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顏的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我在什么時候被人控制?”
“在那個死人追車的時候!”我從兜里掏出一顆玻璃珠:“你有沒有發現那些死人的一個特點?就是他們的眼珠子都像鏡子一樣可以照人?”
那些出現過的死人,雖然被換上了不同材質的眼珠,但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的眼珠都能像鏡子一樣照出人影。
我們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那個死人拼命追車,唯一的作用就是把燈靈送進我們的車里。
我體內有夜叉血,小糖豆是咒術師,精神力強悍至極,就算無恨燈也控制不了小糖,它的目標只能是心顏。
心顏話不多,平時也沒什么表情,可以說最容易被人假扮。控制了她就等于在我們身邊埋下了一根釘子。
心顏不覺一陣后怕:“那我第一次被控制呢?又是因為什么?”
“鏡子!”我沉聲道:“你有一個習慣,就連你自己都沒發覺,你打電話的時候喜歡照鏡子。如果,身邊有鏡子,你肯定會不自覺的站到鏡子前面。教官家里放了三面更衣鏡。無論你在什么地方都會照到鏡子。”
教官教出來這些人,都不太習慣去照鏡子,包括他自己也一樣。最多是在有某種儀式需要正裝出席的時候,我們才照照鏡子。教官家的兩室一廳里放了三面鏡子,我就覺得奇怪,但是也沒多想什么,畢竟女生喜歡照鏡子,我以為那是她家嫂子購置的東西。
現在仔細一想,教官家里的那三面鏡子就是為我們準備的陷阱,對方不僅可以通過鏡子隨時監視我們,還能針對我們任何一人出手。我在教官家里遇上的心魔,其實就是藏在鏡子里的無恨燈。
我沉聲道:“教官一直都在提醒我,對方是在針對我動手啊!”
教官在保險箱和墳地里放鏡子,就是在提醒我,真正對手在鏡子里。
教官可能并不姓陳,原本就是姓曲,他故意把日記寫成姓陳,還是在提醒我,有人在針對我出手。
心顏震驚道:“我們的對手是無恨燈?”
“不是!”我搖頭道:“無恨燈只是跟別人聯手而已。還有一個針對我的人。那個人可能是于薇,也可能是徐愛萍。”
心顏道:“我當時被人控制,你是怎么通知小糖,在對方眼皮底下完成了反擊?”
我沉聲道:“你沒看見,小糖豆一直在拉著我的手嗎?那時候,我人動不了,但是手指能動,小糖豆也學過我們之間密碼,我只要在他手上敲兩下,她就知道我要做什么?小糖豆走的時候,拿走我的指仙盤。”
“對方知道小糖豆不好對付,始終都是在盯著我。自然也就忽略了小糖豆的去向,她一直都沒走遠,就在我們附近。我進洗手間的時候,她就對無恨燈下了咒。”
心顏驚訝道:“那時候,你就知道自己的對手是無恨燈?”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僅僅是在懷疑而已。”我搖頭道:“我真正確定對手就是無恨燈的時候,是在到了飯店之后。你在給我倒酒的時候,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我一直在注意你的表情。我說的話,完全是在試探你身上的靈體。”
“我還沒到仇家遍天下的程度,而且,我也知道,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把自己能想到的對手挨著個的說了一遍。”
“異調局,你沒有反應;術道,你也泰然處之;說我的戰友,你面無表情;只有我說白燈的時候,你的情緒才發生了變化。”
“我注意到了這點之后,又順著無恨燈的思維大罵自己沒用,你眼中的笑意果然越變越濃。我這才猜到了,你身上靈體的身份。”
我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我當時裝著受不了刺激,用拳頭捶自己的胸口,實際上還是在給小糖豆發信號。我讓她專心對付無恨燈。”
心顏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可是,你的那些戰友呢?他們……”
我搖頭道:“還得找!無恨燈的性格我很清楚,它現在還沒占據絕對優勢,如果,他已經抓住或者殺害了我的全部的戰友,它就會出來跟我耀武揚威了。”
心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我沉吟道:“去斷香崖子。那里是教官的老家,一切秘密都應該是斷香崖子里。教官的祖母是守山犬,斷香崖子應該就在老太太守護的地方。曲家的秘密在那里,我們現在就出發。”
心顏跟在我身后道:“我們這樣去斷香崖子,你的那些戰友怎么辦?”
我快步趕向汽車:“現在是無恨燈掌握著我們的節奏,我們跟著他走就輸了。直逼斷香崖子,才是我們的節奏。快走!”
我還沒從飯店走出來,飯店老板就從身后追了上來:“顧客,顧客,你的卡。”
“謝謝!”心顏從他手里接過銀行卡,老板還在后面送出來好遠:“幾位有空再來啊!再來啊!”
我跳上汽車飛快向荒山的方向開了過去,坐在副駕駛上的心顏眼看著汽車速度在不斷飆升,忍不住說道:“陳野,你慢點,路上車太多,你小心啊!”
“放心,出不了事兒!”我嘴上說著放心,腳下卻不斷加大油門,汽車飛快的在車河中穿行之間,心顏的臉色開始漸漸發白:“陳野,你的車太快了!小心!”
“沒事兒!”我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心顏,聯系交警,說我們在執行特殊任務,讓他們別追!”
“哦,哦……”心顏拿著電話,怎么也按不對號碼——我的車開得太快,心顏的電話在她手里來回亂晃,短短幾個號碼,按了兩三分鐘還沒撥出。
“你慢點……啊,要撞上啦!”心顏驚叫之間,我飛快的踩了一腳剎車,汽車頓時在馬路中間橫了過來,打著盤旋的往沖進了一條岔道。我們汽車像是冰上陀螺打著盤旋沖向岔道之間,心顏手里的電話頓時被甩飛了出去,人也本能的用雙手撐住駕駛臺,低下了頭去。
我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死命的把身子靠在車座上,雙眼不斷掃向窗外,直到我的車撞上岔道邊上的土堆,才算停了下來。
心顏還沒來得及抬頭,土堆背后就又開出來一輛,一模一樣的汽車,車上那個陳野,對著我挑了一下大拇指,一腳油門把車開上了岔路,直奔著荒山方向飛馳而去。
“下車!”我從車上跳下來,撒腿就往遠處的路口跑!
心顏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找線索!”我跳上了等在遠處一輛空車:“小糖,發信號!讓人出動!不惜一切代價把人救出來。”
心顏驚訝道:“你們還有人手?”
我笑道:“術道不像宗門,只要你出得起價錢,總會有人給你賣命。我當初為什么一定要把我戰友的衣服留下,就是為現在準備后手。小糖豆不是在下咒,是在鎖定他們的氣息,小糖豆出手比衛星定位還準,只要找到位置,想要把人救出來就不是什么難事兒!”
小糖豆拿著電話道:“天晴姐,可以行動了。”
心顏驚訝道:“你聯系了一語天晴?”
“不止!”我微笑道:“她出手幫我雇傭了獵人榜前二十名里八個高手,那些人已經過來了。有他們出手,加上我們的人里應外合,憑它一盞破燈,還奈何不了我們。”
我笑著往小糖豆身上指了一下:“我趕走了小糖豆之后,在床上躺了三個小時,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其實是做給你身上的燈靈看的。三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一語天晴安排好人手了。然后,我又在飯店拖延了兩個多小時,前前后后半天的時間,夠我們做很多事情了。現在,手忙腳亂的人應該換成無恨燈了。”
心顏下意識的看向窗外:“那我們現在去什么地方?”
“去找真正的線索!”我沉聲道:“教官的奶奶沒死,她人就藏在郊外。她才是破解謎團的關鍵。”
心顏下意識的道:“這怎么可能?”
我笑道:“術士習慣于深謀遠慮,陳老太太……應該叫曲老太太,既然放棄了守護斷香崖子,肯定是為了保住教官的命。她肯定要留下后手,最大的后手就是她自己。”
心顏低聲道:“為什么我資料里顯示的是,曲老太太已經死了?”
我回應道:“你可以查查曲老太太有沒有親屬?她其實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個人原先也在曲家村。后來隨著村民遷移離開了山區。不過,她沒進市區,而是住到了郊外。那個人就算不是曲老太太本人,也應該是她留下的后手。這點,怕是連教官自己都不知道。”
我說話之間把一語天晴發給我的資料遞了過去:“你看人名,一語天晴標注過重點的那個人就是。”
心顏拿出自己的電話撥了出去,那邊很快就傳回了消息,心顏不由得低聲自語道:“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