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豆發現我在看她,馬上把腦袋給縮了縮,倚在車座上裝睡。
我伸手掐住了小糖豆的鼻子,想看看她什么時候睜眼睛,結果小糖豆連嘴都不張,就像是不用呼吸似的憋了五六分鐘,我趕緊把手放開,在她鼻子上揉了揉:“好了,好了,我不問你了,別憋壞了。”
“真的?”小糖豆一下子醒了。
“好吧!你贏了!”我在小糖豆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讓她靠在我身上,自己拿起電話重新看起了人骨拼圖的資料。
人骨拼圖被稱為術道四大懸案之一,術道上卻沒有留下過多的資料。
人骨拼圖第一次出現,是在一座荒山的寺廟當中。
相傳,是一個術士發現了白骨拼圖。按照他的說法,山中有一個白骨組成的圖畫。那人卻再帶回了信息之后,當場暴斃。他的同伴發現對方,那名術士才了三根肋骨。可以說對方是在被人抽掉了三根骨頭的情況下,從山里走了出來,把人骨拼圖消息帶給了術道。
而后,相當一部分術道高手前后潛入山中尋找白骨廟里人骨拼圖。前往白骨廟的人全都回來了,只是他們回來的時候,全都少了幾根骨頭。更為奇怪的是,除了第一個發現了白骨廟的術士之外,從廟里回來的術士各個都生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陸續死亡,活得最久的一個人,甚至生存了十年。可是那些被抽走了骨頭的人,偏偏不知道自己什么在什么情況下少了骨骼。
唯一能記住的,就是自己進了一座寺廟,還看見過一個灰衣老僧。
我拿著手機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們說,白骨廟這么邪門兒,怎么就沒有術士或者宗門大舉進攻呢?”
“沒有利益唄!”桃小妖說道:“江湖人出手,要么求名,要么求利。就像那些俠客,他們除暴安良,說到底還是為了名。名氣有了,利益也就跟著來了。沒名沒利的事情,江湖人很少會去做。”
“白骨廟藏在深山里,沒有為禍一方,在沒人出錢的情況下,去打白骨廟無非就是為了名。你沒發覺,死在白骨廟里的人十個里面有八個是剛出江湖的愣頭青么?他們的死,其實只印證了一件事兒,想拿白骨廟出名容易送命。有了這個結論,誰還會傻乎乎的去打白骨廟?”
桃小妖說的不無道理。
我正在點頭的之間,忽然接到一語天晴的信息:“聽說你跟宗門約戰了?”
“是啊!美女,有何指教?”我發信息的時候,小糖豆就倚在我身上,我分明看見她動了動嘴,好像是想要咬人。
一語天晴道:“指教沒有,我有一個建議。我覺得,你應該先去找一個人。那人叫梁合,也是一個術士。不過,他有一個怪癖,就是遇上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不管花費多少時間,付出多大精力,都要把事情弄明白。他在白骨廟附近住了二十年。我覺得,你先找梁合幫忙,說不定能幫你解開人骨拼圖的秘密。”
一個人要是專心致志的在某一件事上付出十年以上的精力,就算不成大師,也相差不遠。那個梁合研究白骨廟二十年的確是一個重要人物,想破白骨廟必須找梁合。
可我沒辦法去找這個人啊!
探險隊在陽龍山失蹤,白骨廟的位置與陽龍山一南一北,我往白骨廟去就等于是放棄了陽龍山的探險隊。
我沉默了片刻道:“梁合的消息還有誰知道?”
一語天晴道:“不是獨家消息,我也不會告訴你。梁合這個人,原本在術道上還算是有些名氣。后來因為研究白骨廟在術道上消聲覓跡,也逐漸被術道遺忘。我也是在無意中發現了梁合。你要不要去找他試試?”
“我想想吧!”我盤算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玄子,你在前面停車,我和小糖豆繼續往陽龍山去。你帶著小妖去找梁合。見到梁合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帶過來,別跟對方糾纏,也別去白骨廟。一切以保護自己的安全為主,知道不?”
葉玄大咧咧的說道:“我辦事兒你放心。”
他越是這么說,我就越不放心:“小妖,你看著他點。他要是敢不聽話,你就把他打昏了綁回來。千萬別讓他給我捅出簍子來。”
我看的出來,桃小妖對我的安排感覺很為難。可是事到如今,我卻沒法不這么安排。
我看過地圖,從前面的岔道分來,葉玄會比我先一步趕到目的地,如果順利,他能在我跟宗門硬碰之前拿回資料。那就足夠了。
可我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點不安,直到我在陽龍山口遇上了宗門隊伍,我才知道,我的不安來自于什么地方——宗門帶隊人是韓子羽,他的副手卻是我一個我極為熟悉的人,馮鐵峰。
我看見馮鐵峰時,也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感覺?
我始終覺得馮鐵峰不會成為叛徒,我也曾經想找馮鐵峰問個清楚,可我始終沒找到馮鐵峰的行蹤,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面前,成了我對手。
我和馮鐵峰對視良久,他才向我點了點頭,韓子羽看著我們兩個似笑非笑的道:“你們兩個戰友相見,就不想說點什么么?”
馮鐵峰冷聲道:“韓子羽,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背叛了自己的戰友,你也個叛主之徒,大家半斤八兩,誰也不用看誰的笑話。”
韓子羽臉色瞬時鐵青:“馮鐵峰,你說什么在給我說一遍?”
馮鐵峰淡淡道:“對手當前,你身為主帥,是想讓人看你的笑話么?”
韓子羽被他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臉上陣紅陣白的變換了好一陣子,才往我身上看了過來:“陳野,我們之間的賭斗什么時候開始?”
我不以為意的道:“隨時都可以!”
“那就現在!”韓子羽說話之間帶著手下轉身離去,幾下隱沒在了陽龍山的山林當中。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他們進行的方向,自己一拉小糖豆的往他們相反的反向走了過去。按照張安國發我的資料,科考隊失蹤之前最后駐扎過的營地,應該就在山口正北的方向,我順著山路走出一段距離,果然看見了一座營地。
按照張安國的說法,探險隊應該失蹤了近一個星期。
可我眼前的營地卻讓我覺得在這里宿營的人,僅僅離開了幾分鐘而已。
小糖豆吸了吸鼻子道:“我感覺這里有死人的味道,可我不知道味道是哪兒來的?”
“先進去再說!”我緩步走到一座帳篷前面用刀挑門,往里看了一眼,帳篷里面空空如也。
我剛要轉身的時候,卻隱隱約約的聽見有人說道:“帳篷里面沒人。”
誰在說話?
我和小糖豆對視之間,她伸手指了指我們斜對那座山崖。
當初,探險隊選擇宿營的時候,把帳篷給扎在了山崖底下,聲音就是從附近的崖子上傳了過來。
我低聲道:“你守著我上去看看。”
“不用!”小糖豆把手靠在嘴邊嗚嗚吹了兩聲,我腳下忽然傳來一陣沙沙聲響,等我低頭看時,一條頂著三角形蛇頭的鐵樹皮,已經從我身邊豎起了身子。
我正要出刀的工夫,小糖豆空著手把毒蛇給抓了起來。
“快松手……”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小糖豆就咬破指尖,把血滴進了毒蛇眼里,輕輕一松手說了聲:“去!”那條毒蛇便飛快的鉆進草叢沒了蹤影。
等我看向小糖豆的時候,她卻背著手走到了我跟前,擺出了一副小老師的樣子:“一個合格的巫師,不僅可以控尸,還能控制人以外的生靈。”
我聽說過,上古巫師可以跟各種生靈溝通,所以才會被譽為距離神明最近的人。
小糖豆從身上掏出一面小鏡子,用血在上面畫了一個符號,鏡子里馬上浮現出了朦朧的畫面:“一會兒,我就能用這條蛇的視角看到山崖上的東西。等等就好!”
我把小糖豆的手拉了過來,在他手上貼了個創可貼:“別動不動就咬手指頭,小心沒完成任務,先把的自己爪子啃沒了。”
術道上咬手指頭,咬舌尖去破魔,辟邪的事情確實有,但是沒有影視劇里那么頻繁,我看見影視劇里咬舌頭左一口血,有一口血的往出噴,我就想笑。咬破舌尖能噴出多少血來,一口血噴漫天都是,過一會再給自己來一口,那是斬妖除魔呢?還是咬舌自盡呢?
再說,跟陰邪對敵的時候,先給自己手上來一口,就不怕邪祟順著傷口直接侵入體內么?
我一直不贊成小糖豆用巫術的原因就在這兒,好好一只手上來就咬個血肉模糊,看著都讓人心疼。
小糖豆向我禁了禁鼻子:“快看到了!”
那條蛇應該是悄悄盤在了樹上,居高臨下的看向了地面。
我第一眼就覺得那條蛇看的是我所在的營地,鏡子里的畫面就跟我所在的營地一模一樣。
我下意識的轉頭往自己身后看了過去——那邊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