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主意的人沒了,村里人就只能自己硬著頭皮想辦法。
村里的幾個老人商量了好半天,又把鐘給埋回了原來的地方,還是特意殺了只羊,祭了山神爺,才去扒那幾個工人的尸體,那些工人的尸首全都找著了。那些人的手,就剩下了那么一雙光禿禿胳膊。
有人說,那些死人的手全都被野狗給叼了,可是這話沒有人信,野狗叼死人,還能只叨那么幾根手指頭么?村里人都覺著是那幾個工人搬了那口大銅鐘,惹怒了山上的神靈,山神就要了他們的手指。
我聽到這里皺著眉頭道:“那跑下來的那三個人怎么樣了?”
“不知道!”小錢兒搖頭道:“那三個人聽說同伴沒了手,哪還敢繼續在村里呆著,病都沒好就連夜走了,連行李都沒敢帶。對了……”
小錢兒像是想起了什么:“鐵蛋子他爹就是在那三個人走了之后搬到的村里,當時他爹是一個人來的,在村里住了幾年才跟鐵蛋子他娘結了婚。”
小錢兒說到這時,像是忽然醒悟了過來:“陳野,你說鐵蛋子他爹是不是也奔著那口鐘來的?他可是大木匠啊!”
木匠流傳的說道兒不少,尤其祖師爺傳下來的那本《魯班書》更被稱為千古奇書,其中記載過秘術,至今仍舊在行內薪火相傳,其中奧秘也無人能解。
葉玄不以為然的道:“不就是一口鐘么?還能成了精啊!”
丁朵兒把葉玄的話給接了過來:“那口鐘很難說具體是什么。從古至今,人和自然之間都存在著一種非常微妙的關系。當人們不了解自然的時候,會選擇崇拜和祭祀,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祭山,或者祭山神。當人覺得自己有能力去征服自然的時候,又會選擇鎮壓。”
“那口鐘有可能是先民祭祀山神鑄造的禮器,在祭祀時,敲響銅鐘,用來喚醒山神,或者是向山神表達敬意。也有可能是鎮壓山神的法器,也就是我們通常意思說的鎮山鐘。具體是什么東西,我需要見到銅鐘才能知道。”
“鐘?”我忽的一拍大腿:“咱們被騙了。”
我起身道:“鐘,最早作為樂器存在,后來成了佛教使用的法器。古代的鐘,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用來報時。”
“何如意的那個水漏是用來計時的東西,山中發現的那口鐘也一樣如此。當年,那個鐵蛋爹作為大木匠之所以會去一個小村隱姓埋名的安頓下來,為的就是那口鐘。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那口鐘最后的去向肯定離你們村子不遠。”
我起身在原地轉了兩圈:“棋差一招啊!要是我們不往這兒來,直接奔著小錢兒老家去,或許還有轉機。這回咱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葉玄撇嘴道:“不就是干仗么?在哪兒還不是打?去那邊,咱們不熟悉地形……”
葉玄正在說話的當口,我的電話忽然響了,電話那邊的陳三金張嘴第一句話就是:“野哥!你這回玩這么大,怎么不叫我一聲?”
“我叫你個狗屁!”我一下反應了過來:“陳三金,我這邊一直沒人過來,是不是你暗地里幫的忙?”
陳三金笑道:“你真當部隊是我家的啊?上回我偷摸幫了你一次,差點讓老爺子扒了皮。這回動手的是寧爺。老爺子要氣瘋了,帶人堵了大道。自己跑去跟術道上的幾個大佬談判去了。那邊的消息沒回來。有消息……”
陳三金后面的話,我一句都沒聽。
我一直都知道寧爺有他的希望,也有他的顧慮。這次他是被逼無奈才會出頭跟人談判。
不對!
寧爺出頭跟人談判,可他并沒防備宗門的人,按理說,宗門高手也該趕過來了,我這邊怎么什么動靜都沒有?
我正在思忖之間,小糖豆輕輕拽了拽我的衣服:“狐貍哥,云姐來了。”
我爺他們回來了?
我眼睛頓時一亮:“人在哪兒?”
“云姐很快就能過來。”小糖豆的話沒說完,我就聽見我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野子,宗門高手來了不少,我和你爺幫你擋著,你先想辦法脫身。你這套辦法不行,別跟人家硬拼,你有幾個腦袋能耗過那么多高手?先脫身再說,一會兒有事兒,我們動了手,你就往東北方向跑,那邊安全。”
宗門的人既然已經殺來,就不會跟我玩什么圍三缺一的把戲。他們怎么會給我放出一條生路?
我還沒想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兒,我奶已經帶著揶揄的語氣說道:“你小子桃花運不錯啊!總有漂亮妹子出手幫你。那邊有個小美女坐鎮,她可比我厲害多了,你從那出去保證沒事兒?”
小美女?
我認識的女生掰著手能數過來,除了小糖豆,我還真不知道誰有獨當宗門的實力。
一語天晴?
我第一個想到就是她。
我認識的女孩里面,也就只有她,一直是一個迷。
我還沒想明白那邊幫我的人是誰,我奶就先說道:“你最好快點,這回出來的宗門高手不是易與之輩。時間長了,我們也擋不住。你趕緊收拾東西,我先走了。”
我奶悄無聲息的消失之后,我看向了小糖豆:“幫我咒下張元龍。”
“行!”小糖豆拿出一張白紙放在地上,又從袖口里抽出一根鋼針正對著紙面扎了下去。針尖刺破紙面,就像是扎進了人皮膚,鮮紅的血液瞬時之間從紙上流了出來。小糖豆的臉色也隨之微微發白。
我正要讓小糖豆停手時,卻聽見張元龍在遠處低吼道:“陳野,你不講信用。你不是說,不再找我麻煩么?”
我轉身向對方拱了拱手:“抱歉了,我找不到你,就只能用這個辦法把你找出來。”
張元龍低吼道:“陳野,你想干什么?”
“合作!”我看向張元龍道:“我帶你們去找真正的神廟。”
張元龍目光一沉:“你耍我么?神廟只有一座。你到哪兒去找什么神廟?”
我淡淡說道:“你們保護了何夢蝶那么久,不會連何如意當年消失過一段時間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何如意當年匯合了四個土木一道的術士,趕往了某處秘境。回來之后才身死家中,還特意留下話來,要保護何夢蝶到她二十歲為止。他去過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張元龍死死的盯著我的面孔:“你知道?”
我抱肩道:“如果,我沒有這張底牌,也就稱不上跟你談判了。怎么樣,要不要合作去找完整的神術?”
張元龍沉聲道:“你不是一直看不起神術么?說什么只想做個凡人,現在怎么了?”
我從丁朵兒那里要過手機扔給了張元龍:“你看看網上這段視頻,會不會發現什么?”
張元龍能在術道上闖出一番名頭,絕不是什么等閑之輩,等他看完了視頻就已經把事情猜到了八成:“好一個宗門!他們是要逼死術道。”
我說道:“張元龍,你也看到了。為了讓術道火拼,宗門肯定要先除掉你們,讓我成為術道的眾矢之的。我們現在可以說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只有拿到神術才有一線生機。你說對么?”
我見張元龍沉默不語,馬上又接了一句:“我這邊能拿出手的人只有四個。你們也有四個人,我們又是待在一起,你們還怕什么?”
張元龍沉思片刻才說道:“你等一下,我們要去商量一下。”
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后,張元龍便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沒過多久,他就回來了:“陳野,你的要求我們同意了。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們要跟你們幾個一對一行動。”
“沒有問題!”我點頭之后,張元龍第一個站到了小錢兒身邊,伸手一指丁朵兒:“你也過來。”
小錢兒用槍,丁朵兒用符,他們兩個人戰力不算太低,但是也稱不上高手。一個張元龍足夠控制他們兩個人。
下一刻間,身穿風衣頭戴禮帽的金鐸就出現在了小糖豆身邊,他善于暗殺,足能在小糖豆發動咒術之前,將對手一擊致命。張元龍是故意安排了金鐸看守小糖豆。
葉玄身邊出現的那人足足比他矮了一頭,從出來之后,雙手就一直插在袖子里,半弓著身子站在了葉玄邊上,這個人是倫三兒,
我在自己身邊看了幾眼,卻沒發現有人過來:“你們不用有人陪著我么?”
“我沒有陪男人的習慣,陪著這位小妹妹就夠了!”出現在何夢蝶身邊的那個女人,神態自然把手搭在了何夢蝶身上。一張用粉拍的煞白面孔差點貼在了何夢蝶的臉上,白骨女王韻。
“人到齊了,等我弄輛車來,我們馬上出發!”我二話沒說帶上了背包從東北方向悄悄溜到山下,鉆進了陳三金給我弄來的帆布軍車。
開車的司機帶著特別通行證,路上沒人敢攔,更沒人敢不知死活的掀開帆布看看軍車上拉著什么東西,我故意弄這么一輛車過來就是為了保證我們一路順利。