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看著久違的街市,看著熟悉的建筑,仿佛又回到了兩個月前的畫面。
白晨從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偶爾的緬懷,還是能讓自己的氣質變得憂郁一些的。
“哇……這滄州城好熱鬧。”趙妍兒已經忍不住驚呼起來。
趙半城瞥了眼坐在車廂外的白晨,沒有說話。
這滄州城如今的繁華似景,大半的功勞,全都是眼前這個人的緣故。
“咦,龍大俠。”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白晨的耳畔。
回頭看去,發現一家紅莊的門外,正站著洛北。
洛北前幾天一直都在擔心白晨,畢竟那場慘烈至極的大戰,她與云蘭是從頭看到尾的。
最后白晨追著那個殺手離去,而后就再也沒有音訊。
雖然洛北覺得,白晨的武功那么高,應該不會出什么意外。
可是畢竟還是有那么點小小的不安,如今見到白晨平安無事,心里也就踏實了許多。
“原來是洛姑娘,你也來滄州了,呵呵……”白晨下了車,迎著洛北走去。
“來蜀地自然不能錯過這滄州城。”洛北微笑的回應道。
“師父,這位姐姐是誰?”
“萍水相逢的一個朋友。”白晨的這個朋友兩個字,卻是讓洛北有點受寵若驚。
“忘了介紹,她是我徒弟趙妍兒,這位是黔洲的女俠月華劍洛北。”
白晨雖然只是隨口的介紹,可是從白晨嘴里說出女俠兩個字,卻顯得尤為刺耳。
這段時日,她也算是真正的見識了所謂的最頂尖的那一撮人,以前的自我感覺良好,如今早已蕩然無存,再讓她自稱女俠,她只能顏面而逃。
更何況,白晨自己就是個超級高手。在他面前自稱俠客,大部分人都要無地自容。
“龍公子這是要去哪里?”
“回門中,順便來滄州城看幾個老朋友。”
趙半城看到白晨似乎與洛北聊的起勁,便大聲道:“龍公子,我先將車隊安頓好,再在您給的地址等您。”
“一起走走吧,好久沒這么在街上閑逛了。”白晨免不了又是一陣回憶。
“龍大俠可是大忙人。哪里像小女子這般無所事事。”洛北調侃道。
“我是忙,忙著被人追殺。”
洛北不知道怎么回答白晨的自嘲,他那叫做被人追殺嗎。
怎么看都像是他在追殺別人,絕殺門那么多高手圍攻,最后落的全軍覆沒的結局,反而是這個整日喊著被人追殺的。如今依舊逍遙快活。
“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你這次來蜀地是來找人的,如今可找到人了?”
“找到了,多謝龍大俠關心。”
兩人聊的都是一些沒營養的話,不外乎相互的吹捧。
兩人都覺得有些生分,本就不是什么熟人。
萍水相逢。相聚濃,相離淡,這就是江湖。
在一個十字路口,兩人都覺得索然無味。
“在下往這邊走,若是他日有緣,你我再坐下來喝一杯。”
“額……小女子也是往這邊。”洛北有些尷尬,這條路正好是回繡坊的方向。
“看來我們還真的有點緣分,呵呵……”
只是接下來的路途。卻是有些乏味,兩人都有些沉默。
終于到了繡坊門前,兩人都暗自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再忍受這種沉默嘎嘎的氣氛了。
可是兩人同時停下里,都讓對方感到一絲詫異。
“在下到了,就此拜別。”
“小女子也暫住于此。”
“額……”
這種尷尬的氣氛更濃,兩人并肩步入繡坊之中。
沿途的所有七秀弟子。看到白晨的瞬間,表情都凝固了。
洛北疑惑的看了看白晨,又看了看那些七秀弟子。
白晨看起來對繡坊非常的熟悉,而那些繡坊的女弟子看白晨的目光。也都非常的奇怪。
沒有一點點的陌生,反而帶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因為白晨偶爾與沿途的七秀女弟子對視的時候,雙方都有一種默契的眼神招呼。
難道他是七秀的弟子?
可是聽說七秀的弟子,都是屬于底層的人物,很少會有什么出色的男弟子。
而且七秀女弟子看著白晨的時候,都帶著一種莫名的激動。
在短暫的遲疑與愕然之后,然后便失去了平日里的矜持,一個個就像是發瘋了一樣,開始上竄下跳起來。
“姑娘們,出來接客咯!”
白晨走入繡坊內的空地上,朝著環形閣樓大聲一喊。
洛北差點就沒氣暈過去,白晨不管與繡坊的姑娘多熟悉,這句話足以讓他變成七秀的死敵。
趙妍兒也傻眼了,自己的師父平日里沉默寡言,怎么來到這滄州繡坊,便如此放蕩不羈。
她可是聽魏可卿體積過滄州繡坊,如今這里可是天下文人心目中的圣地,豈容他人在此放肆。
果然,就見到繡坊上上下下的女弟子,全都橫眉沖出來。
可是在看到白晨的瞬間,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出奇的一致,每個人都是充滿了驚喜的表情。
從七秀女弟子中,藍珊提劍走了出來:“白晨,你可舍得回來了,當初的帳今天可得好好算算。”
聽著藍珊的語氣,怎么感覺他們像是仇人,而且白晨一來就說出如此挑釁的話,實在不像是親友關系。
“算賬,算什么帳?”
“當初你用""可把整個繡坊的姑娘都迷暈過去了,這筆帳怎么算?”
這句話可把洛北和趙妍兒嚇了一跳,用""迷暈七秀的弟子,還能做什么?
她們只能想的到某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心中想著,白晨不會是淫賊吧?
可是再一想白晨以前的作為,又不是一個淫賊的表現,實在是令人矛盾。
“反正就這條爛命,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白晨很無賴的做到一張大紅桌前,然后對眼前的七秀弟子勾了勾指頭:“去。幫我倒杯茶來。”
誰知道那個七秀弟子,立刻收了劍,笑嘻嘻的跑去了后堂,不一會真的給白晨端上來茶具,然后細心的為白晨當場泡起了茶。
洛北這下是真的糊涂了,她完全弄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敵是友。
“爹爹……”就在這時候。小草的聲音突然傳來,白晨剛一回過頭,就看到小草飛撲到他的懷中。
“你是小花還是小草?”白晨將小草抱在懷中,卻沒認出小草。
以前他是特意給小花和小草略微不同的衣服,所以比較好認,只是他走了幾日。小草如今穿的衣衫可不是他準備的。
“我當然是你的小草拉。”小草腦袋使勁的往白晨的懷里鉆:“姐姐最壞了,居然丟下我,一個人跑去城里玩,成哥哥已經去抓她了,等姐姐被抓回來,爹爹你要打她屁股。”
小草慫恿著白晨,對于這種丟下她一人獨自玩樂的小花來說。小草有著刻骨銘心的恨意。
趙妍兒還處于呆滯中,白晨的年紀才二十歲上下,居然就有個四五歲的女兒了?
“師父。”洛仙和仇白心也從后堂出來了。
這下終于輪到洛北呆滯了,他就是這些日子,繡坊上上下下念叨著的白公子?
藍珊也已經若無其事的坐到白晨旁邊的座上,以前在繡坊里面也慣了,所以沒有所謂的輩分尊卑的區分。
如果真要算起輩分,藍珊和七秀弟子見了白晨。都要低頭行禮,敬稱一聲長老。
不過白晨最大的優點就是平易近人,深得繡坊姐妹的喜愛。
“姐姐,這個就是我師父,嘻嘻……沒想到我師父這么年輕吧。”洛仙走到洛北身邊,拉著洛北道:“師父,這是我姐姐洛北。”
白晨也有些驚訝:“你們是姐妹?”
洛北苦笑。弄了半天,居然又撞到一起了。
自己一心找洛仙,想著求她背后的師父庇護。
誰知道路上就遇到白晨,糊里糊涂就被人家救了。
洛仙疑惑的看著兩人:“你們認識?”
“算是認識吧。”白晨沒干說自己差點就袖手旁觀。看著洛北被羞辱的事。
不然的話,以洛仙的脾氣,保不準就要和自己使性子。
“洛仙、白心,這是你們的小師妹趙妍兒,妍兒,叫師姐,順便討見面禮。”
“妍兒拜見兩位師姐。”
“對了,你們大師兄呢?”白晨疑惑,其他人不見人影倒也算了。
淵河一向沉默寡言,除了練功還是練功,如果放在現代社會,就是一個死宅,怎么自己回來這么久了,還不見人。
“還不是左胖子,拉著淵……大師兄住在他府上,說是討教武功。”洛仙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白晨已經意識到,洛仙的話才說一半,還有重要的部分沒說出來:“然后呢?”
“然后大師兄把左胖子打個半死……”
“然后呢?”
“然后……左胖子現在才下不了床。”
“你治不好?”
“師父,弟子是想見一見你大顯身手,所以這勞力活,還是您來吧。”洛仙面有難色,委婉的回答道。
其實簡單來說,這次淵河下手太重,結果真把左胖子打殘了,現在還沒醒過來。
洛仙去看過幾次,命還在,也只是還在而已……
洛北這才明白,為什么洛仙這幾日天天往外跑,原來出了這檔子事。
淵河她是有印象,一個看起來清秀的小孩。
平日里大家都喊他淵河淵河,洛北都以為,他也和其他的小孩一樣,都是撿回來的。
直到現在,洛北親口叫淵河為大師兄,洛北才明白淵河的真正身份。
洛北現在算是明白了,白晨這門中,每個人的來歷都是稀奇古怪,白晨自然不必說了,淵河那么個八歲的小屁孩,都能當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