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茜不像有些女人,發生這樣的事情,第一時間擔心的是會不會造成什么不良影響,責怪男人太冒失。
她就簡單的多。
她崇拜師傅,覺得師傅在臺上揮斥方遒的樣子實在是太帥了,全場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反正她是做不到這一點。
“一般一般,主要是校長的意思。”錢辰坐下來,云澹風輕的來了一句。
邊上黃達岸一副恍然的樣子。
難怪啊,校長非得拉著錢辰上去講話,而且錢辰也不太情愿的樣子,原來是被拿去當槍使了。
借一個年輕老師的嘴,在公開場合向現有的錄取制度提出質疑,從而推動北電進行教學改革,這樣阻力確實會小很多,看來張校長是想趁著快退休的這一波搞個大改革啊。
大部分人的想法都和他類似。
至少也覺得這事是校長和錢辰串謀好的。
校長送走了錢辰,他在臺上最起碼沉默了三十秒,等錢辰入座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混江湖的人都懂什么叫愿賭服輸。
不服輸的話,只會輸得更多。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是他逼著錢辰發言,而錢辰的發言里也處處把他捧得高高的。
他現在如果來一句,我和那小子沒關系。
那一世英名就全完了。
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把問題擴大化,甚至讓北電成為業內笑話。
張校長還有兩年就退休了。
他不想自己顏面盡失,灰熘熘的退休,他也不希望自己工作了一輩子的北電蒙羞。
78年,22歲的時候,他考入北電攝影系,82年的時候,他26歲本科畢業讀研,并且留校任教,一晃都38年過去了。
大半輩子和學校糾纏在一起,比和老婆在一起的時間都長。
北電不能蒙羞,他得站完屬于自己的最后一班崗。
所以,他必須要幫錢辰背書。
沒錯!
我倆就是一伙的。
“娛樂圈到底是個什么行業,咱們這些從業人員到底有著什么樣的社會責任,錢老師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沒有猶豫,但是事后我思考了很多……”
吧啦吧啦,基本上就是圍繞著錢辰之前的話在做補充和完善。
他當了這么多年的北電校長,水平肯定還是有的。
首先肯定錢辰對娛樂圈的評價。
確實文盲明星太多了,尤其是現在的小鮮肉小花。
劣幣驅逐良幣。
然后,分析了一下這種情況存在的客觀原因。
最后提出作為專業的人才培訓學校,對于這種情況應該負起的責任,以及需要做出的改變。
呼吁所有行業人員,為行業的發展盡心盡責。
當然,不可能全都是這樣的套話。
張校長最后表示,北電一方面將會提高文化分錄取分的標準,另一方面將會重視學生的畢業成績。
然后,在面試環節,將更多的發現學生的職業潛力和學習能力。
換而言之,就是不能光看臉了。
黃博的存在,看似是北電的驕傲,但是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個叫恥辱。
無時無刻不在讓人覺得北電就純看臉。
一個正兒八經的影帝考了幾年都進不去,學校是瞎的吧。錄取制度肯定有問題。
老校長一臉的沉痛,呼吁北電必須做出改變。
三大院校,以及其他一些院校其實都算是一體的,這邊北電表示要做出改變了,其他的也會紛紛跟進。
不然的話,這個娛樂圈那些科班出身的文盲演員就是你們的責任,哪怕不認真去做,最起碼態度也要做出來,畢竟人在做,天在看。
對于這樣的結果,很多人都是一臉懵,因為這僅僅只是一個校慶而已。
就是歡天喜地的慶祝一下,讓老校長也走的安心。
怎么突然就變成要大變革了呢。
北電本來就不好考,現在提高標準豈不是更難考了。
很多學生就是因為文化課考得不好,只好選擇藝術,想要給自己的未來多一條路。
有一些外形出眾或者早早出名的演員明星,甚至可以得到破格錄取的機會,也就是說不管文化課成績考得有多爛,一樣可以進入鍋內藝術類頂尖學府。
進了學校,也不必上課,一天到晚出去應酬接戲,有的時候一學期都不回來一次,北電和上戲在這方面就管的比較松弛,近些年更是越來越松弛。
就沒聽說誰畢不了業。
尤其是稍微有點作品有點名氣的,畢業論文可能都是助理操刀。
張校長也沒忘了“甩鍋”。
演員不行,你不能全都怪學校啊。
現在的演員,連鉆研劇本的功夫都沒有,臺詞不背,騎馬不會,聲音靠配音,打戲靠替身,摳個圖,放張臉就把錢拿走。
這是娛樂圈慣的,和學校沒關系。
就是因為娛樂圈資本給了她們太多,又不要求她們付出,她們才蹬鼻子上臉。
就比如按住了被被一場哭戲浪費好幾瓶眼藥水那種,跟學校有個毛的關系,她就一初中畢業的。
你們真要是覺得演員不行,你們完全可以自己打磨。
社會是人生的第二大學。
說白了,就是欠打,欠一場來自社會的毒打。
張校長說完,迎來了熱烈的掌聲。
其中不少娛樂圈文盲也鼓掌鼓的很帶勁——如果不鼓掌,就有被說中了的尷尬。
反正說的不是我!
接下來就是一些儀式,校長打死也不敢請錢辰上去了。
連安茜也不敢請了。
誰知道他們夫妻兩個有沒有什么勾連。
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最后的時刻,后邊就是大家自由活動。
有不少記者被放進來進行采訪。
采訪黃博安茜,這兩人是同屆就怪讓人意外的。
“唉,一晃都這么多年過去了。”烏茲牛非常感慨。
“是啊,六年了!”錢辰一樣很感慨。
烏茲牛的劇組讓他賺到了第一筆保級的錢,他還記得那幅《酒色財氣疏》,現在是烏茲牛的藏品了。
如果烏茲牛知道,那是錢辰來到這邊的第一幅字,可能會更加珍視。
“我還有幾幅畫你沒給蓋章,你看啥時候有空幫忙蓋一下。”烏茲牛沒別的事,只關心他的畫。
錢辰現在的畫他是買不起了。
但是他囤的多啊。
比大王總多無數倍。
拍《柳如是》的時候,錢辰畫了幾十幅書畫,拍完戲之后這些畫都被烏茲牛給收藏了。
只是有一部分沒有蓋長陽居士的章,大大的降低了這些畫的價值。
沒有長陽居士,你怎么證明它是錢辰的書畫。
他就想著找錢辰把蓋章給補上,哪怕被錢辰拒絕了也不放棄。
另外,不止是《柳如是》時期的書畫。
還有錢辰在橫店擺攤賣的一些書法——后來錢辰出名了,大家才知道這些書法的珍貴。
有些人買回去就扔了,而有些人卻留了下來。
留下的如果在網上曬出這些書法,烏茲牛就想辦法花錢給買下來。
由于上頭沒有印章,烏茲牛又不是啥資深收藏家,被人騙也就在所難免,好在單價不高,就算被騙幾次也沒多少錢。
這些書畫,如果能夠蓋上錢辰的印章,所有的損失就都回來了。
“等我快掛了,我就都給你蓋章。”錢辰本來就覺得自己的畫在外頭流傳的太多,怎么可能愿意給他蓋章。
只能許下空口承諾。
烏茲牛1952年生,而錢辰是1986年的,倆人相差34歲,這大爺就算再能活,他也熬不過錢辰。
烏茲牛也明白這個道理,只能繼續糾纏,裝可憐啥的。
“我強迫癥,上頭沒章我心里難受。”
“唉,年輕時候的一些作品,實在不夠成熟,沒臉往上頭蓋章,吳導你要真是強迫癥作祟,我授權你自己刻個章,往上頭隨便蓋!”
錢辰給他出了個主意。
烏茲牛陷入了呆滯狀態,錢辰感覺拉著安茜走人。
可惜沒走幾步,就被唐鍋強給拉住了。
說句老實話,錢辰看著他覺得心虛,因為他演的那個角色太深入人心。
作為錢家出身的孩子,也算是紅,對于那位有著很特別的感情。
“打算拍一部關于《袁崇煥》的電影,想問問錢老師有沒
有興趣出演?”這年頭是個演員都有導演夢,就連這樣的老戲骨也不例外。
用開玩笑的話說,就是徐征帶壞了大家。
錢辰松了口氣,還以為這位也是來和他討論書法的。
唐鍋強工于行草,其書法作品多次在華夏美術館展出并參加鍋內外巡回展,曾榮獲霓虹“霓虹國際文化交流書道展”特等獎,并入選2003年“華夏當代書法家排行榜”。
但是在錢辰這樣的大家眼中,唐鍋強的書法就是明星書法。
評獎買賣什么都沒問題,別哪來讓我品鑒。
“唐老師您要當導演了?而且還是拍袁崇煥?”錢辰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但是很快就一臉惋惜的說道:“我怕是沒機會出演了,你也知道我現在重心有點偏離演員這個行業,后邊能排的檔期都排的差不多了。”
唐鍋強本就沒指望他的草臺班子能請得動錢辰,他只是找個話題而已。
錢辰花蝴蝶一般的飛到東飛到西,完美的避開老校長,避免被興師問罪,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就帶著安茜早退。
得讓安茜回去吸奶,那可是他兒子的口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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