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族八大護法跪拜磕頭的人正是商無恨。

商無恨通常不會呆在那副雍容華貴，而又美艷多嬌的軀殼里，她總是以自己的分魂去控制她能控制的每一個人，用不同的面孔出現在不同的人眼前。

羅憶楠從加入暗族開始，只見過商無恨的本來面目兩次，其中一次還是在暗族大舉撤離隔世牢的時候。

商無恨以本來面目出現，說明她已經急了。

商無恨快步走到的我身邊，親自在我身上檢查了幾次：“誰告訴我，他還有沒有救？”

“已經沒救了，陳野的身軀……”一個醫師還沒把話說完，商無恨抬手一掌把他給打出了幾米開外，對方在地上連滾了幾圈之后就沒了聲息。

商無恨再次厲聲喝問道：“我再問一遍，他還有沒有救？”

八大護法個個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去觸商無恨的眉頭，后者卻厲聲道：“來人，給我全力搶救陳野，誰敢再說他沒救，馬上處死。”

八大護法不敢上去救人，干脆把幾個醫師給推到了前面，那個人被逼無奈之下，只好裝模作樣的在我身上用藥。

商無恨冷眼看著那幾個醫師道：“羅憶楠，你告訴我，怎么會這樣？”

羅憶楠道：“陳野在牢房中表現的那么平靜，說明他當時已經萌生死意，只是我們平時太了解陳野，知道他是那種不到最后關頭不肯認命的人，才忽視了他的異常。”

商無恨沉聲道：“我們的做法不對么？”

羅憶楠猶豫了一下道：“可能是我們用力過猛了。陳野從沒經歷過朋友，親人的背叛，這一次，卻是他至親之人，把整個異調局送進了虎口。他無法去面對這個事實。就像陳如飛一樣選擇了逃避了，只是他的逃避太過極端了。”

羅憶楠道：“屬下檢查過牢房，陳野至少五次撲在了釘子上，如果沒有強大的意志，或者不是一心求死的人，做不到這一點。我們一開始預見到了陳野會精神崩潰，也做好了后續的準備。我們的方向對了，但是沒有預料到陳野精神崩潰的后果。”

商無恨沉聲道：“我不是問你后果，我是問你們，我們的做法是不是錯了？你們告訴我！”

一個護法開口道：“我們的做法沒錯，想要陳野忘情，就應該先讓他厭情，讓他否定這世上的一切感情。讓他心灰意冷，直到憎恨這個世界，否則，他不會忘情。我們也確實這樣安排了后面步驟。”

“如果，陳野不在今夜自盡的話，到了明天，他還會經歷葉玄，小錢兒等人的背叛，徹底掐滅他心里的希望，那樣一來，陳野勢必忘情。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我們只不過是算錯了其中的一步。”

“只不過？”商無恨一掌將茶幾拍得四分五裂：“你的只不過，能拿去跟尊主說么？尊主對陳野寄予了無限厚望，我們現在不但沒讓他忘情，反倒整死了陳野，我們如何向尊主交代。”

如果，我那時候聽見了商無恨他們之間對話，肯定松一口氣。他們的反應跟我推測基本上吻合了。我一開始就在懷疑商無恨他們的動機，如果，他們的目的是除掉異調局，就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把我擒住，又讓熟悉的人一個個出現在我面前。

我知道陳搖鼓進過不死殿之后，就一直在猜測不死殿的真正主人是不是陳搖鼓。

陳搖鼓布局術道，怎么可能放過不死殿里的暗族？

我本以為暗族的族長就是陳搖鼓，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暗族尊主。

商無恨見沒人說話，再次暴怒道：“都啞巴了嗎？誰來回答我？怎么向尊主交代？”

一個護法低聲道：“尊主一向厭煩屬下謊報，我們不如實話實說？”

“放屁！”商無恨抬手一掌把對方給打飛了出去：“實話實說，就代表著暗族要被尊主斬盡殺絕，我們幾個也會生不如死！”

八大護法不由得同時打了一個寒顫，其中一個護法看向被商無恨打飛那人道：“不如……不如我們把責任都推到某個人身上，說他負責出手抹去陳野記憶，結果秘法失手。”

“放屁！”商無恨又是一掌拍了過去，直接把那個護法打吐了血：“你的長得是豬腦子么？尊重明令不許抹除陳野記憶，你還敢這么說，你是怕我們死得不夠快么？”

那個護法嚇得臉色慘白再也不敢說話了。

抹除記憶并不是真正的忘情，只不過是忘記了某些人，某些事情，就像人正常的遺忘一樣。他雖然忘記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但是人產生感情的本能并沒有發生過任何改變，在某個時間，遇上某個合適的人，他仍舊可以產生情愫。這不是忘情。

真正的忘情是說，人在追求某個宏大的目標，執著于某種事物的時候，忘卻其他所有，把一切當做阻礙自己目標的存在時，才會達到真正忘情。

商無恨的辦法看似忘情，實際上確實等于硬生生的把人的感情從美好變成了丑惡，不再憧憬，不再相信，更不會為之感動。

商無恨沉聲道：“誰還有辦法，趕緊給我想。”

另外一個護法說道：“族長，屬下倒是有個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說！”商無恨怒道：“只要你的辦法可行，本座定有重賞。”

那個護法說道：“尊主無非是想要一個能夠掌控白燈，又達到忘情境界的人而已。他并沒說是要陳野，還是要陳如飛，或者是要別的什么人。陳野現在已經死了，可他死亡之氣并沒溢出，我們能不能把他的死亡之氣抽取出來打進陳如飛的體內，讓后再讓陳如飛忘情。”

那個護法說到這里，特意抬眼看向了商無恨。

后者猶豫片刻才低沉道：“說下去！”

那個護法像是受到了鼓勵大膽說道：“其實，陳如飛比起陳野更容易忘情啊！畢竟他心里還有一個李知云。而且，他也因為尊主的事情傷心欲絕。藏魂于體內不敢見人，這不正是老天給我們安排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