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薰想了很久才說道:“我記得,那張紙上有一串符號,我只記得最前面的幾個。我可以給你畫下來。”
桃小妖的身上帶著筆和本,西宮薰按照記憶把符號畫了出來。
我看見那四個符號時,雙目猛然一縮,西宮薰畫出來的符號是術道密語,翻譯過來就是:“今夜必死!”
我拿著那那張紙道:“你說,那些字是寫在黃紙上。那張紙是什么樣子?”
西宮薰道:“那張紙很薄,做工也很粗糙。材質有點像是包著黃菊的那種紙,但是顏色不一樣,那種紙的顏色顯得更鮮艷一些。”
我的臉色微微一沉:糟糕!
桃小妖道:“會不會是陰文紙?”
“應該是!”我點頭之間神色也凝重了幾分。
黃紙一般分為兩種,一種就是常說的紙錢,在上面打上銅錢似的印記,燒給先人。另外一種顏色稍微明亮一些,專門用來寫字。相傳把字寫在這種紙上燒掉,就可以把信箋投向陰間。這種紙也稱為陰文紙。據說紙上的字跡,活人看不懂,只有鬼神能懂。
難不成,西宮薰拿到的一封陰間來信?
我皺眉道:“你們來了之后,全都是貢子在做主導?”
“對!”西宮薰點頭道:“族長吩咐我,讓我跟著貢子。一切聽她的安排。可是,我發現貢子似乎是在故意讓我們送死。”
我冷聲道:“她不止是在讓你們送死,還殺了你們的人。酒店里那些沒有腦漿的死人就是出自她的手筆。”
我在酒店的時候,剛偷聽了貢子和西宮薰的對話,酒店侍者就給我來了一個不配合。反應之快,就像事先已經安排好的戲碼。
四國酒店是西宮家的產業,西宮薰還沒定好對我們的態度,她手下的員工就能提前知道西宮薰的決定?除非,他已經被人控制了。
西宮薰道:“關于這一點,我也有所懷疑。所以,我更不敢跟貢子接觸了。陳野,我們應該怎么做?”
“先找家商場給你換件衣服。”我說道:“估計,我們很快就就要跟人玩命了,你穿著一身和服可不行。”
西宮薰輕輕點頭之后跟著我們進了一家商場,換上一身運動裝的西宮薰,一改剛才那種大小姐的氣質,看上去就像是扎著馬尾的鄰家小妹:“陳野,我這樣可以嗎?”
“湊合!”我順手拿出幾張靈符遞給了對方:“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我正在說話工夫,試衣間里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陳野,救命!”
西宮薰的聲音?
我猛然看向試衣間時,我身邊那個西宮薰臉上血色瞬間褪盡,兩腮上卻跟著泛起一片詭異殷紅,一雙眼睛像是被平貼在了臉上,眼中瞳孔也變成了兩只墨染的黑點。
紙人!
我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西宮薰變成一個穿著衣服的紙人時,對方卻像是失去了支撐,直奔我身上撲落了下來。
我本能抬手向外格擋之間,我身邊的桃小妖上前一步,單掌前推,掌心上涌動的真氣驀然撞向紙人身前,對方被桃小妖一掌推出兩米,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我也跟著抽身而去,沖進了試衣間里,抓著衣服瑟瑟發抖的西宮薰,指向試衣間上方:“那里有人。是拓!”
我仰頭看向試衣間隔斷時,雙腳稍一用力,縱身而起,單手抓住隔斷頂端,探頭向旁邊試衣間看了過去,見到下面空無一人,才反身落地。
我雙腳還沒站穩,就覺得像是有一道目光,從我背后居高臨下的悄然襲來。
我猛然回頭之間,卻看見試衣間上方多出半個腦殼,那人雙手抓住隔斷,從木板后面露出半張面孔,翻著一雙發白的眼睛,從上面看向了試衣間里。
我隨手掏出手匕首,隔著木板一刀刺了過去,刀鋒穿透木板之間,刀身上卻沒傳來任何感覺,就好像木板背后無人存在。
我連匕首都沒拔出來,便拉著西宮薰退出了試衣間,把她交給了桃小妖,我自己闖進了隔壁的試衣間里。
那個叫什么拓的人果然在試衣間里,對方盤曲著雙腿跪在試衣間地上,身上拔得筆直,雙手倒背在了身后,頭顱微微向下。我從旁邊扎進來的匕首,剛好頂在了對方太陽穴上,卻沒劃開對方的皮膚,難怪我沒感覺出用鋼刀刺穿人體的感覺。
我伸手抓住尸體的頭發,把他的面孔揚起來看了一眼,就隨手關上試衣間大門:“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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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處理里面那具尸體。小妖,先把西宮薰帶到附近奶茶店去。”
桃小妖給西宮薰點了一杯奶茶,西宮薰像是全身發冷一樣,緊緊捂著杯子不放,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我坐到西宮薰對面:“剛才是怎么回事兒?你的衣服怎么會穿在紙人的身上?”
西宮薰道:“剛才我進了試衣間之后,剛把一件衣服換好。正準備去試第二件衣服的時候,卻在試衣間的鏡子里看見一個背影。我自己的背影。那道影子穿著我要試的那件衣服,跟我背對背的站在一起。”
“我當時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道影子卻推開門走了出去。我自己一個人站在試衣間里,本來想要的喊你。可是我卻聽見隔壁有人在蹬墻,就好像是有人要從旁邊爬過來。我抬頭時,正好看見拓在從上面看我。”
“那人是怎么進去的?”我自言自語道:“難道他知道我們要去哪兒?”
讓西宮薰換衣服是我們臨時起意,商場也是隨機選擇,可對方卻先我們一步進了商場,他們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我正在低頭沉思的工夫,身邊多出了一個人來:“先生,請問你需要點些什么么?”
“我看看……”我心不在焉把從那人手里接過點餐單子,隨手放在了桌上。可我眼角余光掃向點餐單時,人就跟著猛然一驚。
點餐單里面夾著一張陰文黃紙,紙上赫然寫著:“今夜必死!”
我猛然間抬頭看向服務員時,對方臉色已經變成了紙樣的慘白,殷紅之色也從她雙腮上滲透而出,桃小妖又要動手時,我抬手制止了對方,那個服務員微微彎下腰來,拿出一只沾著黑墨的毛筆,遞到了我的面前,微微張開了手指,被她擎在手里的毛筆,頓時順著她的指尖往我的面前滾動而來,眼看就要看掉到了桌子上。
我不讓桃小妖動手,是想看看對方要做什么?
那人手中毛筆向下滾落之間,我下意識往筆桿上抓了過去,單手將筆捏在了空中。沾滿墨水毛筆被我輕輕一震,上面墨水立刻離開的筆尖飛向了桌上的陰文黃紙。
原本還是空空蕩蕩的黃紙,從我接住毛筆一刻,驀然浮現出了幾個人名字,最上面寫著的就是“陳野”。
從筆尖上崩飛的墨水,恰巧是在往我的名字上滴落。
墨水凌空的那一瞬之間,我心中微微一涼,就好像落向桌面的不是一滴墨水,而是一把鋼刀,一把能將我的名字從紙上抹去,也能把從我本人從世間抹除的鋼刀。
我想要去阻擋墨水卻已經來不及了。
坐在身邊的桃小妖猛地吹了口氣,生生把墨滴吹偏了方向,那滴墨水正巧落在了一個叫小佐川位置上。
墨汁落定,站在我身邊那個服務員隨之摔在在地,再也不動了。
我沒去看服務員如何,卻目光投在了那張陰文黃紙上。
黃紙上面所有人的名字都少了一劃,我的陳字少了最后的一點,小佐川的“川”字卻是少了一豎。被桃小妖吹出去墨汁剛好在“川”字結尾的地方劃動了一下,算是補齊了最后的一豎。
我抬頭看向西宮薰道:“小佐川是誰?”
“是開車的司機!”西宮薰話音剛落,我猛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向了試衣間。
葉玄,陳三金加上柳生俊,怕有人闖進現場造成恐慌,一直守在那邊柜臺附近阻擋那些想看熱鬧的人。我好不容易撥開了人群,直奔闖進了試衣間。
西宮薰一共拿了三件運動裝,一件穿在她的身上,一件穿在那個紙人身上,最后一件還擺在試衣間的椅子上。
我剛一進門,就抽刀劃開了那間衣服的包裝,那里面竟然裝著一件暗青色的壽衣,我順著落地壽衣往下看時,看到卻從凳子下面露出來一雙鞋尖。
我用腳輕輕一撥,就看見被紅繩給系在一起的鞋跟。
我用刀把挑著紅繩把鞋提起來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給死人穿的鞋,用紅繩把鞋跟綁住之后,死人能走卻不能跑,意思是讓他穩著點走上黃泉路,別順著路再跑回來。
真正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不是那雙鞋,而是我落在試衣間鏡子里的影子。鏡子里面的我,明明也是在舉著砍刀,可是我刀上卻什么都沒有。我在鏡子之外挑著的那雙鞋哪兒去了。
我雙眼緊緊盯著面前的鏡子,一只手背到身后抓住了門把,慢慢拉開試衣間大門,一步步的往后退了出去。
我在步步倒退之間,跟著又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