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生物調查局

第四百八十章 命運的偏差2

我爺生活的年代,雖然已經不是封建社會了,但是多數人接受還是封建教育。

我爺他們從私塾里念書過來的人。講究的是:小杖受,大杖走。

這是儒家思想里認為孝子在受父母責罰時應該有的態度,輕打就忍受,重打就逃跑。儒家原本的意思不提倡愚孝,但是到了明清時代,追捧的就是愚孝。小受大走的事情,不止對父母,對長輩也是如此。總之,無論如何不能跟長輩反目,長輩更沒有不是之處。既然他們沒錯,你再對也是錯。不然就是不孝,我爺的腦袋里也有這么種想法。

大概就是種想法,才是無恨燈能折磨陳家十幾代人的人,也差點讓陳家絕了后。好在陳家還出了一個明白人,才保住了陳家的香火。

我爺這個人我知道,他暴跳如雷的時候,你興許還能把他勸回來。但是,他一旦不說話了,那就糟了,那就是誰也勸不回來了

我奶輕輕碰了我爺一下,我爺沉著臉微微點了點頭,那意思應該是:他暫時還能忍住,不會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壞了我奶的計劃。

我奶沉聲道:“陳家祖上傳下來的燈,不是你吧?”

“誰說不是我!”無恨燈厲聲道:“我就是陳白燈傳給后人的守護燈靈,我的任務就是守護陳家。陳家后代必須像是恭敬祖宗一樣對我唯命是從。這是陳家的祖訓,是陳白燈欠我的。”

我爺這才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你有病么?”

無恨燈剛剛還說,她害死了陳家幾代人,現在又冒出一句:她是陳白燈傳下來的守護燈靈。這明顯就是先后矛盾。誰聽了還會相信?

我奶又碰了我爺一下,后來,我奶才告訴我:當時她的反應就是無恨燈已經瘋了,她不僅用謊言欺騙了陳家后人,也同樣騙了自己。她等于活在自己的謊言了。把自己當成了陳家的守護燈靈。

我奶冷笑道:“是不是謊話說多了,自己都會把謊話當成真話說?”

“不是!”無恨燈尖叫道:“我就是陳白燈親手交給后人的守護燈靈,他到了最后還是相信我。”

“他憑什么相信你?”我奶厲聲問道:“陳白燈只要腦袋沒壞,就不會相信一個瘋子!”

無恨燈呵呵笑道:“如果,有人告訴你,她為了你,把自己的皮剝下來,做成了一盞白燈。就算不跟在你的身邊,也會保護著你家人的安全,你會不會相信他,會不會感激涕零?陳白燈當初就是如此!”

“你瘋了,你瘋了!”我奶連續說了兩句“你瘋了。”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誰能為了報復一個人,活活剝了自己的皮,那得需要多大的仇恨?

我奶沉聲道:“我想知道,陳白燈究竟是什么地方對不起你?”

“我不想說!”無恨燈冷聲道:“無數年來,我只要想起陳白燈,就覺得恨不得活活把他撕成碎片,在把我自己也一塊撕碎。我們當年的事情,我一句都不想提。”

我奶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可他面對無恨燈,已經是無話可說了。一個正常思維的人,沒法去跟瘋子講理,除非你也是瘋子,而且還能跟上那個瘋子的思路。

我奶沉默了良久才再次說道:“據我所知,陳白燈并非只有你這一盞燈吧?”

“他只有我一盞白燈!只有我!”無恨燈真的瘋了,她喊聲已經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

我奶知道,沒法再問下去了:“糖豆,先把她封起來吧!等到需要的時候在放出來。”

無恨燈陰聲道:“封吧!你們把我封起來吧!你們不殺我,我早晚還會變成燈靈,還會要你們陳家人的命。”

小糖豆剛要去封印燈靈,桃小妖忽然道:“陳野,你要找的東西是不是這個?”

我剛在一直在聽我奶和無恨燈對話,差點忘了去找那樣東西。要不是桃小妖及時提醒,我還想不起來自己最初要干什么。

我過頭往桃小妖手里看了一眼,馬上喊道:“糖豆,先別動手,我有話要問?”

無恨燈冷聲道:“你想問什么?問白燈決?我不會說的,一個字都不會說。”

我從桃小妖手里接過一個被雕成海棠花似的木片站了起來:“我想知道,當初把你做成無恨燈的人是誰?”

“是云屏!我的侍女!”無恨燈得意冷笑道:“造燈的手法是我傳給她的,我傳出去的陳家秘術,可不止這一樣。你們覺得自己的《異獸訣》很厲害是不是?實話告訴你們,那只是《異獸訣》的殘篇。真正的《異獸訣》在魔徒手里。”

“沒有你們陳家,就不會有魔徒。認真算起來的話,你們陳家就是魔徒祖師哈哈哈……,想不到吧?你們陳家辛苦首創的《異獸訣》會成為魔功。”

我爺氣得把拳頭握得嘎嘣直響:“你該死!”

我奶也低聲道:“難怪陳家的運氣這么差,原來是根源出在這里。”

按照術道因果報應的說法,創出魔功的人,一定會遭到報應。因為,只為殺戮的功法,出世之后必然會帶來無邊殺孽。這些殺孽所帶來的報應,總有一部分會報應他們后人身上。魔道門派的開山祖師必然不得好死,后人也早晚會夷滅三族。這就是魔功的報應。

陳白燈創出《異獸訣》的初衷或許不是為了稱王稱霸,但是他的功法卻成就了一支魔道門派。他的后人的氣運自然會受到影響,不僅享不了富貴,還得一生游走在生死邊緣。

陳家后人不正是如此么?

無恨燈為了報復陳家可謂手段無所不用了。

我奶輕輕拉住了我爺,意思是讓他先別動氣,等我把話說完。

我慢慢悠悠的說道:“商無恨,你真的了解你那個侍女么?”

商無恨厲聲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揚起了手中那塊木雕海棠花:“我相信,你能看見這朵花吧?如果,我沒弄錯,這朵花應該是你的侍女云屏放在燈里的吧?你仔細看看這朵花背后刻著什么?”

那朵海棠花的后面刻著成片的符文,我雖然不認識符文的內容,可我能斷定那絕不是什么好東西?

商無恨冷笑道:“是又如何?這朵花,是云屏給我留下的念想,不行么?”

我沉聲道:“這朵花,可不止是給你的念想,也是逼你發瘋的東西。”

“無恥!”商無恨厲聲道:“你是我見過陳家人最無恥的人,沒有之一。你撬不開我的嘴,就想用云屏打擊我,我告訴你,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趕緊把我封起來,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

我沒去理會無恨燈,而是對我奶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看到過一段記憶吧?當時,商無恨站在海棠樹下面,云屏站在她背后……”

我當即就一人分飾兩個角色,把當時自己看到的事情給演了出來,我雖然做不到把兩個人都演得惟妙惟肖的程度,但也能把當時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包括語氣模仿得七七八八。

我演完之后,才說道:“你們覺不覺,云屏當時看似在勸商無恨,其實在挑動她的恨意?”

我奶點頭道:“有點像!”

桃小妖卻故意說道:“會不會是云屏不會勸人,才說出那樣的話來?”

無恨燈再次冷笑道:“你們不用故意演戲了,你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我們幾個人誰都沒去理會無恨燈,我繼續說道:“如果說,云屏在勸解商無恨的時候,是因為她不會勸人,才勾起了商無恨的恨意。那她給商無恨剝皮的時候,就更讓人無法理解了。”

我沉聲道:“按照我第一段所見推算的話,商無恨與云屏就算沒到情同姐妹的程度,也應該是無話不談的密友。你們想,如果我坐在地上,讓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拿刀活剝我人皮,你們會不會同意,又能不能下得去手?”

“不會!”小糖豆當即搖頭:“我會拼命阻止你。哪怕是我死在你面前,也不會動手把你剝皮。”

桃小妖也搖頭道:“無論是從忠仆的角度,還是從好友的角度,云屏都不應該動手。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我的朋友遇上了渣男,我應該是去弄死那個男人,而不是幫我朋友自行解脫。況且,陳白燈只是走了而已,又不是殺了商無恨全家,她都沒到山窮水盡,又必須報仇的程度,為什么非要剝皮報復不可,這有點說不通。”

我點頭道:“你們說的都沒錯。可是,云屏當時就那么做了,而且,我看過云屏下刀,她的情緒雖然表現的非常激動,一邊下刀一邊失聲痛哭。但是,她的下刀時手法非常的沉穩,每一刀都恰到好處。這是一個情緒失控的人能做的出來的事情么?”

我說到這里聲音微微一頓:“我想這點商無恨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她本身就是挨刀的人,我想她最應該有發言權吧?”

我在說話之間再次看向了無恨燈。

無恨燈厲聲罵道:“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