪門七支主事人,前來慶賀林幫主!”
一個花圈砸向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