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您喚吾等前來,所為何事?”
“弟子傳喚諸位師祖前來,是因為如今我昆侖圣地遇到大劫,需要幾位師祖出面化解危難,只要諸位師祖在鑄武比試中獲勝,便可消弭昆侖圣地的劫難。”天均老道含糊其辭的說道。
他已經快兩百歲的人了,可是面對四位老者,依然稱呼其師祖,可見這四老的年紀。
而且他們四人的武功修為,可以說是稀松平常,卻能夠延壽至今,可想而知他們在鑄武之途上的境界之高深,簡直就是令人發指。
“昆侖之劫,吾等師兄弟自然義不容辭。”
四人雖然輩分尊崇,可是卻沒有太多的架子,立刻就答應下來。
“誰來與吾等四人比試鑄武?”
卜算子走上前一步:“四位前輩可是當年名震天下的祝融、祝通、祝天與祝神?”
“正是老朽四人,閣下請……”為首的祝融以為卜算子便是比試之人,并無太多的喜惡,而是簡單的做了個請。
“并非晚輩與四位前輩比試,晚輩只是一個看客而已。”卜算子微笑的讓過身子,看向白晨。
白晨含笑走上前來:“四老,請吧。”
“你!?”祝融四人全都驚奇的看著白晨。
他們最初的時候,想過是唐玄天,可是看唐玄天一身唐門氣息,而且武功相當不俗,顯然不是鑄武師。
所以才會以為是卜算子,卜算子的武功也是稀松平常,而且一身玄秘氣息暗涌。
可是卜算子卻否定了他們的猜測。最后他們才發現。居然是一個毛頭小子與他們比試。
而這個毛頭小子。簡直就不能簡單的用小字來形容,完全就是個幼童。
“正是小子。”白晨稽首行了個禮:“而且要滅你昆侖圣地的,也是小子。”
祝融四人的臉上表情,頓時古怪起來。
回頭詢問的目光看向天均老道,天均老道苦笑的點點頭。
“我等四人多年未曾出世,難道我昆侖圣地已經敗落到被一個孩童欺凌到頭上的地步了嗎?”
天均老道雖然貴為昆侖圣地的掌門,可是面對四老,也要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逾越。
四老雖然修為不高,可是眼中卻容不得半點沙子,目光異常凌厲,直逼天均老道的心頭。
天均老道居然在四老的目光下,連連退后,臉色更是蒼白無比。
“此事是吾師兄弟之過錯,如今鑄成大錯,請四位師祖看在門中弟子的分上,救救昆侖圣地。”天均老道哭喪著臉,委求的說道。
“到底是何事。這個孩子又是怎么回事?細細給吾等四人說來。”祝融語氣強硬,根本就不給天均老道蒙混過關的機會。
“師祖……這……這等事后再論可好?如今大敵當前。還請諸位師祖放下成見。”
“你說是不說!”
面對四個性格剛烈強硬的師祖,天均老道也是無可奈何,在四人的逼問下,只能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這……這事還是我們幾人一時糊涂犯下的大錯……”
在場眾人聽完天均老道的話,臉色全都驚變。
原以為只是普通的門派恩怨,可是聽完天均老道的話,他們才明白,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
若是門派恩怨,最起碼也能化解干戈,可是天均老道和他那幾個師兄弟,居然圖謀著禍害天下蒼生。
如今朝廷之人殺到昆侖城,這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四個老者全都已經氣的吐血,他們雖然已經隱退多年,可是昆侖圣地畢竟是他們的家,如今自己的這幾個后輩,居然犯下如此罪無可恕的罪孽,他們可想而知有多憤怒。
如果只是一般是江湖恩怨,他們還能想著如何包庇自己的門人,又或者做出一些補償,可是如今得罪的是朝廷!是天下!是百姓……
這讓他們如何包庇,難道說小輩不懂事,這是他們第一次犯錯,能不能饒了他們?
玉烏原本還一直的心疼自己的爺爺,可是在聽完前因后果后,她這才明白,今日的昆侖圣地的大劫是如何而來。
說句難聽的話,這完全就是自己的爺爺咎由自取。
“好了,敘舊就免了,我們還是開始吧,早死早托生,還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這位小王爺,雖然我門下弟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老朽四人也知道他們罪無可恕,可是為了昆侖圣地,老朽四人還是要厚顏向您求教。”
祝融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老臉都紅了。
本來就有錯在先,如今還要聯手對付一個小孩子,這簡直就是丟盡了他們的老臉。
“無所謂,反正我就是找樂子,你們也別覺得欺負我,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小王爺,既然是我們選擇了比試鑄武,那這比試的方式,就由你來決定吧。”
“一般的現場鑄武,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我們便以尋武聞道來一決勝負,如何?”
“尋武聞道嗎?正合吾意。”
所謂是尋武聞道便是指相互的考究鑄武的學識,一直到將另外一方考倒為止。
不過四人卻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那就是四人心意相通,也就是說,任何一個人會的,其他三人都能夠相通心意。
“小王爺,請。”
“那我便不客氣了。”白晨含笑的點點頭,邁出兩步,看向四人:“何謂魔。”
白晨口中的魔,并非指的魔道中人,而是武道中的魔。
白晨的第一個問題倒是稍顯稀松,算是一個謙讓的問題。
基本上只要是有一定的鑄武造詣的。都不可能被這個問題難倒。
“魔。即為心。心若狂,魔便生,武可定乾坤,亦可破混沌,人皆有魔,卻非人人皆有魔心。”
祝融頓了頓,又反問白晨:“何謂道。”
“道,即為意。意所向,道便存……”前面的回答,白晨還算中規中矩,可是言盡之時,白晨的話鋒一轉,又道:“魔也可為道,魔道魔道,一條路的問題,向左為天堂,向右為地獄。天堂是道,地獄亦為道。”
所謂的天堂。并非西方中的天堂之意,同樣是指道的兩極。
祝融心頭一驚,不由得多看了眼白晨。
兩個問題算是互相試探,照本宣科誰都會,可是從固有的答案中求變,那就非任何人可以做到的。
白晨的答案,卻已經超脫了照本宣科的范湊,他的后半句話,顯然是他自己的領悟。
如若不是鑄武境界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是不可能如此坦然的說出自己的感悟,甚至引起他們的共鳴。
“何謂魔道?”這次輪到白晨提問了,第二回合的難度,相較于第一回合,有了明顯的提升。
“非常路,非常人,非常性,非常態,非常心,五非即為魔道。”
祝融的回答可謂是標準至極,只是標準中又少了幾分變通,這不是說祝融或者其他三老的鑄武造詣不高,而是因為他們對于魔道涉足不深。
畢竟昆侖圣地乃是名門正派,固有觀念里,讓他們本能的排斥魔道,所以甚少的研究。
“看來諸位前輩被前人留下的典籍所誤導……”白晨笑著搖了搖頭:“魔道非邪道,邪道講究的是斷五根,除六欲,絕情愛,滅本性,與大道相悖而行,反觀魔道則是隨心所為,隨性所展,隨意而動,隨事而觀,此方為魔道,魔道并非大奸大惡,而是率性直性。”
四人同時抱拳,恭敬道:“受教了。”
旁人都是一陣霧里看花,他們身為旁觀者,卻難以琢磨雙方所探究的道。
卻不知道白晨的一席話,卻是讓四人茅塞頓開。
不是說四人的答案有誤,而是他們的觀念有誤。
一直以來,他們都將魔道視為邪魔外道而敬而遠之。
對于旁門左道的功法,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一面墮入邪道。
卻不知道正是因為他們的這種觀念,讓他們在鑄武之途上,漸漸的偏離了本路。
“小王爺的武道見解果非常人能及,老朽四人為先前的輕視道歉。”
白晨聳聳肩,含笑的搖了搖頭:“我這年紀,本就容易讓人產生誤解,倒是四位前輩,武道見識卓絕,卻依然恪守正道,晚輩佩服。”
雖說是客氣話,不過白晨確實是佩服四人的秉性。
如果這次白晨不是抱著打擊昆侖圣地的目的來的,或許他們會把酒言歡,相知相交也不一定。
“何謂招?”這次輪到祝通發問。
“招非招,招有形,而道無形,式有形,而心無形……”
白晨侃侃而談,漸漸的脫離了典籍上記載的東西,四老已經漸漸的陷入了白晨的言詞之中。
尋武聞道的精彩之處便在于此,雙方都在極力的將對方拉入自己的意境中,誰若是技高一籌,另外一方比如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漸漸的,四位老者的目光已經開始變得不那么堅定,時而恍惚時而深思,時而又驚嘆于白晨對武道的認知。
他們似乎完全忘記了,這是一場比試,局面似乎變得古怪起來,有時候四位老者居然還會主動的詢問。
“等等……你說的無招勝有招,既然無招又如何勝過有招?”
“你的理解是錯的,無招并非不出招,此處的無招的意思是伺機而動,后發先至的意思,并非說不出招,天下間不管多高明的招式,終有被破的可能,而無招即為隨機應變,等待對方想出手,以不變應萬變。”
“老朽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