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依舊余悸難消:“洛師姐,這條河多有人過往,為何從未出事過,為何我們一來就出現這狀況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只能問師父。”
畢竟是白晨最先發現問題的,所以也只有他解釋的清楚。
“你們聞到河里有沒有一股怪味?”白晨看了眼眾人。
此刻他們并未遠離白朗河,因為太多人中毒,所以他們只能在河邊扎營修養。
耳邊依舊河水滔滔,眾人的心境也是略有起伏。
其他幾個人都是一臉茫然,唯有洛仙聞到了,因為她本身就是學醫的,對于這種味道比較敏感。
“這是血泊精華的味道,奇怪,誰這么大手筆,往河里倒血泊精華。”洛仙疑惑的說道。
“師姐,什么是血泊精華?”仇白心也是一臉的疑惑。
“血泊精華是一種名貴的血參中提煉出來的精華,一千株血滲也只能提煉出這么一小瓶,一般有錢人身體犯虛,都會服用一滴血泊精華,立刻便會精神抖擻……在京城的時候,我們洛仙館也存了一小瓶血泊精華備用。”
洛仙頓了頓,又帶著疑惑看向白晨:“可是這血泊精華和這河里的毒泥蟲有什么關系?”
“其實臭泥蟲就是毒泥蟲的幼年期,因為成長周期太長,再加上臭泥蟲沒什么自衛的能力,所以多數都會淪為其他魚的食物,一千只臭泥蟲也未必有一只能成長成毒泥蟲,可是一旦成長成毒泥蟲,不知道長出滿嘴的獠牙,而且牙齒里還生出毒性,成為水中的殺手,而這血泊精華最大的功效。就是催熟毒泥蟲,短短一兩日的時間,便能將一條河里的臭泥蟲變成毒泥蟲。”
眾人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何在對岸的時候,白晨會要每個人都服下玄黃丹。
“師父,既然你早就知道河水發生異變,為何不通知他們?”
李玉成對仇白心的問題卻是置之一笑。顯然是明白白晨的意思。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伙人,雖然一路上相安無事,可是不代表對方就沒有對他們產生戒備。
貿然給他們每個人發一顆玄黃丹,哪怕說的再清楚,他們也未必會相信,反而會產生懷疑。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等著事情發生。
白晨呵呵笑了笑:“我沒那么多玄黃丹。”李玉成只當白晨是掩飾的話,并不以為然。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不過營地依然忙碌著。
洛仙正好休息,這時候帳篷外傳來楚掌柜的聲音。
“洛姑娘……洛姑娘?洛姑娘可曾休息了?老夫楚福……”
洛仙本來不想搭理楚掌柜的,可是楚掌柜似乎完全沒有離去的意思,一直就在帳篷外輕輕的叫著。吵得洛仙不得安生。
“楚掌柜,您不知道現在已經夜深了嗎。”洛仙冷著臉掀開門簾,看著楚掌柜。
“洛姑娘,老夫也是逼不得已,能不能請您移駕,去看看我家少主。”
“你家少主怎么了?”洛仙皺了皺眉頭。
“我家少主也是中了河里那些蟲子的毒,可是老夫按照洛姑娘的吩咐,給少主敷上藥。也灌了兩份藥汁,就是不見少主好轉……所以請洛姑娘幫幫忙吧。”
“你家少主現在還是下午那樣?”
楚掌柜艱難的看著洛仙:“感覺……感覺更差了,氣若游絲,雙瞳泛白,就好像……就好像將死之人。”
洛仙一聽臉色驟變,不敢有半點耽擱,連忙隨著楚掌柜去。
進了帳篷。就看到玉面公子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嘴角抽動著,身邊一個侍從。不斷的擦著玉面公子流出來的唾沫。
洛仙連忙上前,抓起玉面公子的手腕診脈。
楚掌柜屏著呼吸,大氣也不敢喘,戰戰兢兢的看著洛仙。
“毒氣攻心!?”洛仙驚疑不定的說道。
毒泥蟲的毒性雖然奇特,卻不猛烈,就比如說今天還有不少人一樣被咬,可是并未出現中毒的癥狀,只有那些被咬的次數很多的人,才會出現中毒癥狀。
就比如說李玉成,雖然被咬了不少,可是也只是略微的感覺到難受。
商隊里還有許多人也是如此,并且經過洛仙的指點,并沒有出現死亡的例子。
楚掌柜一聽到毒氣攻心,頓時眼前一花,身體踉蹌著就要癱地上。
毒氣攻心,那就和傷及心脈一個概念,也就等于是沒救的意思。
“奇怪了,便是他運功逼毒,也不會有這種跡象才對。”洛仙驚疑不定的轉過頭看向楚掌柜:“楚掌柜,我要你老實告訴我,你家少主中毒之后,都干了什么?”
楚掌柜面有難色:“少主中毒后,在洛姑娘未來之前,就想以內力將毒逼出來,只是這期間昏厥了一次,醒來后,我就按照洛姑娘的方法,將解藥喂給少主喝下,開始的時候少主的臉色還有所好轉,可是臨近傍晚了,少主的身體突然惡化,臉色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我只當是少主中毒太深,又喂了一碗解藥,可是少主完全喝不下去,喝了又吐出來,我無奈只能點了少主的檀中穴和小回穴,以助少主將解藥服下,可是少主始終不見好轉……”
洛仙幾乎要被楚掌柜氣暈過去,雙眼憤怒的看著楚掌柜:“你難道沒聽我下午說過,我所提供的那副解藥,只能對沒有運功逼毒的人服用嗎?你在發現你家少主運功逼毒的時候,為何不來找我?還有你知不知道中毒的人,只要毒沒有驅盡是絕對不能點檀中穴的,人的周身百穴四肢百骸是一個周天循環,而檀中穴是唯一靠近心脈卻又不連接心脈的穴位,所以一般人中毒,毒素都不會流入心脈造成毒氣攻心,可是一旦檀中穴被點,那么周天循環便被打亂,原本應該流經檀中穴的毒素便會改到經過人中穴、百匯、天璣,最后流入心脈……”
楚掌柜聽的手腳冰冷,他雖然修為不俗,可是實際上他對商道比武道更加了解,在他看來,武功不過是安身立命的本事,而商道才是他建功立業的正途。
對于這種偏門的學問,他更是不明所以,此刻后悔,卻已經來不及了。
“唉……現在說什么都太遲了,給你家少主準備后事吧。”洛仙嘆了口氣,此刻說再多也是無用。
楚掌柜噗通一聲,跪在洛仙面前:“洛姑娘,求你救救我家少主吧……”
“楚掌柜,不是小女子不想救,實在是回天乏力,你家少主毒氣攻心,恐怕神仙難救。”怪也只怪他自己命不好,攤上這么個半世糊涂的奴才。
“不會的,我家少主洪福齊天,曾經有個大師為少主卜卦算命過,說他有朝一日能夠問鼎江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怎么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楚掌柜依然不肯接受現實,臉上早已老淚縱橫,說不出的凄涼。
“這卜卦算命怎能作數。”洛仙苦笑的搖了搖頭。
“不!卜算子大師絕非虛言,他算準的事就絕對會發生。”
“嗯?卜算子?”洛仙聽說過這個人。
據說他是鬼谷子傳人,通曉命理,算人運程奇準無比,從未有過一例失算的例子。
如果還只是傳聞的話,洛仙還未必會相信。
可是就在她來京城之前,途經封城之時,正巧遇到卜算子,而她有幸成為卜算子為數不多的幸運兒之一,并且還得到了卜算子的提點。
卜算子為她開了一卦,說她有懸壺之心,又有黃白之臭,如果向西,不出一個月便要命喪黃泉,可是如果向北,那么便能遇到大貴人。
原本洛仙自然是將信將疑,雖然不確定向西或者向北的結果是否如卜算子所說,可是她還是選擇了向北,沒想到北上京城,便遇到了白晨。
雖然她一直都沒與旁人提起,可是她卻對那個卜算子深信不疑。
如今聽楚掌柜說,他家少主居然也得到過卜算子算命,頓時信了三分。
“卜算子大師還有對你家少主說什么?”
“卜算子大師當時為少主算命,老夫也在當場,卜算子大師給了少主一首詩,江湖多兇險,碧水藏毒心,濤聲白光現,妙手藏天機,艱險峰途路,問鼎遙可及,日月星辰下,世上再無敵。”
耳邊依舊河水滔滔,洛仙的思緒卻開始回轉,因為卜算子給玉面公子的寄寓詩中,似乎已經算到了他的這個劫難。
同時還隱晦的指出其救命之人,濤聲白光現,妙手藏天機……
難道這兩句中,所指的人是師父?
“或許……或許有一個人能救你家少主。”洛仙也不是很肯定的說道。
“誰?”楚掌柜心頭一喜,立刻擦干眼淚站起來,雙腿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我師……我家少爺……”洛仙差點順口把實話說出來,不過還好她改口的快,在商隊里,他們都稱白晨為少爺。
用白晨的話說,他就想當個少爺,一個整天無所事事惹是生非的少爺。
“誰?”楚掌柜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