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身后的下屬,一個個上前將行刑架上的囚犯殺掉。
那都是他從湖畔以慶塵做誘餌,釣來的。
如今,卻失去了尋找這些人背后主使者的興趣。
在影子看來,能指揮這些人的人,無非就那么幾個。
既然這些人嘴巴很硬,那就把那些可能是幕后的人,全都假想成敵人好了。
一個都不用放過。
不過,這一次慶塵被人抓捕的事情,明顯不同。
指使周導他們在湖畔殺人的幕后主使,還沒有這么大本事。
影子很清楚,到底誰有在他身邊安插內應的這個能力。
這樣的人,有,且只有一個。。
影子在行刑架旁的水池里洗了洗手,將手上的血跡給洗去。
他身邊的下屬一個個肅穆著神情。
他們此時已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影子輕描淡寫的對幾位下屬說道:“你們幾人之中出現了泄密者。”
下屬們神情一滯,他們都很清楚背叛影子的后果有多嚴重。
而且,這可是影子。
影子身邊竟然出了內應,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影子繼續說道:“不過沒關系,我知道你在給誰效力。”
周導在行刑架上,看著同伴一個又一個的死去,他倉皇說道:“我說,只要您放開我,我現在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您。”
影子回頭看了他一眼:“我現在不想聽了。”
說罷,他竟是撐開了暗影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這一刻,周導才明白原來這不是什么刑訊手段,影子是真的不耐煩了!
下一刻,影子已經來到慶氏位于5號城市的銀杏莊園里。
這位于半山腰上的莊園依舊燈火通明著,像是一座蒼穹之上的宮殿群。
絢爛的藍與紫色的燈帶,將屋檐、檐角、墻壁勾勒的如同夢幻一般。
影子一路拾階而上,路上的暗樁與仆從見到是他,紛紛退避開。
一個個恭敬的垂首低眉,站在道路兩側。
他們察覺到,那位很少出現在銀杏莊園里的影子,突然回來,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影子一路往最高處走去,那里是一座單獨的樓宇。
整座銀杏莊園里,也只有這一座樓宇是灰暗的,沒有什么燈光。
影子來到門前,也沒打招呼便推開大殿的門,站在門口。
樓宇之外的光穿過敞開的門,照射在樓宇內昏暗的環境里。
此時,正有一位扎著發髻的老者盤坐在蒲團上,他背對著門外,如一座銅鐘般一動不動。
“影子當久了,都不知道規矩了。在慶氏,家主的權力還是要凌駕于影子之上的,所以你進門時,應該先敲敲門,我同意了你再進來,”老人慢吞吞、輕描淡寫的說道。
“是您讓人泄露了慶塵的情報吧,”影子開門見山的問道。
其實,當他接到閆春米電話,得知那些信息的時候,影子就已經很清楚到底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在影子看來,能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給他身邊安插內應,且在最關鍵時刻出賣他的,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慶氏家主。
影子從未懷疑過慶氏家主以外的人。
如果其他勢力能做到這一點,那他這個影子不用干了,慶氏恐怕也早晚都會被人一口吞掉。
這是一種自信。
只有慶氏家主這種,權力完全凌駕于他的人,才可能做到這一點。
情報系統里的人,有些是忠于影子的,有些是忠于慶氏的,這有很大不同。
所以他對下屬說,我知道泄密者就在你們幾人之中,但是沒關系。
因為,如果慶氏一定要選一個人來代表整個家族與財團的話,這個人絕對不是他影子,而是家主。
為了家主背叛影子有錯嗎?沒有。
那位老人才是家族真正的決策者,所有人的意志,包括影子的意志,都必須為他服務。
慶氏家主頭都沒回的說道:“是我。”
“為什么?”影子冷聲問道。
慶氏家主反問:“是因為你快要死了,所以臨死之前變的仁慈了一些,才會辦事如此拖泥帶水,對嗎?”
“什么意思?”影子問道。
“你讓他去接慶牧回家,以此來收買這個慶氏情報系統的人心,”慶氏家主緩緩說道。
“沒錯,這和您的意志,有什么沖突嗎,這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嗎?”影子問。
“沒沖突,但你做的太仁慈了,”慶氏家主始終只留給影子一個背影:“只是接慶牧回家,最多不過是收獲一些情報人員的感謝、欽佩,但如果你想讓他快速接手情報系統,亦或是走到更高的位置上,要做的就得更殘酷一點。”
影子凝聲說道:“您是想讓他成為第二個慶牧,一個活著回到慶氏,足以統領、震懾所有情報人員的慶牧。”
影子明白了這位慶氏家主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影子已經徹底明白了。
這次動手的人是神代家族。
慶氏家主竟是不知通過什么渠道,將慶塵的信息給了神代!
而神代得到慶塵情報后,所要做的就是找一個新的‘慶牧’。
慶氏既然抓了神代的人,去交易慶牧,那他們就找一個新的替代品。
神代同樣是財團,他們又如何會放任別人挑釁,卻始終沒有反擊?
慶塵給他們帶來的麻煩與折辱,已經足夠多了,所以神代這次便以雷霆一擊,將這個可能成長起來的巨大威脅徹底扼殺在搖籃之中。
神代要像對待慶牧一樣,給慶塵無盡的屈辱,以此來告訴整個聯邦,挑釁神代的結果。
而在慶氏家主看來。
一個接慶牧回家的人,不過是一位功臣,大家雖然會欽佩他,但這份資歷還不足以讓慶塵快速登上更高的位置。
但如果是一個清醒且活著的‘慶牧’回到南方,那么威望與權柄將完全不同。
接慶牧回家的人,和‘慶牧’本人,完全是兩個概念。
“看來,您和我的時間都不多了,所以才要下這一劑狠藥,”影子平靜說道。
老者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可影子不解:“您就不擔心他死在北方?亦或是被人用接駁神經元的方法換一個靈魂?”
慶氏家主平靜說道:“這世上還沒人能用這種手段替代他,這件事情,你我十多年前就知道了。神代連慶牧都替代不了,又如何替代他?”
“但如果他死在北方了呢?”影子沉聲問道。
“你果然變的心軟了一些,”慶氏家主平靜道:“在我看來這都不是什么問題,現在讓我更憂慮的問題是,你們都如此心軟,慶氏的基業如果交到你們的手里,會不會傾塌。”
慶氏家族似乎還有其他的計劃。
影子冷笑起來:“您真的有打算把慶氏交出來嗎。好像表面看起來,您是有這個打算,但實際怎么樣還真不好說。”
現在慶氏各派系的人之所以蠢蠢欲動,想要針對影子。
不過是因為這位家主前些日子隨口說了一句“你們覺得這一屆影子當家主如何”。
只是這一句,便激起了千層浪。
那些各派系的話事人根本無法接受繼續被影子掌控,他們不愿意看到影子登上家主之位,所以才有了后來的那些事情。
只有影子心里清楚,這位老者從來就沒打算讓他當家主。
對方說那句話,也不過是知道各派系的人在想什么,這位家主要用那些人,來制衡他。
影子不再多說什么,轉身就走。
老者問道:“你現在要去救他?”
影子一言不發的頓住身形,冷冷的回頭望向這位慶氏家主。
老者繼續慢吞吞的說道:“你如果現在救他,那他今天吃的苦、受的傷,可就都白費了。記住我曾經說過的話,人不要有感情,有感情就會有破綻。他只有成為‘慶牧’的那一刻,才真正有價值。”
影子冷聲說道:“那是您的看法,我不這么想。”
慶氏家主問道:“你不也為了幫他收服慶一的人心,故意出賣過他的情報嗎?我現在所做的,和你做的有什么區別?你還害死了不少無辜之人。”
影子平靜道:“您這么一說好像有點道理,我也從沒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但我已經做好背負罪孽下地獄的準備了,您做好同樣的準備了嗎。”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影子手機上接到了一條信息,是有人將事情的始末完整發了過來。
其中,包括慶塵死戰后失蹤的消息,以及李云鏡、火塘追查后丟失線索的消息。
影子打出去一通電話說道:“慶野,第一件事情,給我帶人封鎖所有前往北方的通道,不要讓神代有機會帶慶塵離開中原。第二件事情,給我查,到底是哪里的浮空飛艇在負責接應他們。第三件事情,讓慶氏作戰部隊無視火塘。”
“最后,”影子停頓了一下說道:“把這件事情轉告給李長青,她就在戰場北方的19號城市,讓她一起尋找慶塵的下落。”
從這一刻起,神代抓捕慶塵之后的舉動,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不知道觸動了多少人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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