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就覺得水潭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對,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那種不安來自于何處:“夏稷,我們剛上來的時候,陰龍潭里有影子么?”
“有啊!”夏稷回頭之間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陰龍潭仍舊平靜無波,水里卻沒了岸邊人的影子。
岸邊上的人全都死了?
我站起身給桃小妖遞了一個眼色,后者抬手打出了一塊飛蝗石,帶著風聲的石塊不偏不斜的打中了一個修士的后腦,刺眼鮮血隨著石塊迸濺而起時,那名修士就像是被人推了一下的木樁,身軀筆直的栽進了水里。
就算是死人入水,也該在潭水的浮力之下,出現一個起伏的動作,那人掉進水里之后,連一朵水花都沒濺起來,就那么直接沉進了水里。
我和夏稷對視了一眼之后,同時奔向了水邊。
我們兩個人的速度雖快,一路上卻是小心翼翼,可我再怎么小心,也像是抗拒不了陰龍潭的魔力,人到中途,眼前忽然一陣恍惚,我好像是看見潭水輕輕蕩漾了一下,緊接著腦袋里就是一片空白,眼前金星亂閃,什么東西都看不清了。我在那個時候就好像被人迎頭一記痛擊,打得暈頭轉向,怦然撲倒在了地上。
等我在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葉玄正玩了命的給我輸送真氣:“老班,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昏過去了?”
我來不及回答葉玄:“夏稷呢?”
“我在這兒!”夏稷也捂著腦袋,眼睛就像是看不清東西一樣眨個不停:“不行,陳野,我們得趕緊撤,陰龍潭能懾魂。我們下不去。”
夏稷跟我的判斷一樣,我們兩個剛才是被人直接攻擊了神魂,要不是我們離著陰龍潭還有一段距離,加上葉玄他們及時出手相救,我們兩個都得被陰龍潭抽出魂魄。
“不行!”我站起身道:“小糖豆,按我剛才的計劃去做!”
小糖豆的臉色一下白了:“狐貍哥,你真要……”
“聽話!”我在小糖豆頭上摸了摸:“男人的事情,男人去做。就算別人覺得不值的事情,只要我們覺得值得就夠了。不救出老馮,我心難安。動手,快!”
小糖豆擦著眼淚,掐動了法訣,九顆誅神釘,同時暴起長空,盤旋山頂,九根長釘,猶如利劍懸空呼嘯之間,我也盯緊了平靜無波的陰龍潭。
我本以為誅神釘會引動潭水暴起,可是陰龍潭卻顯得尤為平靜。就好像是一個高傲的女王,哪怕敵軍壓境,破城在即,她也一樣保持著從容華貴,波瀾不驚。
我微微一皺眉頭之間,小糖豆厲聲喝道:“女丑,我不管你是不是上古人神,敢傷我狐貍哥,我就踏平陽龍山,將你挫骨揚灰。”
我輕輕拍了拍小糖豆:“要是我一個小時還沒出來,你們馬上撤走,再也別回來,也別給我報仇。”
我不等小糖豆說話,縱身向沖向水潭邊緣,夏稷僅僅猶豫了一下就飛身跟了上來。
那時候,我聽見身后腳步聲響,還特意看了一眼。
我沒想到跟上來的人會是夏稷,可我也沒有時間去考慮,夏稷究竟處于什么心理才跟我一塊闖入陰龍潭,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加快了腳步,直奔譚邊而去。
“動手!”我怒喝聲中,縱身而起,全憑雙腿的力道跳上了半空,直奔寒潭中間落了下去。我的身形還沒貼近潭水,九顆誅神釘就先我一步打進了水里。
逆神釘開道,我隨后入水,緊隨著九支逆神釘,闖入寒潭直奔水下而去。
我還沒游出多遠,就看見一條青灰色的大蟒,從水底盤旋而出,足有水缸大小的蟒頭,只在一瞬之間就貼近了我的面孔,我也與兩只暗黃色的眼珠對視在了一處。
陰龍!
蛇,屬于陰獸,蛇身五丈可稱蛟龍。這才是陰龍潭得名的原因!
我將手伸向毒蛟的瞬間,對面陰龍昂首從我身邊游了過去,巨大蛇身從我眼前劃過之間,我分明看見了插在蛇鱗上的誅神釘。
陰龍的出現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阻擋誅神釘?
我心念急動之間,夏稷也向我傳音道:“我來阻擋陰龍,你繼續往下。”
我一開始非要把夏稷給帶下來,就是怕我自己入水之后,他在上面反過頭對付葉玄。就算夏稷跟我過來,我也仍舊沒有放心對方。如果,水里沒有陰龍,我會找個機會拉近我和夏稷之間的距離,看緊對方。
現在,陰龍從我眼前繞開,直奔夏稷再好不過,他們兩個交手,至少可以給我爭取一定的時間,
我立刻繞開了蛇身,繼續下潛三米左右,潭水當中竟然泛起了一絲溫熱,越往下去我越覺得水溫在不斷升高,直到我感到潭水變得有幾分燙人的時候,眼前才出現了一座白玉石的方臺。
方臺上那具身穿麻衣,右手掩面的女尸就應該是女丑!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女丑還活著!
按照,我估計水潭下面的溫度大概是在四十三四度左右,這種水溫用來泡澡正好合適,用來存尸,恐怕用不上兩天,尸體就會變得臭不可聞。
如果女丑已死,她的尸體會早該腐壞,怎么會保持得如此完整?
那個時候,我本能的想要抽身而退,可我還沒來得及調轉身形,雙腳就不由自主的站在了白玉臺上。
與此同時,白玉臺側面浮起了一條銀色大魚,那時候,我根本沒看清大魚的全貌,看到的只有兩只白森森的巨齒。
我正想出手的瞬間,女丑身上忽然傳了一聲呵斥:“退下!”
大魚像是聽懂了人話,往后退出三尺貼著白玉臺潛落水中消失了蹤影,我雖然看不見魚身,卻能感覺到那條大魚緊貼著白玉臺邊,守住著它的主人。只要我對女丑稍有不利,它就會重新破水而出。
我看向女丑時,對方仍舊保持著以手掩面的姿勢:“你是陳白燈的后人吧?你不用回答,心里想就可以,我能聽見。”
我心中默念道:“我是白燈陳家的傳人,但我不知道,先祖是不是叫陳白燈。”
“他果然還是去了……”女丑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之后,才緩緩說道:“陳白燈,當年說過,只有說不清先祖是誰的陳家人才是他的傳人。”
我詫異道:“你認識先祖?”
女丑道:“陳白燈把我帶出了山海世界,我會不認識他么?默念,你的《白燈決》,我要看看,陳家《無恨燈決》還剩下多少?”
我本能想要回避這個問題,可是我的腦子就像是不聽我的使喚一樣,不受控制回想起了《白燈決》想停都停不下來,直到我把全部燈決在腦子里過完一遍,才恢復了思維。
女丑像是自言自語的道:“陳白燈,當年究竟是遇上了什么,怎么連白燈決都沒留下來?我知道了……陳白燈把我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幫他傳下白燈決。”
我沉聲道:“你手里有完整的《白燈決》?”
“沒有!”女丑道:“但是,我可以讓你變成陳白燈。我可以讓你經歷一次陳白燈經歷過的事情,那時,你應該能看見白燈決。放開你的心神,我帶你成為陳白燈。”
“抱歉!我不需要白燈決。前輩放開我的朋友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我說話之間已經暗暗戒備對方。
女丑的話,我沒法相信。
先不說,陳家先祖跟女丑是什么關系,會把《白燈決》的線索交給她?單是他直接認出,我是陳家后人這一點就足以讓人疑竇叢生。
退一萬步講,女丑真的受過陳家大恩,又幫陳家保存了《白燈決》的線索,陳家先祖憑什么斷定,若干年后,陳家后人能進入寒潭找到女丑?陳家先祖可沒有命數師那種能掐會算的本事,否則,陳家傳下來的就不是無恨燈,而是如何推演天機了。
我正試探著如果退走之間,腦袋里就像是被針給扎了一樣劇痛難當,我忍不住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我只是稍一躬身,心里就是一涼:中計了!
我抱著腦袋蹲下來,完全出于一種本能,那一刻,我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在水里。
可是,潭水的浮力,也不會因為我忘了它的存在就消失得一干二凈,我能動作流暢的蹲在地面,說明我根本就沒在水里,而是進入了另外某個地方。
我想起來了,看到女丑尸體的時候,本來是打算踩水上浮,可我還沒來得游走,人就站在了白玉臺上,我就是在那個時候中了對方的圈套。
不對,我是從遇見陰龍時落進了陷阱,當時陰龍是盤踞在水中,整條龍身完全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是在躲避陰龍的時候,偏移了方向,然后在不知不覺當中游到了別的地方,而且進入一個沒有水的空間里,這里可能是天然形成巖洞,或者類似的地方。
我之所以,一直覺得自己在水潭里,肯定是被女丑影響到了神魂。
女丑想殺我?
是夏稷想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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