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不想當太監

第069章 你獻丑,我獻花

“哈哈,沒能幫到你,我還一直難過呢,沒想到柳暗花明。”

老人家非常豁達,見到錢宸就拉著他哈哈笑。

兩人坐在后座,聊得非常開心。

如果錢宸啥也不說。

這事他最后才知道,他可能也不至于生氣,但是對于這樣兩面三刀的人,他會有多遠離多遠。

現在不一樣。

年輕人這事辦的是真利落。

越看越滿意。

“我看了蘭苑劇場的公告,說是有新劇目,該不會就是你唱的吧?”

游本暢接到邀請,就看了一下蘭苑的劇目預告。

別看人家七八十了,其實非常新潮,網絡也是接觸的。

卻發現這個周末的蘭苑劇目表沒公布。

只說周六有新劇目出現,敬請期待。

然后,他還發現周六的票已經是售罄狀態。

再聯想到錢宸說要周六登臺。

這個幾乎不可能的猜測,就突然變得八九不離十了。

“到時候獻丑,您可別笑話。”錢宸開玩笑。

“哈哈,你獻丑,我獻花。”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非常的愉快。

開車的基哥為之側目。

他最初印象里的錢宸不是這樣的啊。

如果他早有這為人處世的手段,早就嶄露頭角了,何至于去睡橋洞。

難道那個橋洞如此神奇?

感覺可以找個人把那橋洞承包下來,將來開個群演成神培訓班。

傅佳是一個大學生。

她選擇金陵大學的原因,不是因為考不上北清。

大概是因為朱自清的那篇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吧。

來到這邊,她很快就愛上了這個城市。

齊梁詞賦,陳隋花柳,日日芳情迤逗。青衫偎倚,今番小杜揚州。

這是她聽到的第一句昆曲。

笙簫下畫樓,度清謳,迷離燈火如春晝。

從此以后就徹底愛上了。

朝天宮離金陵大學不算太遠,所以里頭的蘭苑劇場也就成了她最愛去的地方。

每到周末的時候,她必然有一天會去聽幾折。

有同樣愛好的同學分享了這個周六有新劇目的消息。

等到她們想去搶票,竟然搶不到了。

傅佳很慶幸自己提前定好了票。

劇場打電話過來,說原定的曲目有變動,可以免費退票。

她才不傻呢。

按點到朝天宮。

就看到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等在那里。

“今天是不是不開啊,怎么人這么少,通知我退票了,我沒退。”

“也通知我退票了,但我看網上說有新劇目。”

“不怕,也就五十塊錢。”

幾個人嘰嘰喳喳,發現大家都是一樣的遭遇。

“我們是不是小白鼠?”其中一個老外操著非常熟練的普通話,連小白鼠是什么意思都知道了。

聽昆曲的有很多老外。

前面幾排,大部分坐的都是老外。

有些人不喜歡坐太靠前。

老外偏偏都喜歡擠在最前面。

也不知道他們搶票怎么搶的那么熟練。

今天這氣氛處處都透著詭異,往日的熱鬧今日統統不見。

因為蘭苑平時除了網售票,還應該有一小部分現場票。

現場票就算沒有,也應該有加場票。

所以會有很多人來試圖現場買。

而今天這樣的人統統被擋在了更外面,只說票已經全部賣完。

幾個人正兩股戰戰,幾欲打退堂鼓的時候。

門開了。

工作人員出來,引著幾個人往里走。

于是傅佳就看到了滿屋子都坐滿了人,甚至連走道上也滿滿當當,只勉勉強強能夠通過。

只余下幾個空座位格外的顯眼。

更讓人震撼的,是滿場近半是白頭。

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這場場景,讓傅佳心里揣揣,小心翼翼了許多。

等她坐下,她更驚訝的發現。

左邊這位似乎是唱錫劇的倪芳女士,她是梅花獎獲得者、國家一級演員、蘇省戲劇家協會副竹席。

而右邊這位,那就更熟悉了。

上周才聽過這位的昆曲專場,其中南柯記·瑤臺飾演金枝公主,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聽了幾年的曲,人都能認的差不多。

再看看周圍,似乎全都是南劇名人唱將。

而自己,就好像是混進來的一個另類。

隨著夜晚來臨,昆笛響起,幕布拉開,外面的喧囂就此被隔絕開來。

第一場南柯記·情盡。

沒什么與眾不同的,和平時幾乎一模一樣。

頂多就是唱的更賣力一些。

畢竟下面坐了這么多的同行前輩。

第二場竇娥冤•斬娥,這一折傅佳前段時間還聽過,頂多就是覺得龔隱雷果然不愧是國家一級演員,聽她唱歌就是享受。

這一折過后是中途休息。

昆曲一折半小時左右,兩折就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有兩折。

如果聽專場,可能就三折也不意外。

今天不是專場,那新劇目大概就在這后面兩折里頭了。

大概率是大軸。

傅佳有點迫不及待。

她對昆曲了解很多,知道這個劇種最慘的時候,所有的大型劇團全部解散,幾近失傳。

這些年慢慢的恢復了元氣。

但這樣新劇種的出現,卻也還是可以大書特書一番。

第三折是牡丹亭•離魂,經典曲目。

上臺的是兩位一級演員,一位二級演員,表現出來的效果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滿堂喝彩是很難出現的。

昆曲是雅劇,京劇是花劇。

文人賞玩,大聲叫好既會破壞氛圍,也影響他人沉浸,所以保持安靜是欣賞昆曲的基本要求。

終于等到了第四折。

絲竹聲起,慢慢的果然辨別出這是一個陌生的開篇。

一個素褶青衣的身影伏在地上,唱腔就是“她”發出來的。

唱腔很奇怪,即便是傅佳這樣的業余愛好者,也能聽得出來。

唱詞那就更不必說了。

聞所未聞。

不過,古意盎然,優美異常。

表演者唇齒輕啟間,便能夠把那含著悲切的唱腔輕巧的拉到云端的高度。

那種飄渺的藕斷絲連的尾音和若隱若現的婉轉,有一種穿越時光的恍惚之美。

她抬起頭,紅唇粉臉,彩珠頭飾。

在這個小劇場里,哪怕坐在最后,也一樣聽得清演員的聲段,看得見轉瞬即逝微妙活現的表情。

甚至還有中英文字幕。

傅佳只覺得這位挺漂亮的。

記不起是誰。

猜測大概是哪位唱新劇目的大家。

然而等到她站起來,傅佳才知道自己錯了。

這“她”很明顯是個男的。

雖然看起來身段挺好,妝容下容貌也算好看。

但身高骨架什么的是偏不了人的。

然后,又走出一位。

這一次就比較熟悉了,是很多人比較喜歡的單薇。

兩人聲音幽柔圓潤,飄渺委婉。

臨斷而又漸續、余音拋開又轉回,輕而易舉的讓人體會到了那種綿密迂回的心路歷程和多舛的命運。

言少意足,有無窮之味。

水袖流轉,百般情思靜靜流淌。

聽著聽著,傅佳大概也知道了這唱的是什么。

似乎是舜帝和娥皇女英的故事。

只可惜好時光走的快,不知不覺中,這一處就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