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不怪綠妖挑食,實在是白晨給它找的不是個好差事。
尸寒毒是什么?簡單的說就是另外一種尸毒。
那是死者的東西,綠妖雖然好食天下奇毒,可不代表它就可以接受任何一種毒物。
白晨嚴峻的眼神,已經讓蘭瑰兮開始擔心起來。
就連白晨都覺得嚴重,恐怕自己這次真的是不死也殘廢。
“檀煙云,把你的腰帶解下來。”
檀煙云一聽白晨這話,立刻就退后兩步,驚恐的看著白晨:“你要做什么?”
白晨白了眼檀煙云:“綁住胖妞的大腿,讓尸寒毒的擴散速度慢一點……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檀煙云的臉頰一紅,沒接白晨的話。
還能做什么,不就是那回事嗎。
檀煙云雖然從未出過山澗,可是偶爾還是有人進來的,所以她學到的很多東西,比如說男女之事。
檀煙云解下腰帶丟在蘭瑰兮的面前,恨恨的瞪了眼蘭瑰兮,桀驁說道:“你可要記住我這份情。”
“哼……我會記住一輩子的。”蘭瑰兮分毫不領檀煙云的情。
白晨檢查了一下蘭瑰兮的身體,大致摸清楚了尸寒毒的特性。
尸寒毒雖然霸道,可是流動性極弱,還只是一條腿中毒而已。
這也符合常規,毒性較弱的毒反而蔓延的極快,反而是霸道的毒蔓延的慢。
白晨松了口氣,右手抓向蘭瑰兮的小腿上。
“別……小心你也中毒。”蘭瑰兮挪開腳,擔憂的說道。
“放心。我天生百毒不侵。”白晨自信的說道。
說話的同時。白晨再次將掌心搭在蘭瑰兮的小腿上。開始吸納尸寒毒。
漸漸的,蘭瑰兮腿上皮膚的潰爛漸漸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皮膚。
反而是白晨的右掌掌心開始潰爛,不多時,白晨的前臂已經被腐肉覆蓋,看上去觸目驚心,蘭瑰兮的臉色好了許多。
“你把我的毒吸走了?”蘭瑰兮突然推開白晨,憤怒的看著白晨。
白晨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嘿嘿一笑:“放心,這毒要不了我的命。”
蘭瑰兮很憤怒,可是同樣很感動。
從未有人愿意為她做到這種份上,更何況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蘭瑰兮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男人,當然了……也不會有男人會喜歡她。
只是,這一刻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境的變化。
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也如檀煙云這般傾國傾城,多希望自己之前的表現,能像個女人。不至于那么的粗魯。
“你真的沒事嗎?”蘭瑰兮憂心忡忡的看著白晨。
“你怎么變得這么婆婆媽媽的?煩死了……”白晨站起來,將袖子放下來。
尸寒毒正在慢慢的侵蝕著他的身體。白晨突然發現,自己的武功也不是萬能的,也不是真正的百毒不侵,至少這死人毒,自己就奈何不了。
“先與你爹他們會和。”
這個大坑的下面,是一個不小的空間,同時還有一條河流從他們的面前流淌而過。
只是,這條河流看起來就跟墨汁一樣黑色的。
“這水怎么是黑色的?”
“因為這里已經接近黃泉坑的中心。”白晨抬起頭看了眼頭頂,頭頂上的洞壁就好像人的身體一樣,一動一動的,從洞壁中伸展出來的樹根也是半透明的,里面流動著鮮紅的液體。
這個洞窟的每一處,都散發著一種詭異與神秘。
“奇怪……”白晨的眉頭皺起來。
“什么地方奇怪的?”檀煙云這話一出,就覺得這個問題蠢到家了,這個洞窟什么不奇怪的?
“這里應該已經接近黃泉坑的中心了,為什么卻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
“我們在樹林中遇到的活地不算阻攔嗎?”
“如果那算是阻攔的話,絕世兇地之名也就不會讓人聞風喪膽了,原本在我的預計中,我們應該非常慘烈的廝殺進來,而不是這么有驚無險的走到這里。”
雖然白晨感到奇怪,可是他還是決意向著深處走去。
眾人便像是在一個人的身體之中走動,他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蠕動,可以看到暗紅色的血液在洞壁的樹根中流淌,他們甚至還能感覺到一種脈動。
“這里也是活地?”
“不是這里也是活地,而是我們從始至終都沒走出活地的范圍。”白晨苦笑的說道:“只不過我們剛才是在活地的表面,現在進到了活地的內部。”
白晨想了想,又說道:“你可以把黃泉坑看作是一個巨人的身體,只不過這個巨人沒有血肉,可是百萬大軍卻給它補充了生命力,然后它就活了,活地則是這個巨人生長出的皮膚。”
“那鬼種呢?鬼種算什么?”蘭瑰兮好奇的問道。
“鬼種算是這個巨人的兒子……親兒子,所以鬼種對于黃泉坑有著絕對的掌控權,黃泉坑所產生的其他邪穢妖物,也都盡歸鬼種所掌控。”
“可是我們一路走來,除了陰兵之外,根本就沒遇到一個黃泉坑本身的邪穢之物啊。”
不用蘭瑰兮提醒,白晨造詣注意到了,不止是沒有遇到妖邪。
就連這里的陰穢之氣都少的可憐,這完全與常理不符。
按理來說,越是接近黃泉坑的中心,邪穢之氣就會越是濃重,而且邪物也會越多。
可是這一路走來,白晨幾乎以為這是誰家的后花園。
突然,眾人的瞳孔一收,只見他們的眼前出現一個石室。
不同于天然的洞窟。這石室雖然粗糙。可是明顯有人工雕鑿過的痕跡。
石室的中心隆起一個石臺。上面擺放著一顆閃爍血色光芒的晶石。
檀煙云驚呼一聲:“凝血結晶!!”
“好眼光,居然認得凝血結晶。”
這時候,一個老邁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三人回過頭,發現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
這婦人頭頂鳳釵,身披鳳霞,脂白的膚色,脖子上掛著絢爛的珠寶掛墜。卻沒有絲毫那種暴發戶的氣質,那身獨有的雍容華貴讓人無法直視。
而婦人的懷中,正抱著一個嬰兒,那嬰兒小臉噗紅,一雙的大眼睛,像是很好奇眼前三個陌生的來客。
蘭瑰兮和檀煙云不自覺的退后一步,驚疑不定的看著這婦人。
“咦?”婦人的目光落在白晨的身上,可是隨即又皺起眉頭:“你不是白雄。”
“白雄是你相好的?”
“大膽!你可知道本宮是誰!?”婦人大怒:“爾等見到本宮不但不行禮,居然還敢污蔑本宮!該當何罪……”
“白晨。”檀煙云拉了拉白晨的衣角,低聲道:“我看過書上記載。鳳冠鳳披鳳霞,這是母儀天下。后宮之首的皇后……”
白晨笑了笑,他當然知道這身行頭代表著什么。
可是他更可以肯定,這婦人不是當世皇后。
白晨見過老皇帝的大老婆,在他的心目中,那才是真正的母儀天下,而不是眼前這個都不知道算不算人的女人。
“罷了罷了,看在你們只是鄉野村夫,也不懂什么禮數,本宮便恕你們無罪,記住本宮的身份,本宮乃是奉成皇后。”
白晨微微一笑:“那我應該要對皇后娘娘您感恩戴德,三拜五叩,行五體投地大禮?”
奉成皇后瞇起眼睛,能夠當上皇后,自然是經歷夠后宮血腥洗禮的,論心智沒誰能斗的過她,怎能聽不出白晨的陰陽怪氣。
“怎么,本宮身份不夠尊崇?”奉成皇后漫步掠過三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冷意,慢條斯理的動作里,卻透著幾分殺機。
“大家都不是善男信女,就不要在這里拐彎抹角了。”
奉成皇后的臉色一沉,冷哼一聲:“你們到這來,所為何事?”
“反正不是游山玩水。”白晨笑瞇瞇的看著奉成皇后,眼中充滿了警覺,只要她有任何舉動,自己便在第一時間出手。
“你是白雄的什么人?”
“就在不久之前,我剛殺了他,你覺得我應該是他的什么人?”
既然奉成皇后與自己繞彎子,自己也跟她打啞謎。
奉成皇后突然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他侍奉本宮千年,也算是盡忠職守,死……對他來說是一種恩賜。”
“如此說來,你應該打賞打賞我咯?”
“本宮的賞賜,你敢受嗎?”奉成皇后的語氣里,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傲慢。
如果換做千年之前,她的確有這個資格。
可是如今的她,早已經沒人記得她了,除了她自己還把這個身份當作一種榮耀的資本,根本就沒其他人當她回事。
“我敢不敢受是一回事,如今的你,除了你自己之外,又能賞賜什么?難道把自己賞賜給我?”
奉成皇后的臉色一怒,冷冷的看著白晨:“你知道死在本宮手中的人有多少嗎?”
“你先別說話,讓我理一理前后。”突然,白晨似是抓到了一絲由頭,可是這個靈光一閃,卻又在瞬間消逝。
白晨總感覺,自己距離真相已經不遠了,可是就是無法把所有的一切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